温热的呼吸溅在脸上,余柳娇侧开脸睁开眼,“闭嘴。”
“……”乔医生视线对上余柳娇的眼,无辜的抿了抿唇。
“离我远点。”余柳娇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比眼神更冷。
乔医生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缓缓直起腰,“先看眼睛还是先测心跳。”
余柳娇瞥了他一眼再度闭上眼,不明白这个男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更幽灵一样在她面前晃,不是查看那些仪器就是帮她擦唇,话说,他还真闲。
另一边,余夕才走出重症监护室,肖庆便骤然站起身,朝余夕快步走了去,“你妈怎么样了?”
余夕对着肖庆笑了笑,“我妈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肖庆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瞬的连困意都上来了,没忍住的打了个哈欠。
苏沐这时才缓缓站起身,走到肖庆身前,“昨晚一夜没睡?”
肖庆没吭声,只是揉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和余夕都在这里呢。”
肖庆揉眼睛的手顿了顿,刚想摇头,余夕便道:“庆哥,你回去睡一下吧,睡起来再过来。我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苏沐侧眸看向余夕,见她微微仰头对着肖庆浅浅的笑,不管是表情和是语气看起来那都好像一种宽慰,和以前的她,和她的年龄严重不符。
肖庆是没想那么多,到是听到余夕那么说,心里挺安慰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转眸对苏沐道:“那我先回去了,这里你就帮我先看着。”
苏沐蹙眉看着肖庆那只手,完全没注意肖庆说什么。
肖庆话落,见苏沐完全没反应,只是盯着他的手,眉梢微挑,“苏警官?”
苏沐蓦的回过神来,便见原本看着肖庆的余夕不知何时已经改为掀着眼看他,而肖庆更是,两只眼睛写了两个大大的调侃,连忙别开眼,强装镇定,“恩,我会看好的,你去吧。”
“什么叫你去吧?说得老子好像要去死一样!”肖庆收放在余夕发顶的手,“应该是你回家去吧!”
“……好好好,随便。”苏沐说着,转身就朝长凳走去,只是右手不自觉抬起,摸了摸胸口内包里装着的小册子,剑眉紧蹙。
肖庆看着他的背影两条眉毛像蛆一样动了动,随即转头对余夕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和苏警官说,别和他客气,明白?”
“明白!”余夕淡淡的笑,心里暖暖的。
肖庆转身就往外走,反手朝余夕和苏沐挥了挥,然后又对着坐在另一张长凳上的张文刚和陈遇点了点头,便不再流连离开。
这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不好,怎么保持警戒?凶手来了怎么应付?还是乖乖先回去休息吧。
余夕目送肖庆离开,然后缓步走到长凳前,苏沐朝边上挪了挪,不由得看向坐在另外一张长凳上的张文刚和陈遇。
没想这一眼看过去,竟对上两双瞪大了眼正看着他呢。
张文刚和陈遇见苏沐看过来,迅速别开眼,张文刚甚至还很不自然的掏出手机对陈遇道:“对了,我好像好没你电话。你是几组的?”
“四组的,我也没你电话,来记一个。”陈遇说着,也掏出手机。
苏沐眼角抽了抽,收回视线,余夕已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一时间,奇怪的气流在静寂间蔓延开来,苏沐微微蹙起眉,然后越蹙越紧。
然而,余夕也不说话,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椅背,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紧闭的门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沐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身上跟爬了蚂蚁似得,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为了不让这种奇怪的感觉再干扰自己,苏沐忽的站起身,“我去抽支烟,一会就回来。”
余夕抬眸看着他,却见他没看自己,那话是对张文刚和陈遇说的,于是再度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门。
张文刚和陈遇才刚互相记了电话,正准备拉一下家常,苏沐这一开口,两人同时朝苏沐看去。
苏沐看着他们没吭声,也没动,张文刚半响才回过意来,连忙站起身走了过来,“哦,沐哥你去吧,这里我们看着。”
“嗯。”苏沐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余夕,见她一脸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紧闭的门,这朝转身朝外走。
得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今天他太不对劲了,不会真像肖庆说的,大姨夫来了吧!
出去吹了两支烟的冷风,苏沐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他明白,问题不是出在余夕身上,而是出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一下子不能适应余夕的变化,就如肖庆说的,那浅笑和那声庆哥,他一声的鸡皮疙瘩一样。
同理,余夕反常的变化让他心里出现一种干预的念头,但他却又无从下手,之后早上在看到她居然投他的烟抽,再遇上大哥打来了那个电话和她站在自己身后没吭声,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换而言之,就是余夕的变化让他觉得无力,续而产生了一种排斥心理。
这种心理在心理学上统称为不能掌控性排斥心理。
比如一名学生,从小到大,最擅长的科目就是语文,可偏偏高考的时候,语文失利,导致不能进入理想的大学,于是就对语文这个科目产生了排查心理。
对于余夕,他应该在昨天就开始产生这种心理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因为她的反应和表现,除了才醒来的时候在手术室门前的时候都还算正常之外,之后就开始不对劲了。尤其是去局里做模拟画像的时候更是……
至于余夕,早已经感觉到了苏沐对自己的变化。
她心里是在意的,因为他忽然对她疏远了,那是他对聂思琪时候身上散出的感觉。
虽然她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她看到了自己变化给自己带来的收益。
一个淡笑,一声庆哥,先与人较好,便换来了别人的友好,一声可以叫你张哥吗?张文刚不好意思的笑,那友善的目光,这些都是先越过自己曾经的唯诺得到友善。
对母亲撒了谎,不过那又怎样?母亲放心了,不用提心吊胆,那是善意的谎言。
在警局和周睿冷眸相对又怎样?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对她质疑对案件没有任何帮助,而周睿都对她面色不善了,她凭什么要给他好脸?
虽然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而她在这些事情中真正体会到原来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用去压抑是那么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