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就连医院也是这样,她很想知道,果然单子肖庆没接过单子,苏沐没有把钱交了,那母亲是不是住不了重症监护室?或者是……
“庆哥。”余夕忽然抬眸看向肖庆。
原本就被她那冷冷却有现实的话语弄得有些懵的肖庆再听着一声庆哥,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硬是看着她顿了两秒才眨了眨眼道:“丫头,脑袋没坏吧?”
余夕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很好。”
说着,余夕仰着小脸抬手指了指脑袋,“头脑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
“……”
“我是想问你,之前我妈妈入院的时候是不是交了钱?”
“……”余夕眼睛里的认真让肖庆不由得蹙起眉,他没坑声,只是点了点头。
“交了多少?”
“你问这个干嘛?”
“等我妈出院了还你。”
“神经!”肖庆直接瞥她一眼,抬脚就走,“还杵着,还不快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等,万一你妈醒了要见你,人家护士可不包找人。”
余夕看着肖庆的背影深深吸了口。
以前她觉得肖庆多凶啊,多讨厌啊,还取笑她是钢牙妹,可是现在……
看着那穿着笔直的背影,余夕拢了拢披在肩上的黑色夹克外套,淡淡的烟草味窜入鼻息,这是他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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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柳娇才晕睡了一个小时就醒来了,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她女儿醒来没有。
乔医生看着她那张虚弱的,却目光清楚的眼顿了两秒,然后垂眸一边掏出小电筒一边回道:“早就醒了,她没事。”
余柳娇长长的吁了口气闭上眼,乔医生便用拇指拨开她的眼睛做了瞳孔测试,然后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对站在一侧的护士吐出一个字,“良。”
护士垂下眸,用笔在托着的文件夹板上的记录表上打个小勾。
之后乔医生又给余柳娇做了各项生命体征等测试,发现指标都不错,肃着的神色为松,“你的体质不错。”
余柳娇转眸看他,“我想见余夕。”
“你女儿?”
“恩。”
“可以,不过最多只能十五分钟,你需要休息。”乔医生说。
“好。”余柳娇轻应了声。
乔医生转头,对已经放下文件夹板,拿起水杯和棉花棒的护士道:“我来吧,你去叫她女儿。”
“恩。”护士点头,将手中的水杯和棉花递给乔医生,转身就往外走。
乔医生在棉花上沾了水,然后弯腰伸手,用沾了温水的棉花轻轻触上余柳娇的唇。
温温又带着点凉意的感觉让余柳娇瞬的蹙了眉,下意识的想别开头,避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别动!”乔医生再度肃起神色,见余柳娇扭着眉转回头,他重新沾了点水一边给余柳娇擦拭着干涩开裂的唇一边道:“你至少三天不能喝水,所以你得习惯这种感觉。”
“……”余柳娇没说话,只是半合起眼,尽量忽视唇上传来的不适感。
乔医生抬眸睇了她一眼,目光回到她小而丰盈的唇瓣上,“你是警察?”
“……不。”余柳娇的从喉咙间轻吐出一个不字。
“……”这会换乔医生拧眉了,“你肩上也有枪伤。”
乔医生声音很轻,却震得余柳娇心跳漏了一拍。
乔医生抬起手,侧身将棉花棒丢进垃圾桶,“还有你的背部也有也有一刀明显的刀伤。”
“……”余柳娇微微眯起眼,看着乔医生的侧影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乔医生淡定自如的转身,从新拿起一只棉花棒沾了水弯腰替她擦拭上唇,“我知道不关我的事,只是好奇,你不是警察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伤……尤其是枪伤。”
当时他才看到余柳娇的时候,再看到那名男警员的态度,以为她们是同事,没想到……她的身份居然是受害者。
手术前,护士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他是没看的,只是护士一声惊呼吓到了他,以为余柳娇出了什么状况,这一转身,入眼便是一条长约十公分肉色的蜈蚣爬在她白皙的背脊上。
从伤痕结疤的情况来看,当时伤口应该很深,而且缝合的技术真心不怎么样,导致愈合效果很差。所以,即便那伤痕看上去年头久远,可是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当时他就拧了眉,没想刚想转身,一抬眼,便看到她左肩头一个还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很熟悉的疤痕,那是枪伤!
余柳娇眯眼看他,张口刚想说什么,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微微张开的口合了上,余柳娇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便见余夕已经越过护士朝她小跑过来。
“妈!”见余柳娇转头看向自己,余夕加快脚步,冲到病床前。
乔医生直起身,将棉花棒丢在垃圾桶里,然后对已经来到床前,只顾低头看着余柳娇的余夕淡淡的道:“你们说话声音尽量放低,不要打扰到其它病人。”
余夕抬眸看向乔医生,却见他又道:“你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妈妈需要休息,明天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可以多十分钟。”
乔医生说罢,也不待余柳娇和余夕反应,转身离开。
余夕冷冷的瞥了眼乔医生那白色的背影,垂眸对上余柳娇的眸,眼中凉意尽散,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妈……”
余柳娇难得的笑了,笑容浅浅的,“妈没事,别担心。”
这种伤不是第一次,只是岁月真的不饶人了,以前她肩上中了一枪,可是独自在林子里还撑了两天。
这次,她心里挂着余夕,总想着万一她走了,余夕怎么办?
而当年……她在想什么?
她想着,‘她’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会来救她的,然后‘她’果然来了。
余柳娇的眸应回忆而变得有些恍惚,余夕心脏微缩,手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妈?”
“……不好意思,又走神了。”余柳娇惨白的唇弯了弯,“对了,妈有事问你。”
“嗯,妈你说。”余夕乖巧点头。
本来她感觉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母亲说的,可是到了见到母亲的这一刻,却又感觉什么都说不出。
余柳娇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过来一点儿。”
“哦。”余夕是明白了母亲应该是不想别人听到她说的话,轻轻的应了声,压低了头颅将耳朵凑了过去。
“余夕,妈妈现在问你话,你只需摇头或点头。”
余夕点了点头,没吭声。
“当时,你被凶手丢进车里的时候,有听到妈妈的声音吗?”余柳娇道。
余夕是没想母亲会提这事,微微抬头,嘴刚张开,立马想起母亲的话,赶紧闭上,然后看着余柳娇点了点头,再度将耳朵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