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再看看何田田,眼中浮出戏谑笑意:“这么急?”
“不急,不急!”何田田呵呵假笑,身子一缩,朝外一滑,“您是王爷,哪儿能让您亲自翻身哪,来来来,您躺好,我下去。”
“别,你心这么诚,本王要是还不领情,也太不近人情了。”苏景云说着,长臂轻轻一带,就把她重新塞回了身下。
何田田前功尽弃,但毫不气馁,手脚缩一缩,继续朝外溜:“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咱今天只按摩,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床尾处重物坠地,激起片片尘土,在昏黄的灯光下乱舞。
K,耍流氓就耍流氓,乱踢个什么劲啊!何田田眼一闭,把脸一捂,挺尸装死。
“什么东西?!”苏景云眉头大皱,松开何田田,纵身跃下了床。
什么东西?
皇上下旨查封的禁品!
盘尼西林!
她的脑袋!
何田田捂着脸,一声不敢吭。
苏景云很快把盒子打开,盯着里头的白色粉末,目光凛冽,面色沉郁。
事到临头,难不成等死?!不管了!拼了!何田田来不及下床,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扑到床尾,抢在苏景云开口之前,探着脑袋,咋咋呼呼地叫:“殿下,您这是啥爱好,居然藏了个盒子在床上!”
苏景云目光冰冷,扫过她的脸庞:“晚上谁铺的床?”
“别冤枉人!”何田田举手大叫,“我先前铺床的时候,可没见着这东西!”
“真的?”苏景云啪地一声,重重地盖上了盖子。
“真的!我指天发誓!”何田田暗自大呸三声,举起了爪子。
苏景云不置可否,扬声叫观言,把盒子隔着门帘抛给他,道:“最后一盒盘莫西林找到了,叫他们不用再搜了。”
观言应了一声,什么也没问,接住盒子,转身走了。
苏景云面沉似水,回身吹灭油灯,一言不发地上了床。
黑暗中,何田田分辨不清他的脸色,但周遭的气压,无论怎么感觉,都是那么的低,低到她不敢出声,不敢喘气。
她缩手缩脚地在床尾趴了一会儿,悄悄地溜下床,猫着腰朝外走。
“畏罪潜逃?”苏景云的声音,凉凉的,沉沉的,自床上传来。
“怎么会!我又没做啥,畏什么罪,潜什么逃!”何田田仗着屋子黑,连身都没转,继续朝外溜,“我只不过是内急,出去如个厕!”
“内急?床下有马桶。”苏景云说着,翻了个身,拍了拍床沿。
“别别别,不用不用,民女突然又不急了!”何田田刷地转身,蹭蹭蹭跑回床边,也不管天黑看不见,伸手就朝他身上按,“民女给殿下按摩,按摩!”
“心虚了?”苏景云似乎是倦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但听起来依旧冷冷的。
“我又没做啥,心什么虚啊!”何田田继续乱按,苏景云沉默不言,按着按着,她就真心虚起来,手法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天,做人太难了,跑路是畏罪潜逃,按摩是心虚,这想来想去,就只剩爬床这条路了啊??
MD,爬床就爬床,不管了,先睡了再说!
何田田忿忿地骂着娘,气呼呼爬上床,朝里头一滚,睡了。
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这一闭眼,就睡到了昏天黑地,等再睁开眼睛时,和前天一样,人又是在马车上了。
童思娟坐在她对面,哭得凄惨兮兮:“……我容易么我,在家受大娘欺负,好容易到了军营,又受你欺负……你知不知道,我只有这一次机会的呀,昨天没爬上楚王的床,以后我爹就再不会帮我了呀……”
翠花听得笑嘻嘻,推推才睡醒,还在发怔的何田田:“大小姐,你出息了,现在都会欺负人了呢。”
何田田直直地看了童思娟一会儿:“想爬床?”
“恩!”童思娟淌着泪,重重点头。
“这三天的活儿,全归你。如果楚王问起,借口你自己找。”何田田说着,朝车壁上一靠。
“这三天,楚王由我一个人伺候?!你有这么好?”童思娟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你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何田田从车壁上,歪到了翠花的肩膀上,蔫蔫地道:“实话不瞒你说,昨儿我没把楚王伺候好,楚王这几天,肯定不待见我,所以我还是先躲躲。”
“没把楚王伺候好?”童思娟的眼神,马上变得暧昧起来,探着身子朝她跟前凑,“何小姐,你是不是功夫不到家啊,我临来军营前,家里特意请人教过我几招的,要不要我跟你讲讲?”
“别别别,我跟你,其实也没那么熟。”何田田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翠花马上一伸胳膊,把童思娟推开了。
童思娟仔细观察何田田的神色,发现她真是精神萎靡,士气低落,这才真信了她的话,欢欢喜喜地摸出一面小镜子,勾勒她的脸去了。
翠花推推何田田的脑袋,小声地问:“木盒子?”
何田田点点头,嘤嘤两声,抱住了她的胳膊。
翠花当机立断:“装病吧,就说你得了失心疯!”
“啥?!”何田田猛地抬头,怒目看她。
“肚子疼,肚子疼!”翠花好脾气地哄了她两句,把她按趴下了。
何田田的体质,大概比较特殊,越是装病,越是不病,连前几天的晕车症状都没了,一天跑下来,面红体润,活蹦乱跳。
没奈何,只好借了童思娟的化妆品,满满地涂了一脸的菜色。
晚上吃饭,她就没露面,福公公忙里慌张来看她,发现她果然面色不佳,只得遗憾着罢了,叮嘱她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再上岗。
虽说是为了躲苏景云,才刻意装病,但不用伺候他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何田田歪在被子上,啃着翠花从土匪窝里顺来的零嘴儿,快活得直哼唧。
突然,帐门被人推开,一阵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何田田冻得一哆嗦,举着一根大麻花跳了起来:“谁啊,慢点开!”
帐内光线忽地一亮,苏景云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门口,他的幽深目光,从何田田油乎乎的手上扫过,音调骤然一沉:“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