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的那样无伤大雅忽然恨起了自己的无能,水族又怎样,拥有至高无上的血统又怎样,连一个巫觋小小的幻术都能被蛊惑。咬牙我收回手,望着烂漫的桃花:“桃花为了什么而开,这样孜孜不倦的绽放之后留下的是什么。树族的人让它们这样不停的绽放,是不是让它们开尽人生的最后一个花蕾才肯罢休。赏花的人只为了见到这一翻美景而心感幸福,却从来没有想到等到桃花一朵不再绽放的时候它们靠什么期盼活下去。”
“嗯,确实从来没有想过。我总以为它们这样开放吐蕊是幸福的,观赏的时候心里也是满满的开心。现在听你这样一说,似乎在那些花瓣中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看来以后赏花都要怀着愧疚的心情来赏了。”张了张嘴见茧侧头垂眸静思的模样,又有三分的轮廓与小哥哥重合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失笑:“我先走了。”
“等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袋子茧微笑的递给我,“你昨天说喜欢整朵的桃花泡出来的茶,我给你摘了一些粗制了一下,你看合不合口味。”接过绣包,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干燥的花瓣的味道钻入鼻孔,冲他点头道谢我转身离开。
回到走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循着血腥的味道推开花蕊的房门,紫色的血点点溅在地上,往里,花蕊苍白的脸埋在淡紫色的轻纱中,旁边散落着龟甲,上面全是血。“花蕊?左崖,后海。”
将花蕊搬到床上,看她唇边的血:“既然不能用巫力占卜何苦勉强自己,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情。”
失神的眸子重新找到焦点,花蕊擦掉唇边的血摇头:“感觉有什么阴谋在接近,身为巫女的我作用就是预知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为殿下提供最有利的情报和依据,但是,现在的我……”
喂她喝了一杯水左崖为难的皱眉:“巫女大人,不能勉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万一你有什么好歹,以后的路可能更难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右海,对吧?”
“嗯。”
花蕊渐渐睡去,走到门口见烈焰守在外面。“她怎么样?”
“强行的提升巫力占卜,身体不能承受负荷,内脏有些破裂,吐血了,出血的地方很多。透过水镜我看到他腹内出血的地方很多。这样下去内伤肯定不会修复的很快,我想求助于茧,他是巫觋应该有办法,司月和蓝伽在哪里?”
“去看修桥的进度。”
梦之杀
去找茧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凉亭里面了,在桃花林里遇到了剪枝的老人,他墨绿色的眸子仔细的看了看我,伸手指着院子里的一个房间,点头冲他微笑我走去,才到门口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一个是茧,另外一个很陌生。
“外边是惊梦?”
“嗯。”门忽然打开,我望着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是一个树族的男子,年纪二十岁左
右,一头墨绿色的头发,琉璃翠的眸子,见到我微微一笑的点头对茧道:“茧,你何时收留了一个水族的人在这里住宿,已经有人在这里陪你了你还挽留我,这样我走了也会安心一点。”
“桥被冲断他们不能赶路,在这里休息几天。惊梦,这是我的朋友乱蹄,住在村子的东边,今天他说要离开到远方去流浪,真是,明明约定了说永远在这里陪我的,为什么反悔?”茧抱怨着眉头蹙起,紫色的眼睛哀戚的望着乱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永远的陪着我么?”
“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是要分离的,就算不是人为的,还有死神这个天敌。”听了乱蹄的话茧不语随即转头问我:“惊梦找我有事?”
看了一眼爽朗微笑的乱蹄我垂眸道:“我的巫女花蕊因为强行提高巫力受了内伤,我想问你有没有治疗内伤的药,你们巫族对草药很有研究。”
“内伤,你用了水镜?”见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茧慧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一旁的乱蹄也含笑的望着他,气氛怪异。“惊梦的法力不弱,居然可以用水镜来看人体的内伤。放心吧,我虽然巫力不怎么样,但是制药还可以,她会没事的。”
走出庭院环绕在身边的那层怪异的感觉还没有消除,扭头看着站在桃林中的那个老人,他还在剪枝,修剪掉的余枝落了一地,走过去看他专心工作的模样我想起了绿树,他也是这样辛勤仔细的照顾着小哥哥的花园,在桃园枯死了之后伤心欲绝。发呆时那个老人过来,手里拿着一支桃花递到我面前,低头打量那桃花,开的很鲜艳,粉色中微微带着红色。接过,我对他微笑,他浑浊的眸子失神的看着那桃花手抬起来想表达什么却也只苦笑了一下隐没在桃林中。
茧去看了花蕊,留了治疗内伤的药,放心下来困倦也袭来。那个叫乱蹄的树族男子也留宿在了寺庙,听他眼带笑意的说着外面的大千世界我很羡慕。桥已经修了一半多,还有几日就可以通行了,心中却有些微的恋恋不舍。
将那桃枝别在了床头,也许是花香迷人,很快就沉沉的睡去,梦里还是一大片熟悉的桃花,那个剪枝的老人还站在桃林中,一阵烟雾过去,桃林消失了,一群人站在那里,什么族类都有。他们在低头和那个老人低诉着什么,面色哀戚,像是遇到了最悲惨的事。走近我没有说话的看着他们纯净的眸子和发色,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颜色。抬头,那个老人看到了我,面露惊讶之色,然后慌张的张嘴喊叫,但是,我却听不到他的声音,想上前却被他退了回来。
睁眼对上一双粉色的眸子,调整了一下呼吸我看着盯着我的司月,引发垂下来瘙痒我的脸庞,伸出手指揩掉我额头的汗她孩童学语一样的问道:“噩梦?”
坐起来摸着她顺滑的银发我点头:“嗯,噩梦。谢谢你叫醒我,烈焰他们呢?”
“花蕊醒了。”
“这样,我们也去看看。”简单的洗漱完毕和司月出了门,外边的空气新鲜,瓦片把阳光折射的耀眼。枝头的雀儿欢蹦乱跳,偶尔将坠落的树叶当做飞起的虫儿追逐。眯眼看郁郁葱葱的远山我轻笑,今天是一个晴天。
咣当!旁边的一扇门忽然被撞开,扭头,那个树族的老人惊慌失措的从屋子里泡出来,瞳孔放大的抓紧了我的手,指着那个屋子,司月一声呜咽率先蹿了进去,我也随后跟了进去。房间同我们住的一样简单,斑驳的桌椅,粗瓷的杯具。往里看到了司月一头银发,在发黄的纱帐的衬托下更加美丽。风撩起纱帐我看到了里面的人,是乱蹄,也知道老人为何如此慌张的原因。
昨日的乱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的树族男子,明媚着一双眼睛诉说着外面斑斓的世界,今天的他蜷缩在床上,身体缩短了五分之一,面目狰狞,皮肤皱在一起,一夜之间变成了百岁的老人,木乃伊一样干枯掉了。
茧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屋子,花蕊也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在凉亭里入座我望着她恢复血色的脸:“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茧的药很管用。”花蕊听了不语只是微笑。
“那个人是昨天提到的乱蹄?”烈焰靠在廊柱上问,“昨天看他似乎和茧吵架了。”
“他是怎么死的,看起来像干尸,不对,本来就是干尸。”蓝伽不舒服的抱着胳膊后悔道,“真不应该好奇的进去看看,晚上会做噩梦的。”
“在茧来之前我检查了一下,也许没有花蕊那样详细。乱蹄全身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只是全身像瞬间被蒸发了一样,他的表情很可怕,可见死的时候很痛苦。透过水镜我看了他的全身,没有一滴水份,连血都凝固起来了。”见蓝伽不明白的搔头我解释,“水镜是水族独特的一种法术,人体的血液,体液,无论种族还是发色,都是由大部分的水组成的。水族控制着谁,可以通过感受人体内血液的流动和分布来得知脏脾哪里受伤流血,只是不能医治而已。”
“哇,厉害。但是,他是怎么死的?”看着蓝伽摇头我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是幻术。”花蕊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解释,“不是我。我和那个叫乱蹄的男子无冤无仇,况且他只是一个树族人而已。听殿下的描述,他应该死于幻术的红莲之火。身中幻术,感受到了红莲之火的炙烤,身体也相应的表现出了征兆,所以身体里没有一滴水。”
“你的意思是杀死乱蹄的是茧。但是,他们不是朋友么,为什么?”
“巫族用幻术杀人很简单,只需在目光接触的时候进行简单的暗示。不过,巫族里有规定,不能用幻术轻易地杀人。而且,如果施术的人精神力量不够强大到控制被施术的人还容易被反噬,反噬的后果很惨烈,以十倍的力量偿还,所以通常情况下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