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夜幕中的晨曦
滴答……滴答……
血珠沿着他的剑流下,夹杂着血的雨渐渐越下越大。
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杀了几个人,但是他知道,只有眼前空无一物的时候,才能休息。
一开始,他会恐惧。杀死那个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中长剑下的同村伙伴的时候,他感到恐惧。
然后……然后他就疯了。疯一般的,像自己曾经为妻和子宰牛一样的,把那一把利剑刺向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他们说,这样自己就可以活命了……是的,这是他挥舞长剑的唯一理由,为了活下去。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挥着长剑的男人这样说着,企图挽救自己心中仅剩下的一丝良知。
可是长剑依然滴着血,滴着那些证明自己凶迹的血液……那些东西此时在他的眼中好似一张催命符,想要将他引入黑暗。
他慌了,拼命的拭去血迹,可是这样却让他身上的衣服染上了同样的罪恶……
这是他的妻临行前的唯一挂念,现在被血沾染了。
面前那些家伙,好像一个个都在笑。他看到。可是他想要砍向他们的手,却被他们踩到了地上,连带着衣服一起,狠狠地用脚后跟在泥水里面践踏。
“你们……明明说好放过我的……你们……不守信用!”
眼神没有了焦距,这个挥剑的男人看着自己的衣服就那样泡在泥土里,被那群嬉笑的家伙们踩着,毫不在乎的踩着。
“贱民从来没有获得我们信用的资格,所以这并不能证明我们没有信用。而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想不到你们这群蠢到家的贱民居然傻到自相残杀!哈哈哈!愚蠢至极!”
手,很痛。可是却及不上脑海之中的万分之一。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明明你有打败他们的实力。”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铁睦看到了自己眼前好像站着两个白人。很白很白,一尘不染的那种。
铁睦闭上了眼睛,他想,这大概就是死后才会看见的东西。自己要死了……吗?
不痛了。手上的痛苦就在铁睦看到白人的下一个瞬间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甚至好像从一开始就从未出现过。
“我死了吗?”
铁睦终于开口了,因为只有死人才感觉不到疼痛。
“你没死。”
很肯定的语气,这个男声是那么的笃定,好像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有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魅力。
“看看你脑袋后面,那些人,都死了。”
顺着声音望过去,铁睦瞪大了眼睛。那些原本应该放在自己身上的脚,现在安静的躺在地上,随着他的主人一起,永远不可能再从地上站起来。
铁睦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的看向他们的方向……都死了,一个不剩的,全部死了。
刚才还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他们,现在和自己的朋友躺在了一起。
“害怕吗?不害怕的话……就跟着我吧!”
一个白人出现在铁睦眼前,伸出手,让铁睦一愣神。
雨越下越大,恍惚之中,两个身影似乎变成了三个,消失在天际。
…………
“追兵被甩掉了,大人。”
黑衣,黑发。男子单膝跪地,恭敬拱手面对前方。至始至终,头也没有丝毫想要抬起的痕迹。
“不用这么拘束,铁睦。我们都是一类人,在那些人看来,都只是卑微的臭虫罢了……”
同样是黑衣,也同样是黑发,站立着的男人伸出手,拉起面前的铁睦。纵使这般动作,站立者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看过面前,而是扭着头,目光深邃的望着远方。
那里,是自己一行人刚刚经过之地。
“不,不是的!或许我对于他们而言只是臭虫,可是如果是您的话,他们这些家伙才是臭虫!”
铁睦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眼中的狂热自然是一览无余,从铁睦被救的这几年以来,这种狂热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减少,反而原来越多,已经是犹如狂信徒一般。
远方,确实没有一个人过来。
再次确定这一切之后的暮晨,无奈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心血来潮救下的家伙,却是愈加头痛。
无论怎么样,眼前的憨厚男子永远都不改变对自己的称呼。这种情况,是暮晨料到的,也是他最不期望的一种结果。
这个充斥杀戮的世界,强者不为尊。因为……强者可以践踏一切!
的确,不是历史上所谓的强者为尊。
如今,强者,可以随意杀死一切生命。可以让一家妻离子散,可以让一个城市为奴,可以让百座城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可以让这个世界颠覆……
随意索取别人的妻子?随意拿走别人的宝贝?不,这些仅仅只是弱者的小小玩笑……强者的行为远强之万倍!
挥挥手,一个家族的所有男性凌迟,所有女性为娼,男童割下头祭天,女童被一点点蒸煮吃掉……
点点头,一个皇朝覆灭,皇室之人为最贱之奴,任何人可凌.辱,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这就是强者,这就是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铁睦,就是普通的村民。被那群人所戏弄,被那群人羞.辱!最后将死之时,被暮晨随手救走,跟随。
见识到自己村落被那群人践踏,自己妻女被一群禽兽侮辱惨死的痕迹,铁睦终究是摒弃了懦弱,站到暮晨身后。
“神军被甩掉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暮晨轻松的甩手,身上装饰品一般的锁链响起清脆的声音。
而下一刻,一个白衣人就已经被一串黑色锁链高高挂起,让铁睦猛然一惊。
“想知道我们的行踪然后埋伏起来啊……真是聪明的想法,可惜失败了呢……”
锁链一抖,白衣人被抖落,而暮晨却转过身去,直接离开。
铁睦从来就没有看白衣人一眼,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这种事早已麻木,对于结果注定的这种情况,铁睦也不会多么关心。
没有谁问这个人究竟会怎么样,铁睦不关心,因为他从不过问暮晨的任何一件事。暮晨更不关心这个人,因为尸体已经渐渐冰冷……
大概,也只有一些野外的东西才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遥望远方,黑衣的男子似乎看到太阳升起。不过……
“嘁!黄昏一点也不好看!”
的确,现在……黑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