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开假后没多久,一份材料摆在路鸥的案头。这是有关潘志平的材料,是二虎收集来的。
方嫂不在家时,路鸥把这份材料递给玉儿。玉儿翻看几页,挑出一张照片,问路鸥,漂亮吗?
路鸥见是一张女子的照片,二十来岁的模样,正值青春年华,风采动人,脸上显露出对生活的满足的微笑。路鸥知道,她叫潘晚,是潘志平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潘晨。
是挺漂亮的,路鸥说。玉儿举着照片放在脸旁,又问,你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路鸥细看之下,才发觉她们眉宇间倒有点相像,只是玉儿的更见清新怡人。他说,我觉得不分上下,不过我不喜欢她的样子,有点烟火气。
玉儿一笑,你就知道讨我喜欢。行,那就从她开始吧,灭灭她的烟火气。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可她是你的……路鸥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是吗?玉儿冷冷说道,她姓潘,我姓方,有关系吗?
路鸥犹豫半晌才道,你再考虑考虑,非得这样吗?
我在陪娘回老家的那一天就想好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免得将来后悔。我不断在说服自己,每天都在劝自己,我也希望能被自己说服,结果却让我很失望。我发觉时间的延长只会增强我的决心,没有任何行动的生活使我觉得没有意义。我都怀疑如果再这么过下去我也会得上抑郁症的……
那好吧,路鸥勉强地答应了。
一个月后,潘晚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传来了易主的消息。
这天潘晚来得有点晚,刚到事务所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往常这时候那些伏案工作的同事不见踪影了。她觉得有点奇怪,到主任室看了一眼,主任也不在。正纳闷时她听见会议室内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来到门口,推门一看,见大家都在里面,看来是在开会。
主任姓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见到潘晚进来,招手示意她找个位置坐下。潘晚落座后才发现今天的会议与平时不一样,大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平时开会时的你讲你的,我说我的神态,现在每个人都显得庄重而严肃。
姜主任说,可能这段时间大家都听到风声,说我们事务所要被人收购了,有人说得更难听,说我们都被卖了。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确-有-其-事。姜主任在最后四个字上拖长了腔调。
会议室里骚动了一阵,姜主任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我不想用买卖这种字眼,我想换一种说法,那就是我们换了新东家。我想这种说法大家可能更容易接受。
新东家是谁呢?姜主任停顿一会儿,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她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这家事务所在省内也是颇有名气的,员工多,实力强,一般的公司还吃不下呢。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新东家的实力远胜于老东家。
我想强调的事,伴随着收购,我们事务所也将有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这个调整不单单针对事务所的高层,而是涉及到所里的每一个员工。可以说这件事与所里的每个人的前途息息相关,每个人都有机会在这次调整中重新选择自己的职位。因为新东家对事务所的所有职位全面开放,说白了就是竞争上岗。
这次调整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同时也带来一个坏消息。不知道大家愿意先听哪个?
关于事务所被收购的事潘晚也是前两天刚听说,当时她还不当回事,觉得这有点太唐突了。目前事务所的发展正处于鼎盛时期,业绩斐然,在这个时候出售事务所她总觉得不太可能,没想到真有这回事。
也不知那些高层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嘀咕着。她觉得姜主任这时候说这些戏谑的话实在不高明,也许姜主任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
姜主任见大伙都不吭气,就笑着,她说,我个人喜欢先甜后苦,先告诉大家好消息吧。新的东家答应我们,事务所并入集团后,每个人的最低待遇至少是目前同行平均水平的两倍……
姜主任的话被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给打断了,但她并不介意,似乎这正是她乐于见到的反应。她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用镜布缓缓擦了几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刮了几下浮末,喝了两口,才心满意足地戴上眼镜。
她微笑地扫视一圈,并不阻止大家的议论,待大家自行安静后才接着说,这只是最低待遇,对于能力突出,业绩优秀的同志实行年薪制……
姜主任的话又一次引起轰动。年薪制这个新鲜名词大家都不陌生,但那只是在新闻报刊上见过,一向认为那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物,谁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与自己联系上。每个人心里不由的激动起来,谁都明白年薪制意味着高薪水。
但话又说回来,姜主任接着说,一件事的出现有利必有弊,现在说一说这件事的坏消息。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刚才是新东家接收咱们事务所付出的代价,也就是他们的义务,既然有义务,就会有权利。他们的条件是……
姜主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那紧张的表情才往下说,他们的条件是要裁撤一部分人员。
这一次会议室里并没有出现她所想像的纷乱场面,她有点意外地看着大家。
许久,才有人问道,裁多少人?
接着又有人说,有什么标准没有?
怎么个裁法?
凭什么啊?
老子不想被兼并,也不要什么年薪,就想现在这样……
会议室内一度混乱无序,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姜主任早料到会是这样,她不急不慢地抬起双手朝下虚按几下,示意大家安静,重复了几次会议室里才渐渐静了下来。
不是我要裁大家,姜主任提高了嗓门说道,我打心眼里真心希望所里的每个人都能留下来。可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决定权在于集团总部。哦,对了,忘了告诉大家,兼并我们的是叫宏远集团投资有限公司,总部设在平江。再纠正一下,我刚才称宏远集团为他们,那是我的口误,准确的称呼应该是我们,对,是我们。因为兼并协议在一周前就签署了,并正式生效,我们现在就属于宏远集团的成员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从现在开始大家何去何从是由集团总部决定的,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待岗等通知……
散会时姜主任叫潘晚留下来。姜主任说小晚啊,你有什么打算。潘晚说我还没考虑好,反正大家怎么样我也怎么样吧。姜主任笑笑说,嗯,你是我要进来的,从你大学毕业起就一直跟着我,我要不护你谁护你啊?
潘晚腼腆一笑,我记得,我能有今天全靠主任的栽培。
姜主任摆摆手,说,不,是靠你自己,我只是给你正确的引导。你现在也是所里的业务骨干,按你的能力当个副主任也不在话下。集团不留你留谁啊?再说,若连你都留不住,那其他人会怎么想,还怎么干活?
主任您过奖了。
这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刚才会上我没把话说全,集团的意思要裁掉至少三分一。
这么多!潘晚惊讶道。
集团要我初步列出留下的人员名单。当然我的意见也只是参考,谁走谁留的决定权在集团,不过我想我的意见集团是会考虑的。姜主任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潘晚。
潘晚明白姜主任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凭着她和姜主任的关系,留下来的机会相当大。她还知道姜主任的另一层意思,姜主任希望潘晚能站在她那一边以壮大自己势力。事务所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两个副主任同姜主任之间的三个派系,这三个派系都有高层撑腰,谁都没有压倒谁的优势,倒也相安无事。现在换了新东家,这个平衡被打破了,那么争取基层的支持成了他们斗争的主战场。
这天,罗素素刚到公司就被路鸥叫到办公室。路鸥交给她一项任务,和行政部洪经理一起去省城接收会计师事务所。素素负责集团财务工作,会计师事务所日后就是由她分管。素素也知道收购的事,谈判时她也参与,她还是谈判代表呢。
那行。您有什么要交待的?
这些是事务所的材料,我的要求都在上面。你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出发。路鸥将厚厚的一份文件交给素素。
好,路总,那我先去了。素素拿着文件转身离去。
等等。
什么事,你吩咐。
路鸥将素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什么?素素没听明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路鸥拿腔拖调地说。
素素愣了片刻,突然脸上一红,说,路总,你……
路鸥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说道,明白,暂时保密,保密。
素素见路鸥一脸坏笑,又羞又急,只得无奈地跺跺脚。当她走出路鸥的办公室时她还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罗素素和洪经理代表宏远集团在会计师事务所召开了第一次员工大会。会上她们宣布了集团的决定,事务所由集团财务与合约部主管。罗素素兼任事务所主任,她任命了事务所的常务副主任,就是之前的那个姜主任,由姜主任负责事务所的日常工作。
事务所更名为宏远会计师事务所。按事前的安排留下的员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二,不过这些人的待遇也按先前的承诺水涨船高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上班,只是换了一块牌子,换来的却是之前几倍的收入,留下的会计师自然莫不欢欣。
潘晚不出意外,也留下来了。
事情办完了,可素素心里的疑问却没有消失。她一直对路鸥收购这家事务所持反对态度,对路鸥也表达过她的立场。她觉得宏远集团作为一家大型的投资公司不应该在这个小项目上消磨精力。会计师事务所本质上属于一种智力产品,其商品的价值在于人的智力,即会计师的素质。这是一块宏远集团并不熟悉的领域,这种投资策略并不是路鸥的风格。
路鸥的解释是随着集团的规模不断扩大,旗下公司越来越多。每年光是集团内部的财务工作都忙不过来,更别说是对外了,有时不得已还要将会计工作委托其他的会计师事务所。路鸥说这些委托费用倒在其次,关键是财务会计属于集团的高度机密。虽说集团委托业务时都要求签订保密条款,但毕竟不是自家人。为长久计,得有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
路鸥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经不起仔细推敲。素素想,就算财务工作忙不过来,那她出面多招些人不就行了,只要待遇高,什么级别的会计师要不来。再说就算要收购会计师事务所,平江就有很多家,何毕要跑到省城去,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尽管素素心存疑虑,她也没有多想。路鸥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素素早就领教过。
接下来路鸥又要求对留下来的所有会计师的过往业绩进行核实,这下让素素叫苦不迭。这家事务所成立了十来年,接手的案例不在少数,这要将以前的所有档案清理出来一件一件核实,仅凭素素手下的员工实在难以应付。还好路鸥说了,这项工作可以慢慢来,没有期限要求,但一定要做。他的理由还是之前那些,对于涉及集团机密的人员必须保证其人格上的诚信,集团不允许有污点的会计师留在宏远集团内部。
经过近两个月的排查,素素将核实结果上报给路鸥。除了几个案例在程序上有点小问题外,没有其他实体上的重大过错。素素说路总,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玉儿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无比失望,她恨恨地说,没想到她的手脚倒挺干净!路鸥说,从事这一行的手脚要不干净的话,她也不会发展成业务骨干啊。
玉儿说,没事也要整点事出来。
路鸥惊道,玉儿,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玉儿轻蔑地说,这也叫过分?那潘志平当年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你不是想说他是我亲爹吗?就算是,那我今天的反击也算是遗传他的,而且学得还不够,不够狠,不够绝!
玉儿,你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让我觉得有点陌生。玉儿,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更喜欢以前的你。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玉儿紧紧盯着路鸥,毫不退缩。我这样也是拜他所赐。
玉儿,收手吧!路鸥抓住她的手恳求道。
玉儿摇摇头,缓慢而坚定。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只要一想起我娘的遭遇,所有的理由,所有的借口都觉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玉儿,你想想,要是你娘知道了,会答应你这样做吗?
玉儿猛一抬头,两眼闪过一道冷光,她缓缓说,小鸥,这些事都是我的主意,如果让娘知道了,那咱俩姐弟情分也到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就按我的意思去办吧。
路鸥的胸口涌过一阵寒意,他不由地搂住了玉儿,带着哭腔说道,好,我答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离开我,你永远都是我姐。
玉儿落下两行泪来,她把路鸥的头揽在胸口,颤声道,我知道,这世上除了娘就属你最疼我了……
晓娅发现路鸥这几天又住在品竹居了。自从玉儿回家后路鸥就很少上骆驼岭来,这两天他一上来就没下山去。集团的事好像也不大理,他跟几个部门交待了,说是想休养一阵,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务就不要打扰他。晓娅见他不像是要休养的样子,瞧他那闷闷的神情,晓娅心里一直担心着,不知出了什么事。这天她一下班就路鸥这边来了,老远就见到路鸥躺在院子里的一张卧椅上发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路鸥还是没发觉。
许久,路鸥叹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晓娅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他歉意一笑,问来多久了。晓娅说刚到。路鸥说,是不是集团有什么事?
哦,不是,是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不想动。
不对,我看像是出什么事。
路鸥一笑,能出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想了很久也没想不通。
什么?能说说吗?
你说要是一个人明知一件事不对,但又不得不去做,你说他该怎么办?
咦,这个问题好像你问过我。
是吗,我不记得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记得说过,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路鸥苦笑一下,说,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问题是你做了对不起良心,不做还是对不起良心。你怎么办?
晓娅摇摇头说,那我也不知道。我想你会有办法的,我相信。算了,别想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叫客栈给你送来。
别,别,我不想吃客栈的饭。吃了三天,见了都倒胃口。你说也怪了,都是一样的东西,方姨做的饭我吃了多少年怎么就不腻?
那你还呆着这边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去?
回家?我现在最怕见到方姨了……路鸥一下了打住了,没往下说。
那我做的饭你愿意吃吗?
我……我还没吃够呢。路鸥笑着说。
你等会儿,我给你做饭去……
罗素素回到家时,见桌上摆好了饭菜。她来到厨房,见家园正围着围裙在煎鱼。她从背后轻轻地抱着家园,把脑袋贴在他后背上。她能听到家园的心跳,强壮而有力。
嗳,放手,要出锅了,家园叫道。
不,就不放手。
要焦了。
那就让它焦吧。
你怎么啦?当家园端出鱼来,解下围裙,和素素俩人坐下来开始吃饭时,问道。
对不起,家园,这段时间太忙了。这本来是我份内的事,却要你来做饭。素素抱歉地说。
这有什么,你这么晚回来,还要给我做饭,那不是太辛苦?瞧你都瘦了,家园怜爱地说。不过说真的,你们集团最近怎么回事,老要你加班?
新接收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在核实之前的案例,现在也查完了。你也知道我是分管集团财务的
哎,那不你成宏远的财神爷了!你告诉我,你这个财神爷身价是多少?我怕我养不起你了。
素素嫣然一笑,说,这是本集团的商业秘密。不过,只要你愿意,以你的能力可以养我一辈子。
行,等我攒够了钱,买了房子,再把你给接来。
素素撅起小嘴,说,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嘛,咱们结婚后就住在这里,这儿就是咱们的家。
素素,我知道你很出色,你的能力不在任何男人之下,这一点我确信不疑,要不路鸥也不会叫你主管财务部门。但是有样东西你可能还不是很了解。
是什么?
男人的心。
素素不解,呆望着家园。
你想想,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还住在你这儿,人家会怎么看我?哦,说乔家园一个大男人还要靠一个女人来养活?你愿意你最心爱的人被人指手划脚吗?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觉得开心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素素辩解着。
所以我说你不懂男人。
素素无语。一会儿又说,那你说要让我等多久?
我不知道,但至少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说,我估计再等三四年就差不多了。
还要三四年?素素脱口道。她盯着家园的脸,努力地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她说,家园,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从没打算和我结婚?
素素,家园一把抓起素素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抚摸着,我自从在骆驼岭文化节上遇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这辈子的另一半。我从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除了你,什么时候对其他女人看过一眼?不是她们不漂亮,是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其实现在我们和结婚有什么两样?不就差那张纸吗?我知道你们女人很看重它,我告诉你,我比你更看重它。就因为我看重它,我才要等,等到我有能力时再把它领回来。它在我眼里不仅仅是张纸,也是一种资格,证明我有资格有能力养你一辈子。它更是一种责任界定,界定男人和女人的责任……
可这并没有说一定要男人买房子啊!素素打断说。
可这是中国的每一个男人约定俗成的,不需要把它说出来就知道应该怎么做。素素,你好好想想你的亲朋好友,他们的情况是不是这样?再说,人家要是问你爸妈,你那个姑爷是做什么的?你爸妈怎么说?说这个姑爷是个没用的家伙,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你想你爸妈脸上挂得住吗?
素素默然,一会儿两滴泪从她脸上滚落。
素素,家园把素素揽在怀里说,素素,你别难过。如果你不放心我,明天,明天咱们就去领证。
素素轻轻把他推开,说,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你可以等,我能等吗?一个女人三十出头了,她能等多久?你知道吗,我爸妈心里一直挂着我的事,三天两头来信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还要我等三四年,你说我等得起吗?说完忍不住嘤嘤地哭了。
那……那不等那么久,过两年,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行吗?
算了,我不逼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可不许有别人,我就这点要求了。
家园在素素嘴上亲了一下,说,我可以做到,不过,你心里也不许有别人。
我心里有谁了?素素说。
我哪儿知道,不过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我不信没有人追你?
讨厌!素素破涕一笑,嘴上不依不饶说道,你说我心里有谁了,你说。
别闹,别闹,家园正色道。他叹口气说,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恨你,也恨我姐。
怎么又恨上了,还恨上你姐?素素一脸茫然。
你们都这么出色,叫我们男人怎么活啊!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就允许你们男人比女人强,非要女人做你们男人的附庸才罢休。
什么附庸不附庸的,干吗说得这么难听。男主外女主内这不是我规定的,千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倒是想打破,有时候我也在想,算了,干脆我就让你养着又怎么样了?我想我会把家里安排得妥妥当当,我也想像当你每天下班回家我开门迎接你的情形。有意思吧,是,我也是这么想。不过等我醒来才发觉这只是南柯一梦。
素素突然说道,我想你要有心理准备,咱俩的事你姐可能知道了。
家园一惊,说,怎么会呢?
路鸥知道了,我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的。反正路鸥要知道了,你姐肯定也知道了。
你说什么呀?我不明白。
你没看出来路鸥待你姐跟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上次路鸥叫你姐一块护送方姨回家,我就确定路鸥对你姐不一般。方姨的事咱俩也听说一点。你想,这事关方姨和玉儿以前的事,这是多大的隐私?路鸥却叫你姐参与其中,要是一般人会这样吗?
我倒没觉得这能说明什么。
在这方面你们男人永远没有我们女人敏感。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再说,过年回家时我姐也没说我什么,家园肯定地说。
哦,对了,家园一拍脑袋,说道,我这段时间都在这边,滨江新城那边都没空收拾,我得去收拾一下。
那我和你一快儿去。
俩人吃过饭后就去了滨江新城。家园开门一看,便知他姐来收拾过。看来晓娅已知道他们的事了,俩人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