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辰手一探,从司机背后的一个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名片,背熟了那串号码,又将名片放回盒子里,“我已经记住号码了,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印辰不敢认为自己是大叔辈们的偶像,一路上谦逊地跟马景豪闲谈,到达家门口时,他付了二百元车费,马景豪又退回一百,两人欢乐解散。
这样的欢乐持续到跨进大门,便被齐真真满脸的怒火泼掉了。
齐真真听到大门钥匙响动,便瞪着一双怒目盯着门口,看到进来的果然是印辰时,眸子里似乎就要冒出火星来。
同时瞪着他的,还有他的父母。
印辰一怔的同时,不禁失笑,也拟突然回到人间一般,知道闲散的时光结束了。
他轻快地打了声招呼,“嗨!大家好!”
齐真真看到他的轻松愉快,想到自己这几日的提心吊胆,更是气从心头起,“你到底什么意思?出去这么多天一直关机,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印辰避开齐真真愤怒的脸,看向自己父母,他们默契地把目光转开,留他自己面对未婚妻的怒火。
“好几年没好好休息过了,这次我找了个地方散散心而已。”他将钥匙放到玄关柜子上,换了拖鞋,走到齐真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看站得高高的未婚妻,指了指她身后的沙发,“你站那么直不累吗?坐下说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紧追不舍,并没有坐下,仿佛这样在气势上会占上风。
印辰望了望窗边日光,“我说过了,找了个地放方散散心而已。没什么可解释的。”
齐真真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可是她不敢问,咬着唇望着这个她爱进骨髓的男人,满腔的怒火,却又不敢真的发作出来。
几年来她一直追着他跑,但他似乎却从未对她表示过情侣间该有的亲密,在她刻意向公众透露与他的恋情后,也只有在公众场合,她才能挽住他的臂弯,宣示他是她的。而私下里,她连他的一个拥抱都很难得到,更别说是一个亲吻了。
在她造就一切传闻,逼他宣布恋情时,他警告过她,他所有的热情都在戏里用尽了,现实中,他就是这个样子,不浪漫,不会刻意讨她欢心,不会是一个温柔的情人。
她不知道这几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孤单地爱着他,而他对她,却一直隔着淡淡的疏离,最亲密的动作,就是在各种需要她在场的发布会拥着她的肩,向镜头得体地微笑。
现在,她终于要真实地拥有他时,这种幸福还没来得及绽放,便又突然被瞬间击碎。
印辰看她的脸色瞬时间变化了几种表情,由开始时的愤怒,变得惶然,最后泫然欲泣,不禁心头一阵愧疚。
“好了,我真的只是太累了,想要减一减压力,并没有别的意思。”他试图耐心地解释,“我关机是因为不想被打扰。”
齐真真终于坐下,委屈地望着他,“我那么辛苦地在爸爸面前为你圆场,保住我们的婚约,回到家还被他骂了一顿,你却跟
我闹失踪……”
提到圆场,印辰脸色一暗。取消婚礼,面对齐万声的暴怒,表面上是齐真真替他解了围,替他顶住了齐万声那边的高压,但是,印辰心里并没有因此感激齐真真,更多的是不悦,和说不出口的无奈。
表面上看,是齐真真再一次护住了他。但实际上,齐真真自己也明白,如果她不赶来圆场,他们之间的婚约,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我只能说,真真,取消婚礼我很抱歉。”他靠到沙发上,抚着额,“请原谅我的执著,那段记忆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必须找回它!”
齐真真怀疑地看他,“你真的……只是为了找回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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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肯定地答,“不管那是什么,我都必须坚持,否则,我的人生就不完美。”
齐真真无言地望着他,心头思虑万千,升腾起一阵一阵的恐惧,这种恐惧使她心里的一个决定逐渐成形。
印宏列和田雨浓不知何时早就已经离开客厅,只留下一对年轻人,各怀心思,沉默相对。
印辰闭着眼睛,心头闪过各种杂乱纷繁,他不喜欢这种脱离他掌控的复杂。
齐真真心头气恼未消,又不敢多问,想念了几日才又见到他,却也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只瞪着他瞧。
直到田雨浓在餐厅门口喊了声“吃饭了”,两人这才算解除了僵局,一起走进餐厅。
田雨浓见他们之间气氛诡异,想了想,笑道:“真真呀,你上次说要学做菜,可学会了?”
齐真真不好再黑着脸,勉强也回了个淡淡的笑容,“一直在准备婚礼,没时间学呢。”
田雨浓目光又转向儿子,“那么小辰呢?你也上过几次美食秀节目,我看也只是花拳绣腿吧?”
印宏列正在盛饭,听到妻子用的这个成语,噗地一笑,骂道:“你个老太婆,乱用的什么成语。”
印辰笑着正想说话,却被齐真真瞪了一眼,“他在节目上说是为我做菜,却从来没真正做过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做。”
田雨浓抿着唇笑,“真真,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节目上他只是秀架势,在家可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
印辰一怔,脑中蓦然闪过自己前几天在某个还算是陌生的厨房里鼓足勇气下厨的画面,和那个把他做的菜全部吃完的女人。
他止不住打了个冷禁,感觉这个画面太危险,猛地摇头,将这个画面摇掉。
齐真真奇怪地望着他,气鼓鼓地说:“我倒没有指望他会做菜给我吃,只要他不要再象这次一样……”
“这是对的,”田雨浓插话,她知道齐真真接下去会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听,“对男人,不要有任何指望。”
印宏列不满地瞪一眼妻子,“你可是指桑骂槐?……呃,指他骂我?”
齐真真目光转向拌嘴的两位长辈,终于也抿着唇淡笑。
印辰见父亲成功转移了话题,也趁势说道:“对啊,爸,妈一定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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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已然颇具夏日的火辣。
靳小溪偷得半日空闲回了金叶岛,以弥补周末没能陪伴小飞的遗憾。
下了渡船,沿着防潮堤走在回家的路上,听着潮声起伏,心似也起伏不定。
印辰走后一直未来音讯,想必已经平安到家了吧?
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那么坚决地说要找回忆记,当时她是多么不安和恐惧。
该怎样,才能阻止他这个念头呢?
要想个办法让他愿意离婚才行!
“既然我们已经缘尽,你就痛快答应离婚,不是很好吗?你到底是要坚持什么?”
是不是她的态度太不明确?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抬头看了看日头,懊恼地想起自己忘记带遮阳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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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真真用完了午餐,还没有离去的打算,一直坐在客厅,开着电视,不停换着频道。
印辰抚着额,目光不停偷偷看她,不知道那些八卦娱乐有什么看头,她居然好象看得津津有味。可是,这么枯燥的相处,她为什么还不走?
齐真真不时将目光悄悄转向印辰,他一直在看一本时尚杂志,不时翻动书页。
毫无疑问,她齐真真在富豪千金里算是脾气和修养最好的一个,容貌俏美,时尚优雅,顶着父亲一直反对的压力坚持与他交往。
他印辰虽然是演艺界明星,但身家却并不比她高,怎么说,他都不应该对她再有挑剔。
难道是他放不下做明星的架子与她进一步亲近?
两人便这样各怀心思,处于轻度冷战模式。
楼上的印宏列和田雨浓,不知道已经喝掉了几壶茶。
“唉,看来是要一起吃晚饭了。”印宏列叹气。
田雨浓笑着瞪一眼丈夫,“小辰这种连街都不能随便上的生活,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
印宏列又是一声叹,“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条路了呢?”
“命数啊。”田雨浓跟着叹气,“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我们连原因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原因?晚上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印宏列皱眉,“这孩子任性也就罢了,不能拿婚姻来儿戏呀。”
田雨浓担忧地,“我是担心,那次车祸后,他变了好多,总好象有什么心事,原来他多开朗啊。”
印宏列陷入沉默,目光投向楼下的一对年轻人,不知道这样的波折最终会是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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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溪回到县城家里时,夜色已起,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辉洒满窗台。
她将落地窗纱拉开,仰望那一轮圆月。
不知道那个城市,是否也有同样有月光呢?
偶一偏头,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衣服,她心头掠过一丝微暖。
拉开阳台的门,抬手抚着牛仔裤的裤脚,已经干了呢。
将衣服收了下来,抱到客厅沙发上,一件一件慢慢地叠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