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离可不敢忘了仓魂的祝福,当她出门时,已经有轿子在等候了,莫离捧着小木盒,坐到轿子里时还有些紧张,但是 一想到琴,她只能去做。
在宫门交了令牌,轿子开始朝扶陵宫的方向而去,莫离坐在轿子里,时不时的掀开轿帘,昨夜已经联系了琴,今日她便进宫,必须找个机会去见她。
正当莫离还在想着该如何去找琴时,轿子停了下来,有人上来掀开轿帘,看到里头做的是莫离时,不免有些惊讶,莫离不紧不慢的踏出轿子,见石阶上方立着一个,老太监,她笑意盈盈的走了上去:“公公好,小女子莫离,代家师前来送东西”,说罢,便盈盈一拜。
“姑娘是若水殿的人”钟公公斜视了莫离一眼。
“家师就是仓大人”莫离没有理会他,依旧乖乖答话。
“既这样,那就随老奴进来了”钟公公再也没有看她,转身就把莫离带进了扶翎宫,莫离低着头,紧随着进入内殿,一进去便闻道一股浓重的药味,她偷偷一看,榻上躺着一个老人,憔悴不堪。
君主,莫离心里一咯噔,他竟病成了这样?此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躺在床上等死一般,莫离有模有样的俯跪在他的床边,双手高高捧着小木盒高高举过头顶。
“君主…君主…”钟公公在他耳边小声唤着,莫离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君主微微的动了一下。
见君主醒来,钟公公将他轻轻扶起,然后打开莫离手上的小木盒,“君主您看,仓大人又给您送东西来了,听说这颗珠子有洗除污秽之气的功效,奴才之前就听仓大人提起过,没想到今儿个真的给您送来了”
君主看着小木盒里闪闪发的小珠子,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拿到它,钟公公见状,随即将珠子取出,放到君主手中,君主凝望着手指的珠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光亮。
钟公公将他扶着躺下,这才发现小木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件,他取出一看,立刻高兴的对君主道:“君主您看,仓大人连这个用这颗珠子的法子都记下来了”,君主听了,朝她呵呵一笑,这在莫离听来,完全是已经病傻的表现。
“姑娘可以下去了”钟公公朝莫离吩咐一声,莫离轻轻起身,走出内殿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钟公公颤抖的打开着那封信件,是紧张,还是兴奋,她不知。
但是那抹亮光却吸引住了她,那颗珠子,她见过,正是仓魂当日拿来试探她的珍珠。她不敢多留,低着头便出了内殿。
莫离坐在轿子里,突然一个小石子飞了进来,莫离掀开轿帘,见琴正躲在远处看着她。
“停轿”莫离低声吩咐道,待莫离踏出轿子,四处环顾了一下,见琴还站在远处。
“你们先回去吧”莫离继续吩咐。
“可是,莫姑娘,大人吩咐办完事就出宫,不可逗留”抬轿的人显得有些不满。
没想到莫离完全不理会他们,早就走远了。几人也不顾了,抬着轿子就往宫门而去。
琴拉着莫离就往自己的住所跑去,才刚进房门,琴便急忙拿出一件青色长衣,莫离一看,正是宫女装,她赶忙换上,两人又匆匆离开。
“带我去大皇子的寝殿”莫离低声道,她想,这宫里还有一个地方琴应该是没有去过的,那就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那样一个地方,武功再高的人去了只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吧,但是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能来去自如,那边是掌权者的信物,如今君主卧病在床,她能想到的,也知道大皇子了。
琴点点头,丝毫不敢怠慢,两人急忙往大皇子寝殿而去。好歹琴如今也算是大皇子的贴身婢女,进大皇子的寝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估摸着大皇子也快回来了,黛黛,你可找到了?”琴看着在屋子里慌忙翻找着东西的莫离,此刻她的额头上也沁满了细细的汗珠,莫离只觉得,此刻她是捏着命在救人。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高喊着落轿的声音,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莫离正蹲在案桌全不知道在坐什么,她急忙跑过去就向拉起莫离:“快走”。
“等等,我找到了”莫离脸上终于舒展开来,她快速的移开案桌桌角,桌角下,一个小暗格出现在眼前,莫离打开一看,便将金色腰牌放入怀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桇居刚刚步入殿中,便看见两个小宫女正在打扫着书架,莫离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径自走到案桌前坐下,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她松了一口气,暂时还没发现。
“周公公,我记得你提起过,宫中有遗失苏武泽国献上的宝物,可有此事?”
“哎哟,大皇子您终于想起来了”,莫离见一老太监立刻凑在大皇子身边,“那可是苏武泽国五年前献上的宝物紫灵芝,象征着两国邦交呢,若是被苏武泽国知道我们将信物遗失了…”周公公不敢再说下去,抬眼看了看莫离和琴两人。
“你们先下去吧”冷桇居看了琴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莫离。
琴轻声应了声是,拉着莫离就往殿外而去。
“黛黛,真是吓死我了,要是被发现,我们两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琴拍了拍胸口,她看了看莫离,见她好像在想些什么。
“快去天牢,我们得趁大皇子没发现之前把腰牌放回原处”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信,西远一定还没死,既然紫灵芝是两个邦交的信物,如今遗失了,唯一知道它去向的人就知道被抓住的西远,宝物没有找到,他们又怎么舍得处死西远?
当两人立在天牢外时,心中都充满了紧张感,莫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镇定的走到天牢大门前,立刻就有将军模样的上前拦住她们,莫离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腰牌,“大皇子命我们前来查看重犯…”说着,她凑到那将军耳边就是一阵低语。
“不行,必须要有君主的信物”那将军一挥手,神情坚定。
“将军,你现在不会不知君主卧病在床吧,大皇子现在是何等身份?将来又是何等身份,我想你应该一清二楚才是”莫离镇定道。冷桇居可以说是则镜国未来的王了,这在宫里早已经是传开了。
“君主膝下子嗣不多,尤其疼爱大皇子,将军要想清楚了”琴学者莫离,继续威慑他。
那将军一听两人的话,神情微微一变,随即大手一挥。莫离朝琴得意一笑,两个收起腰牌,加紧脚步朝天牢内走去。
一进到里面,一股浓厚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夹杂着血腥味和某种东西发霉的气味,莫离不禁捂住鼻子。狱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便笑道:“不劳烦小哥,我们自己进去便可”,说罢,便拉着琴往天牢深处走去,耳边充斥着哀嚎声,咒骂声,莫离看着牢房里关押的众人,有的正在被实行着酷刑,身上的皮肉早已烂开。正走着,对面狱卒拖过来一人,那人的肚子下,白花花的肠子缀着,被拖着的犯人正瞪大着双眼看着莫离和琴,他还没死。
莫离又是一阵作呕。这样的酷刑,在她看来既变态又恶心,这些人,根本不把犯人当人看,与其那么折磨,还不如直接一刀下去,倒也死得干脆。
西远,西远是不是也正受着这样的酷刑?
昏暗的角落里,琴找到了她的所爱之人,西远,狼狈不堪的他正被铁链牢牢的靠在墙上,低着头,看来是晕去了。
“西远,西远,我来了,你看看我啊,西远,西远…”琴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她不停的唤着她,一道墙,将两个人活活分在两边。
“劳烦你打开门”莫离叫住一个正在巡逻的狱卒。
“他是重犯,不能开门”狱卒冷冷开口。当见到莫离手中的金色腰牌后,他噗通跪下,颤抖着:“大皇子千岁”
“那开还是不开”莫离询问着,俯视着他。
狱卒一个踉跄起身,掏出钥匙便打开了牢门,琴顺势跑了进去,看着浑身是伤的西远,她的泪再也没有止住。
“西远,我是琴啊,我来了,你看看我…”琴捧着他脸,早已泣不成声。但是眼前的少年依旧紧闭着双眼,琴慌乱的检查着他身上的伤,突然神情呆住。
“黛黛,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琴唤她,莫离快速的赶过去一看,见琴双手正扒着西远胸口的衣襟,那片肌肤下,几条伤痕触目惊心。
“黛黛,他不是西远”琴喃喃道,松开他的衣襟。
“琴,你说什么?”莫离还以为她由于受打击太重,才说出的傻话。
“西远胸口有块伤疤,那块伤疤是因我而有的,我不会记错”她岂会忘记,当日西远和那个叫婵艺的女子做的交易,他生生的剜下了一块肉啊。
莫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男子,那眉目,那张脸,怎么可能不是西远?她快速的上前,又扒开那男子的衣襟,没有伤疤,只有血痕。
突然,眼前男子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莫离看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抓到手中的,不过是一缕青烟。那个男人,不见了,就生生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怎么会?人呢?”琴呆呆的看着莫离。
“琴,我们快走,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腰牌还回去”莫离拉着她,出了牢门,却听到一阵具有威慑力的声音:“想走?你们认为还走得了吗?”
莫离定神一看,冷桇居正高高的立在对面,身后带着大批士兵。
“琴,我早料到你的来历不简单呵,一个身怀武功的小女子怎么会甘心做我冷桇居的婢女?”大皇子冷笑道,眼神凌厉的盯着琴。
“何时发现的我…”
“安神堂”他轻轻吐出三个字,继而说:“琴,你还不够聪明,在我身边几个月,你什么也没查到”。
莫离心中一惊,安神堂那夜,他怎么知道?难道小木桥上的其中一人,难道真的是大皇子?!
“原来你是故意的,故意在我们面前提起紫灵芝”莫离也冷笑道,终究还是棋差一步。
“本皇子不过是使了个小心眼,如今宫里最大的事就是遗失紫灵芝,没想到你们真的为它而来”冷桇居看了莫离一眼,只觉得着这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顾云轩成亲当天,她也在场。
“大皇子,现在该怎么办?”方才守在天牢外的将军得意的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可以感觉琴正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胳膊。
“当然是…”冷桇居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睛盯着莫离,见她正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
“当然是,放她们走了”许久,他才幽幽开口。
莫离显然怔住,她没听错了吧?放自己走?这大皇子是傻了吧?但是她看着大皇子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大皇子…”那将军也惊住,对面那两个姑娘可是重犯啊!
冷桇居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在多言,那将军即刻闭嘴。
“此话当真?”莫离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当真”冷桇君平静道。
莫离拉着琴,便往外走去,若是对方说的是假话,那自己也是必死无疑,若是真话,那干嘛不试试呢?走到他身边时,冷桇居朝莫离伸出手,莫离突然朝他佯装一笑,便重重的将腰牌置于他手上。冷桇居身旁的那将军投来一个眼神,估计是恨不得将莫离重重打死了,小心婢女岂敢这样对未来则镜国的王。
“琴,这次我放你走,下次,不要再落入我的手中”他说这话时,眼神突然有些暗了下去。
琴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莫离见状,急忙拉着她往在走去,她再也不想呆着这个令她作呕,且没有人情味的牢狱中。
只是…冷桇居,为何那么轻易的就放她走?
“犯人跑了”将军看着空荡荡的牢房里,早已不见西远身影。
“蠢货,人早就跑了,一群饭桶”冷桇居喝道,这些个将军,当真都是不长脑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