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梨花总是看见姚仁贵脸上有得意洋洋的神色,问他怎么回事却只是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梨花当他是因为腿伤渐好的缘故,才会开心也没去多想。见天的和珠珠姑娘去集市卖唱攒取去徽州的路费。姚仁贵料想不到这天底下的银子是这么好赚的,几天下来自己已经赢了一百来两银子了,比梨花唱戏来钱可快多了。
姚仁贵也怕被梨花知道了会说自己是不务正业,所以就一直瞒着梨花,心里还暗暗的打算着要给她们一个惊喜。像平时一样小彤在木屋里做着家务,姚仁贵是已经早早的等在梨树林里了。从这段时间和他们三个人赌钱中,姚仁贵也了解到他们都是在宜城里开水果铺子的掌柜,瘦子姓陈在家行老五大家伙都叫他陈五哥,另外的两个一个叫马宗一个叫温达都是些家境阔绰的买卖人。天近晌午了,才看见他们三个人背着竹篓子慢慢吞吞的踱步过来。
陈五哥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姚仁贵笑着道:“兄弟你可是来的越来越早了啊,咱们三个才刚采了些梨子,让你久等了啊。这山上的梨子也采的差不多了,回去酿了酒等到了年关,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在旁边的温达拍着马屁道:“陈五哥的果酒铺子别说是在宜城赫赫有名,就算是临安城里的皇亲贵人都来找人来买啊,今年的梨子挂果多陈五哥又要赚的盆钵皆满了。”
马宗卸下了竹篓道:“再过几日梨子采完了,咱们也不上山了。还是抓紧时间多玩几把是正经,来,来,来,昨天我可是输惨了啊。”
陈五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才输了几百两的银子就在这里哭穷。也不怕姚家兄弟笑话,只有身上带的银子多才能赢大钱,像你带了几百两银子还想赢钱啊真是个笑话。”
马宗被陈五哥说的哑口无言喃喃自语着:“谁像你那么财大气粗啊,出门都会带那么多的银子啊。”
马宗和陈五哥的话让姚仁贵犹豫了半天,自己每天就带那么点点银子,赢了撑死也就十几两。要是把全部的银子全押上了,那自己不是早就发财了啊?越琢磨就觉得有道理,忙和他们三个打了个招呼说是身上银子今天没带够,回去拿了银子再来。陈五哥笑着道:“兄弟你自便吧,咱们几个先玩着。”姚仁贵拄着拐杖到了木屋外的一株梨树下,刨开了土取出了自己所有赢来的银子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姚仁贵到梨树林里就听到马达和陈五哥正在争执些什么,好像是马宗输了银子急红了眼争着要做庄。
陈五哥见姚仁贵来了笑着道:“瞧他那熊样,输了点银子就出妖娥子。也不怕叫姚兄弟笑,你要做庄那你做吧。”
姚仁贵看见马达做了庄后,往地上拍上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姚仁贵捂着袖里的一百多两银子可不敢轻易下注了,等他们三个人玩了几把后,发现马宗这庄家做的实在是背到家了。五百两的银票没一会就输的干干净净,死皮赖脸的朝陈五哥借起了银子。陈五哥倒是大方给了马达一千两的银票,姚仁贵暗暗赞叹陈五哥真是个义气汉子。
温达用梨木枝剔着牙道:“快点掷,快点掷。霉庄不下注,活该一世穷!”
马宗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后,手气是大不一样了。势吞两家的银子,外面打多少他就赢多少。三把骰子玩下来除了先前输了五百两银子翻回不说,还赢了好几百两,银元宝在马宗面前闪闪发光,晃的姚仁贵一阵眼晕……
“哈哈,我就知道借你陈五哥的银子好发财啊。五哥,这是你的一千两,这是给你的利钱。咱们立清了啊,下注了,下注了啊。”
姚仁贵被他们刚才下注赌钱看的是心潮澎湃,原来发财就这么容易啊。一推手押上五十两银子,拿起骰子吹了一口气掷在碗里嘴里大喊了一声“豹子,一赔六……”姚仁贵第一次下五十两的重注,紧张的掷骰子时差点把碗打翻了。马宗漫不经意的用手扶了扶碗,等三粒骰子停下来后真的是三个二点的豹子。马宗也不去掷骰子了,苦着脸的从地上拿过了三百两的银元宝。六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堆在姚仁贵面前,让姚仁贵又是惊喜又是后悔。真应该把全部的银子押上去,那样自己在徽州也能买间像模像样的房子和梨花妹妹住了。
也可能是自己的胆小,姚仁贵就觉得手气是越来越背了。没多久就把自己带来的银子都输光了,垂头丧气的回了木屋。晚上梨花回来后看见姚仁贵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宽慰着道:“仁贵哥,你不要担心了。我算过了再唱上几天,我们就存够了去徽州的盘缠和过日子的钱了。快先吃饭吧,郎中说过了现在你就要多吃补身子的,我给你买了一只肥鸡。这是今天的银子,你收好了啊。”
姚仁贵拿着这几两碎银子放进床头下小瓦罐里,捧着沉甸甸的瓦罐是懊恼万分。若非自己的一时胆怯,手气就不会变差那么银子也就不会被输的一干二净了。忽然间姚仁贵脑中灵光一闪,手中捧着的不是银子吗?明天就用这些银子去翻本,只要能赢回今天输掉的银子那梨花妹妹也不用去提心吊胆的去卖唱了,后天一家就能去徽州了……
姚仁贵在破床上想了一宿,等天亮后梨花和珠珠刚出门,就偷偷的带着瓦罐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彤悄悄的去了梨树林。过了没多久陈五哥他们也来了,姚仁贵紧了紧臂弯里的瓦罐,祈祷着今天能大杀四方把银子赢回来。姚仁贵拄着拐走上去劈头劈脑的就道:“陈五哥,今天我想来做庄。”
陈五哥望了一眼姚仁贵手里捧着的瓦罐,笑着道:“既然是姚兄弟发了话,那咱们就由你做庄吧。”
马宗在地上摆好了碗和骰子,姚仁贵也不客气拿起了骰子往碗里掷去。姚仁贵就感觉到今天是特别的邪门,自己掷的骰子都会比他们的小,瓦罐里的碎银子玩了两把就输完了。姚仁贵额头上冷汗刷刷的就淌了下来,瓦罐里的碎银是梨花起早贪黑辛苦挣来的。现在让自己全给输了,等梨花回来可怎么跟她交待啊……
姚仁贵恨不得是用瓦罐把自己砸死算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脊梁瘫倒在地。陈五哥永远都是那副笑面盈人的道:“姚兄弟,赌无定数。这会儿输了,等会没准就时来运转就赢了。”
姚仁贵听陈五哥这么说,两只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希望忙道:“陈五哥,你借我些银子吧。翻了本我就还你,我这银子是没过门的媳妇挣的,我输不得啊!”
温达从地上跳了起来骂道:“什么?就你的银子输不得吗?前些日子你赢钱的时候咋就没拿去了呢?难不成你的银子是银子,我们的银子就不是银子吗?”
陈五哥呵呵一笑道:“不是我不借你银子,实在是咱们相交甚浅。你万一借了银子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啊?”
姚仁贵忙道:“陈五哥你放心,我现在是分文没有,想跑也跑不了啊!我赢了银子立马就还你,陈五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陈五哥笑着道:“那你想借多少啊?”
姚仁贵为难着道:“我想借……我想借一百两。”
马宗斜眼看了姚仁贵一眼道:“五哥,这小子不知根底的,你借他银子起码也得让他写据画押才是啊。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借了银子立马就还的立清,那也是要加一成的利钱的啊,立清不行那就要跟他算印子钱了啊。”
陈五哥笑道:“是啊,姚兄弟咱们朋友归朋友,规矩还是要守的。”
姚仁贵点头道:“这个自然,借你多少银子是该立借据的。”
温达从袖子里掏出了纸笔,写好了借据就交给了姚仁贵。姚仁贵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人借过钱,粗略的看看就签字画了押。陈五哥爽快的给了姚仁贵两锭银元宝,可是一百两的银子又没撑多久就没了。姚仁贵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急吼吼道:“陈五哥,再借我五百两吧!”
“呵呵,姚兄弟借银子这事好说,你写张借据就行。”姚仁贵又在刚才的借据上添上了五百两。
马宗不悦的道:“小子别再哭丧着脸了,老子就单押这五百两。赢了你也就翻本了,像爷这种好人你去哪里找?”
马宗把五百两的银票就扔在了地上,姚仁贵哆哆嗦嗦的看了地上的银票。自己赢了就什么都有了,可是自己输了拿什么去还陈五哥的银子啊。赌还是不赌?姚仁贵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博下自己的运气,拿着碗里的骰子合在掌心闭上眼睛祈求了半天才掷入碗中。“五,六,六。哈哈……”姚仁贵指着骰子大笑,脸上又恢复了神气。
马宗看到了姚仁贵掷的大点数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起三个骰子随手往碗里一扔。姚仁贵死死盯着不断变化的三个骰子,当三个骰子停在了三个六时姚仁贵吓的面如死灰。马宗大吼了一声道:“豹子一赔六,三千两银子快拿来。”
“三千……三千两……银子……,我……我……”姚仁贵脑袋里嗡的一下成了片空白。
陈五哥对着姚仁贵笑道:“姚兄弟,你看这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啊。”
姚仁贵痴痴呆呆的还看着碗里的三个骰子,带着哭腔道:“陈五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呵呵,我看这样吧。你欠两个债主倒不如欠一个人了,他的三千两银子我先给你垫付了。你把借据再改下吧,我也知道你现在没钱,山上的梨子也快没了,等过段时日我们再来看你吧!”
姚仁贵失魂落魄的朝着木屋走去,马宗冷笑着看着他的背影对陈五哥道:“四爷,你就真不怕那小子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