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的集市比往日中略显的清淡一些,都是听说了徽州城里出了个活佛三个月后就要升天了。有不少的宜城人早早的赶去看热闹了。集市的四岔路口来了不少人马,在原来是梨花唱戏的地方用木板搭起了座灵台,灵台上还用木头架子钉出了一个笼子。南来北往的人都被搞糊涂了,驻足停下来往灵台上一看三丈三的白素幔布披挂在灵台上,幔布中央写着一个比人还大的奠字。宜城的百姓打听了才知道是李家四霸中的###李虎被人杀了,李家正要为李虎讨回公道。
秋风瑟瑟愁煞人,日上三竿以后李家的木头架子钉的笼子也做好了。灵台下站着四个人,有眼尖的马上就认出了是李家兄弟和总管李安。不想惹麻烦的人看到了李家兄弟在都扭身就走了,也有不少好喜欢凑热闹的就留在了这里。李安欠身道:“三位老爷,莫非那梨花她不敢来了吧?小的我一直按照三爷的吩咐监视她们,那梨花从九月至今三个月里可都是天刚亮就来了啊。”
老大李龙回头瞪了一眼李豹,不高兴的道:“我说老三你这是干什么吗?依照我的主意早把那妞玩厌就宰了,你还花心思让老四去和他们赌钱。现在倒好那女人跑了,我看你怎么跟###交待!”
满脸笑容的李彪道:“呵呵,大哥你别动气。我看三哥这么做是他的道理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这两条他们都齐了。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是我们有理,三哥这么做我想是让他们死的明明白白,再没人说我们李家的闲话了。”
李豹摇头冷笑道:“四弟,咱们李家是会怕人家说闲话的吗?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要他们死的没那么快,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李龙恼火的道:“我看你们这是放屁脱裤子完全多此一举,就要到嘴的鸭子你看现在都快飞了。”
李彪笑道:“大哥,那个小妮子害死了二哥是个灾星啊,咱们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啊。但是这个女人就算了,我就是想看她是怎么死的?”
“呸,都是你们两个东西,放着现成的三个月都不去抓她,谁说老子一定要玩她,现在人都跑了我看你们是怎么给###报仇!”
李豹手指一点冷冷的道:“大哥稍安勿急,那梨花不是自己来了吗。你以为她能跑得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的掌控之中,想跑那是痴人说梦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傻小子呢!愚不可及的蠢货,哼!”
在集市的人群中梨花一身素衣,神情漠然的分开了两边的看客施施然走到了李家兄弟面前道:“李虎是我一个人杀的,和他们没一点关系。你把仁贵哥和那两个姑娘放了,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李龙哈哈大笑了两声后,脸色突然一沉道:“死丫头,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敢这样对我这种口气说话,你既然来这里了可就由不得你了。”李虎伸出一只大手狠狠的在梨花的胸脯上拧了一把,周围的看客们听到是梨花杀了李虎时都不由发出惊叹之声……
李豹阴阴的道:“梨花姑娘你这些日子来可是生意兴隆啊,你瞧那么多人都是你的戏迷哦。今日让你来就是要你给他们唱戏,我只要你再唱三个月的戏。”
“什么?”梨花被李豹的话惊呆了,猛的打开李龙的安禄之爪。急声问道:“此言当真?我只要给你上三个月的戏,你就给放过我们吗?”
李龙大吼道:“老三你脑袋让驴给踢了吧?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你就让她唱三个月的戏?”
李豹看了看梨花道:“这三个月里我要你天天跪在我二哥的灵前,头插着木牌唱戏。李安,给我把那木牌拿过来。”总管李安一脸的奸笑着去不远的马车上拿出了一块三尺多长,一尺来宽的薄木板做成的渐窄木牌,和菜市口砍头犯人头上插的木牌差不多大小。
梨花看见木牌上写着六个大字“天下第一毒妇”,立马就知道了李豹的用心。大喊道:“我不是毒妇,我不是毒妇……我不要插着木牌唱戏……”
“对,老三就是要她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毒妇杀了###,我看她还怎么去见人。”李龙也明白了李豹的用意拍手赞道。
李豹往梨花身后的马车一指道:“你要的三个人都在里面,你要是不愿意唱三个月的戏那我也没必要再来和你废话了。”
梨花转过头来就看见那马车外有个李家的家奴挑起了马车帘子,里面车厢板上躺着三个被打的血沾襟衣都不成人样的姚仁贵和珠珠姐妹俩,他们正被人在车里堵着嘴看管着。梨花正要冲过去却李安拽住了手臂,阴阳怪气的道:“打了他们半宿,现在他们还死不了。”
梨花怒目瞪着李豹斥声道:“快把他们放了,我给李虎偿命!”
“要你们死那还不容易啊,和捏死几个臭虫一样。你不想插着木牌唱戏,我这就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你的面前,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的看着吧。”李豹朝马车边的家奴点了下头,家奴看见后冲着车厢里的同伙一努嘴。里面的家伙从腰里摸出了把牛耳尖刀舞出了一个刀花,集市里看热闹的人眼瞅着李家兄弟要当众行凶了,都纷纷低着头四散而开了。谁敢在宜城的地界上得罪李家啊,生意买卖人都是兜里揣着钱,家里有儿有女的犯不上去跟李家那些恶人杠上。
操刀的家伙一把拽起了躺在车厢里的姚仁贵,用刀锋擦着他的眼皮刮了两下,银光下姚仁贵在呜咽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刀锋一转就要从他的眼睛窝里刺下去了,小彤和珠珠都已经吓的面无人色闭起了双目不忍再去看了。梨花听着姚仁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整个人心都碎了,大哭着哀求道:“快住手……我唱……我唱……”
李豹大喝了一声:“且慢动手!”伙计听到李豹的话,手里短刀一撤向着姚仁贵脸上吐了口浓痰,将神志濒临崩溃的姚仁贵扔在了一边。此时的姚仁贵早已经是只知道发抖了,连叫喊的气力都没有了。
李豹一挥手家奴驾着马车从集市中离去了,李安把木牌插在了梨花的后脖颈中嘻笑道:“梨花姑娘,该登台唱戏了吧。嘿嘿,你可给我听好了,打今日起这块木牌你得给我一直戴着,你看见台上的木架子了没有?那是你在台上呆的地方,你要是敢给我耍心眼子小心我的兄弟们对你无礼啊!”梨花看了灵台上搭着的木笼子里只有半个人高,这怎么能住人啊!四面通风站不能直身,躺不能卧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猪狗。
梨花泪流满面的向着西面老宅子跪倒在地,口中凄然道:“爹,我没能好好照顾好仁贵哥愧对爹爹的养育之恩。仁贵哥珠珠妹小彤妹,我不能救你们出去唯有到阴曹地府里向你们赔罪了……”梨花伸手往袖里拿出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朝着自己的咽喉刺去,李安在她身边飞起一脚踢在了梨花的手腕上,梨花手中的剪刀脱手而去。
李家老大李龙恶狠狠的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怒道:“老子没让你死你敢死?你死了老子就把个瘸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喂狗,臭丫头给老子去唱戏去。”身高八尺有余的李龙拖着梨花上了灵台,梨花知道姚仁贵的命就攥在了他们手里,自己死了只会连累仁贵哥受更多的苦。在灵台上梨花咬紧了牙关任凭着李龙的拳打脚踢,就是不开口唱戏,李龙打了一会功夫就是汗流浃背了。
李彪在灵台下笑道:“大哥,你把她打死了,不是正好遂了她的心愿了呀。那死瘸子欠咱们的印子钱我还指望着她能赚出来的!”
李龙收手对着李安道:“给我派人好好看着她,这丫头要是敢在下木牌就狠狠的打。走,我们去吃饭去,一大早闹到现在老子都饿了。”李家的三个兄弟就把梨花扔在了灵台,各自骑着马离开了集市。李安和两个家奴看管着倒在灵台上梨花,集市里看客们看见李家的霸王们走远了后才敢围了上来。
“看什么啊?说你呢!这就是得罪李家的下场,走开走开,再往前凑老子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李安在灵台上驱赶着走过来的人群,吩咐着家奴架起了半死不活的梨花关进了台上的木笼子里。梨花半靠在木笼子里,脖颈后还###着“天下第一毒妇”的木牌,遭受台下众目睽睽的指指点点远比身上被李龙打伤的痛楚更叫人难过,屈辱的泪水只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
“李大总管,那女的昏死过去了。”家奴朝着李安说道。
“死丫头,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哼,好了,把她给我拉出来吧。三爷说过不能让她死的这么容易,今天也差不多了明日再来整她。”家奴把梨花抬上了李家的马车。
李安在灵台上笑道:“宜城的爷们的,劳烦大伙都去通会街坊四邻一声明日还有好戏开演……”
翌日一早,在集市里更是人山人海了,看热闹的都把集市堵了个水泄不通。谁高兴为了个不入流的戏子给自己找不自在啊,稍有正气的人除了一声叹息,不去集市看梨花受辱外还能怎么样啊!过了辰时李家的马车拉着梨花押上灵台,逼着她向李虎的灵位下跪插着木牌在木笼子里唱戏。万念俱灰的梨花只奢求着李豹能信守诺言三个月后放了姚仁贵他们,擦拭了眼泪开始唱戏了。只要能救出他们梨花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的不重要了,可是没想到三个月后李家又提出了让梨花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