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87被个粗人笑话了

可惜,她下午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了。

待她游完水回来,正要吃饭,文签过来了。他道许先生今日请假了,他得了闲,正好上回听说这日要给马重弄马蹄铁,便过来看马。

今春,文筵的那匹马配上种了。打从文箐在自适居后山上建了个小围场养牲口,文筵就将那马一并送过来让文箐养,彭氏那边则送了粮食与这边。

文箐知二哥借口看马,实际上是关心自己这个四妹。亲情胜过生意,下午的计划只能取消。饭后,她心不在焉地陪着文签上山去。

有人问:明日去看铺子不也成吗?反正放在那里不会跑。

文箐有文箐的为难,虽得了自由,可人情往来,却也占用很多时间。

因八月十八日,是华婧出嫁的日子。文箐不得不提前去沈家陪表姐度过最后一段待出阁的日子。与姜氏那边,说好八月初二过去。

故而,文箐今日失约,那就得八月下旬才能有时间去看了,谁晓得会不会被人赁了去?

孰不知,赁铺子还真不象自己盖房子,想盖就有了。回想还没离开周宅之前,文箐好不容易利用休沐日偷偷地在山塘左近转了两次,但凡看中的铺面皆是有主的,正红红火火地经营着,根本不可能转手赁给她。

周德全五月份去了京城,而褚群忙着张罗收绒,又忙着卖绒衣,分身乏术,关于寻铺面一事,自然是托了经济去办。这大半年过去了,也只寻得两个铺子。文箐离开周宅后,也曾找了经济亲自去实地考察了一番。

其中一个铺面位置非常好,可惜有一最大问题:铺面太大了,要价太高,以文箐现有的本钱,有点承受不了。而且一下子将食肆开得过大,跟个酒楼似的,这等于拿手头上这点现钱全部砸进去,谁晓得有个水声没?再说,投的钱太多,会立时形成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文箐可不想借高利贷,捉襟见肘的日子可不好受,没必要把自己整得十分窘害。另外,先开个小食肆,就是试水一下。吃食不是绒衣,很是利薄,若成本太高,加上人工,文箐感觉是白忙乎,太不划算了。

说来说去,若是选这个铺面,赌的成分太大。这时理智叫停。

另一个倒是大小合适,价格也还好,位置不太好,也不太差,可是现场去瞧过,发现那墙有裂缝,看着象危房,如果为安全起见的话,等于要拆了屋顶,再拆掉半堵墙,工程浩大,既费时间也费人力,太花心思了。最主要是,这铺面人家赁的时间不长,估计是“钓鱼”,寻思着可能往上涨价呢。文箐寻思着怎么也要赁个一年两年的,结果人家只同意到半年。

莫说文箐不高兴了,经济也恼火,认为这家人是骗了自己,先前说好了一年,现下却反悔。可是真正的原因则是对方得知是个小毛孩做东家来赁房。

文箐叹气,自己的能力也只有自适居的人与三舅姆那边晓得,可是到得外头来,自然不好引起人过多注目。

人小,不易取信于人,办事难啊。

给经济一点辛苦费,人家看在钱的份上,又为她寻了个地方,却是离河岸较远的民居处,有半拉空宅子,可离繁华商业铺面太远,并不能吸引那些商人来吃,总体环境不构成消费的理想场所,文箐直摇头。

她选山塘这处,实是因为这里铺子密集,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消费环境,文箐认为自己的食肆中所售,不是寻常人家日日能吃得了的,倒是南来北往的商人更合适些,同样,只要做出来的菜食与别家有很大不同,那么在价钱上也有提高的空间。

ωwш ✿Tтkд n ✿¢O 哪想到,这个理想的地方,并不给她存在的空间。那天低头经过周腾的茶楼时,她发现旁边是布店,另一侧是客栈,端的是好地方。也不知三叔现下生意如何?便有心想打听一下,可惜文筜与余氏皆去了北京。

如此,时间匆匆而过。而她也只有一个办法:等,等机会,盼哪家关门。天不从人愿,从春节想开铺子到现在,这一等就等了七个月了。

开食肆,是当时她心里一直惦念的事儿,有点儿走火入魔了。在七月半时,发现七里塘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了,她只能将目光移到别处。前几日,闻听经济说苏州南门处,亦是码头,货船云集,恰有铺面。

此时,优选没有,那就只能在次选里寻觅了。今儿下午就是与经济约好的时间。没想到文签来了。

文箐陪着文签上了坡,要开食肆这事,自是瞒着周宅中所有的人,现下文签来了,文箐亦是不能对他明言说我要去城晨看铺子。

文箐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人去城里与经济说一下爽约的事。她满脑子心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文简的那匹马脖子下的毛。这马儿性子有些悍,第一回给母马配种它就晓得吃醋,捣乱,文简给起了个名叫“小恶霸”,母马性温叫“老好人”。此时“小恶霸”被文箐抚摩着舒服得半拉着眼皮,轻轻挪动显得人与马更为亲近。它若能说话,定然会讲:“太享受了。”如今“小恶霸”也成年了,长得十分彪悍劲壮,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匹上等良马,阳光下,毛色亮晶晶,煞是夺目生辉。

隔着木栏,文签一边顺着“老好人”的马毛,一边看着“老好人”鼓胀的肚子笑道:“大哥打从晓得‘老好人’有孕了,可欢喜了。都等不及看小马生出来了。”

文筵说了,这小马要是出生了,就送于文签。所以他十分在意。事实上,这马虽说是孙豪送于文筵,可文签来看马的次数远远超过文筵,一方面是文筵有时上京了,或者读书方面更上心,加上文签确实与文简一般,天性就十分喜欢马。

文签这人最无心机。文箐发现周家的男孩,除了文简以外,其他几个或许因为父母双全,故此非常天真单纯,十分好相处,大一点的男孩只有文筵老成些,而文笴则一心扑在圣贤书下,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文签或许因为父母的原因,倒是比文筵更多地通晓农耕牲畜等事,对外界的传闻或典故也十分在意,而文筵相对而言,更关心朝政类的事物。

文箐见他盼着小马出生,笑道:“二哥,是你自个儿迫不及待了吧,还非赖大哥头上。小马驹在‘老好人’肚里还需得几个月呢。”马怀孕时间较长,差不多要一年。

文签的心思被四妹点破,不羞也不恼,只嘿嘿地笑。“说起来,我要是得了小马,不谢四妹不谢大哥,最该谢孙表叔。不知简弟上京,见着他可提起母马有孕一事……”

文箐见了提起弟弟与孙豪,便没吭声。希望弟弟这次在北京不要闯祸才是。

李老爹与铁匠窦正在给“老好人”换巴蹄铁,听到二少爷与四小姐提到了“老好人”腹中的小马,笑道:“小马?快了,快了,不是年底就是春节,倒是个好兆头。”

这话说得很是讨人高兴,文箐与文签相视一笑。“二哥,你快牵了‘小恶霸’出去骑几圈吧,待会儿可就轮到‘小恶霸’重整马蹄了。”

文签道:“要不,我还是等它换好了?”他还想换了马掌后到围子外面跑呢。

李老爹听得这话,忙将马鞍给文签备好。“二少爷现下带它跑几圈,老汉这边‘老好人’修蹄子还得待半个时辰呢。”

铁匠窦瞧了瞧四下,抽了个小板凳,递了过来予文箐。文箐一想到要等很长时间,便也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坐下来看李老爹捣饬马蹄。“二哥,去吧去吧,要等‘小恶霸’换好蹄铁,只怕太阳都落山了。”

文签脱了外衫,果然是有备而来,竟是一身劲装,显得与平时有些不同来,十分英气勃勃。文箐接了衫子过去,持在马厩外面架子上。

文签牵了‘小恶霸’出去,在铁匠窦的帮助下上了马,挽好马缰,先是慢慢地让马踱进了围子。过了一会儿,一阵“得得得”地马蹄声便传了过来,场子里的草与土因马蹄奋飞而四溅,马过尘飞扬,马上少年英姿勃发,意兴盎然。

“好马”铁匠窦看着看着,忍不住喝了一声彩,羡慕地看着一人一马。“我在城里富贵人家中可没见过这般好的。”

自家的马被一个并不懂马的人夸赞,文箐也是十分高兴。“屯兵处可是有不少好马。老爹说这马被我给养坏了,差点儿废了。”

李老爹用钩子将‘老好人’脚蹄间的杂物细细地钩出来,听得小姐说这话,脸上有些不自在。“小姐,老汉我那是倚老卖老说的,请勿见怪啊。”

他赶马多年,养马上自然比文箐要知晓更多的门道。所谓的“倚老卖老”,其实都是宝贵的经验。文箐笑道:“我还得多谢老爹及时提醒,要不然真个废了,幸好‘小恶霸’还没养成个‘大懒汉’。”

铁匠窦却打破沙锅问到底,道:“这么好的马怎么是废了?”一边说着,一边又蹲回李老爹身边。

李老爹显然不乐意听这话,立时不悦地道:“什么废了?有老汉我在,咱小姐养的马能废了?”

文箐也没遮掩自己曾犯下的错误,道:“是差不多要被我养废了。先前,我既不让这马儿做活,又日日给他喂米喂熟食,大豆麦饼喂得太多了,马长得一身全是膘……”结果李老爹来看马时,吓了一大跳,然后文箐赶紧给马“节食减肥”。

“啊呀……生在四小姐家,连马都如此有福气了,它可比咱们穷人吃得还好,又是米又是麦还有豆。”铁匠窦不由得发了一句大感慨,言词间好象恨不得自己就是‘小恶霸’,不做活儿,还好吃好睡的,这简直是……等他自己也意识到说得流口水了,赶紧收住了。

这是她做的第一件特没常识的事,就好象她是一个暴发富,一时便将绫罗绸缎都缠在身上,自以为时尚。此时文箐脸通红一片,便当作没听见铁匠窦的话,转过脸去,做出一副专心的样子,看李老爹用大铁剪给马蹄修剪蹄甲。

“这都是粗活计,哪个公子小姐知晓?你莫笑话小姐了,现下咱们要不提这事,你晓得怎生喂马?这事儿你可莫乱嚷嚷……”李老爹见铁匠窦说话没遮拦,赶紧叮嘱了一句。

李老爹说得完全没错,铁匠窦确实心里各种杂念。因为文箐的马吃得好,他想到自家儿子与连襟老夸周家四小姐如何如何聪慧,可是,养马这事上,四小姐倒是有钱败家得啊。寻常有钱人家喂马喂牛,就喂草料,她倒好,喂得那多米豆。他一方面感叹这马运气好落在周家,一方面又想着儿子在周家干活,能不能也得个好运气。一想到这,也知晓今日这个关于喂马的事儿绝不能到外头说,否则儿子的差事不保了。“不用老爹叮嘱,这个我自是省得。连我吃了几十年盐的人都不晓得的事,小姐那……”

文箐见他拿自己相比较,又好笑又好气,还没搭话,却见得李老爹吹着胡子瞪着眼冲铁匠窦吼道:“放屁你说你自己便罢了,同我们小姐比甚么?你能比得上我们四小姐的一根头发丝”

铁匠窦知自己失言,忙道:“是,是,四小姐是知书达礼,我就是一混人……”

文箐给他逗得也没脾气,笑着对李老爹道:“咱们都在是说闲话而已,自不当真。这点子小事,我若放在心上,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话说得客气,却已明显生分了,无形中,三人都自察到了东家与雇工的身份差别。

文箐一直认为自己从后世穿越到古代,优于古人,哪想到,这“兴家”的一年中,养鸭时自以为是指挥人,结果发现有些常识自己不懂,犯了些错误,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也让她意识到了,她并不比古人强太多。她以为自己会骑马,在兄弟姐妹们之中出类拔萃,所以平时交流有关马的话题时,她那时也自认为有一套经验。哪想到自己这半瓶水差点儿将好马养成废马,自以为是的“半个砖家”,以为马喂得越多精料养得越肥壮就越好……还有,此时,竟被一个粗汉子铁匠大肆笑话。

生气吗?倒不是。只是有几分难堪,也有几分难过。这几年,太不容易了,生活对于铁匠来说是艰辛,对她来说,是不停地鞭笞。

其他二人也看不出来小姐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不敢造次,也不敢接话说下去。李老汉只好对铁匠窦道:“时候不早了,正经活儿要紧。这只修好了,轮到你来钉马掌了。”

铁匠窦拾起旁边的蹄铁与铁钉道:“来了来了。”他做活倒是麻利,就是嘴多了点,说话不太注意场事与对象。

这一下,没了人声,只有铁匠锤子击在钉上的敲击声,马的呼哧鼻息声,还有围子里传过来的“小恶霸”的“得得得”。

文箐起身到围栏边,给骑着正乐得慌的文签加了一下油,喝了几声彩,趴在那儿看着神采飞扬青春年少的二哥,将来,定也是一好儿郎。

文签勒住缰绳,使马停了下来,道:“四妹,可是‘老好人’的马蹄快修好了?那我让‘小恶霸’歇息一下,喘口气再牵进去。”说完,他背往后一仰,躺在‘小恶霸’背上,望向天空。家中现下只他一个男孩在,显然是憋得太厉害了。难得放松一次,活动完了,仍舍不得收场。

文箐见“小恶霸”十分配合地也懒洋洋地驮着他踱着步,想想,这马儿还是没被自己养废了,悍劲儿有些,可是只要调教好了,也十分听话。

终究是无聊,坡上迎着风,吹久了,难免就要患上伤风,她只好又回到马厩下。李老爹见她过来,本来正与铁匠完蛋说着话,便也没再继续下去,只吩咐铁匠这是最后一只,可得仔细了。

过得一会儿,李老爹在“小恶霸”的圈里又铺了些干草,没话找话,对文箐道:“小姐,上回我说让马多做活,实是心里话。只是,小姐却将驴予了我家李诚,他是何德何能,得小姐……”

文箐最怕听这些话,赶紧接话道:“老爹可莫作多想。李大哥做得好,我自当赞赏。那驴给李大哥,是因他下乡收布用得着,放在我这里就是闲着,养得更懒了。他替我在外收绒,我可是没多给他分红,寻思着拿驴抵了。说来说去,还是我占了便宜。”

李老爹对此仍是耿耿于怀,他认为李诚得的工钱与赏钱已经够多了。文箐与沈吴氏给李诚的工钱可不低。他是个老实人,知晓四小姐刚盖完房子,现下欠着钱,听得李诚收了四小姐的驴,便把李诚骂了一通。“四小姐,你可莫惯着他了。养马是这般,人也如同此理。”

这老人,虽然不识字,可是却是个十分知足与守本份的。文箐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老爹说得极是,文箐自是记在心里呢。只李大哥帮我这么多年,但凡我们姐弟有什么事,李大哥皆是有求必应。当年我们既能有难同当,李大哥与可静待我们不离不弃,现下又不辞辛劳四下奔波,我自然也做到有福同享。如今日子好过些了,有牛有马有驴的,总不能自个儿骑着马,闲着驴,却让有功之人一穷二白。我要真这么没良心,谁个乐意给我做活?”

这些话说得十分情真意切,闻者无不动容。李老爹道:“小姐为人真是万分仁义。李诚能跟在小姐身边,真正是他的福气。小姐有什么差遣,要是用得上老汉我,只管吩咐。”

铁匠窦听得这段对话,心里痒痒。一头驴,可不便宜啊,就这么着送予下人了?周家四小姐着实大方。他寻思着自家二小子窦丁如今也替四小姐做活,是不是以后也这般得到小姐的器重?

文箐道:“老爹你莫要与我这般见外。我可是半点儿不与你们客气的。瞧,现下马要换蹄铁,我这不就直接找您了。”她不想一直围着这话题打转,可是说旁的,又没有共同话题,只好继续扯马。“老爹,您说,马太胖了,是不是这蹄甲也长得快?”

李老爹还没回答呢,倒是铁匠窦憋不住了,再次插嘴问道:“我还是没想明白,这马养得壮,不是件好事吗?怎么成了坏事?”

李老爹恨不得走过去踢他一脚只是见他正在钉马掌,生怕一脚下去,他一失手就钉到了马脚上。“快点,这只马蹄我都清干净了。窦老弟,递一下剪刀过来。”

文箐笑道:“不是壮,是胖。你见过街上腆着肚子满是肥肉的大员外吗?‘小恶霸’也差点儿被我养成那样了。”

铁匠窦张大了嘴,估计是想到了大腹便便的大胖子是甚么形象,过了一会儿点个头道:“那,那着实是有点……若是这般,就把它拉出去多做活,到码头上日日拉车,肯定瘦,肯定”

他这般说话,方才大家的尴尬一时尽去,文箐捂着嘴笑,李老爹一边给水槽加了水,一边道:“少爷哪里舍得马这般吃苦。再说,养得一身肥膘,马性养颓了,懒了,好马喂得太好,容易养成赖马,骑着时抽不动,拉车也懒洋洋。”

铁匠窦“叮叮铛铛”地钉着马掌,嘴儿也不停:“还真是。听说昆山有个大胖子,胖得翻个身都难,我说他怎么入厕?这……”

李老爹见他越说越不雅,小姐就在一旁呢,忙喝道:“你管人家做甚?做活做活……”

“老爹,你性子比我还急,莫催莫催,我这手下的活计也没停,你要让我这张嘴停下来,那是为难我,就是要我命啊。”

文箐难得见一个男人,这么多嘴多舌,简直胜过杨婆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得没边没际,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会儿他又道:“……只咱们这般粗人,天天做活,鸡未打鸣就摸黑赶路,月亮升起了还挑着个风箱往家赶……”

李老爹堵不了他的嘴,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开口说话,让他闭嘴儿。“小姐,‘小恶霸’如今成年了,只要没做活儿,便只管喂些草料就成,那些米啊豆饼麦麸可莫用了,太浪费了。只这‘老好人’,现下肚里一个,喂一些就足以。要出门,只管让‘小恶霸’拉车,这马就得练……”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自从文箐得知自己是犯了错以后,已经改了,可是李老爹却认为小姐太疼马了,只怕不一定能做到,故而总是不放心地再叮嘱。

文签那边骑着马从围子里出来,慢慢踱了回来,头上发丝有些乱,“小恶霸’鼻子上方才出了点儿汗,现下也没了。看来今天的运动量可以了。李老爹赶紧去扶文签下马。

文签下马后,又回望了一下“小恶霸”,道:“这马大了,是不一样了。方才在马背上,能清晰地感到这马是越来越有劲了。我看腿是长了些。”

马腿长,有劲,良马特征之一。

这时铁匠窦正在钉第三只马掌,见到马肚鼓鼓的,他对马是完全的门外汉,此时越是晓得多一些便越发好奇,再次问道:“老爹,你说,这小马驹生下来会象公马这般性烈还是象这母马?”

李老爹笑道:“这可不好说。龙生九子还各上不同呢。总之呢,不论这小马儿性烈性温,肯定都是匹好马。”

“我瞧周小姐家这马是越来越多了。”铁匠窦这次说的话是在场所有人都乐意听的。二岁半到三岁马便是成年马,一岁半的马则具备了传种接代的生殖能力。有公马,有母马,两情相悦,这繁衍一事,可谓“开枝散叶”不是难事。

“那是当然”文签得意地道,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小马驹了。接了四妹递过来的水杯,一口饮尽,又续了两次,心满意足地夸道:“四妹,你比文箮可是勤快多了。”

接下来铁匠窦的嘴又闲不下来,渐由此扯到了马配种牛猫儿发春等事上了。

文签与文箐听得脸红,只好走出去。文签穿好外衫,环视四周,发现有个秋千立在那,他想坐下来,又觉得四妹没处坐,只好道了句:“这处差几大相映成棵大树。”

文箐瞧了瞧旁边几棵杯口粗的小树,道:“那得去别的地方移来了。”说着这名话时,无意中瞟到山下通往自家宅子的路上有辆马车轱轱而行,心道:“会是谁呢?”

文签顺着她目光亦是瞧见了那车辆,问道:“是不是沈家表兄弟来看四妹?要不,咱们现下就下山?”

文箐想了想,自己明天就去沈宅了,那边应该不会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可能是褚群派出去收绒毛的人回来了,但是会这么多?要用得着马车运回来?不管车内是不是绒毛,她并不想现在就将制绒衣这事让文签知道。“不是沈家的。许是旁的人。莫管那些,二哥难得过来,只管尽情地玩个痛快。”

明明是巴不得人家快走,却违心地说这些话,真虚伪啊。文箐在心底里鄙视自己。

文签点了点头,接过四妹手上的帕子,擦了一下汗。方才骑马时只觉凉快,现下一停下来,才发现额上微微冒汗。他将帕子递给文箐,道了声谢,又下意识地理了一下头上发髻,“说不定是家里有甚么事儿,咱们边走边聊下山去吧。”

文签确实不想今日就归家,许先生明日不来学堂,自己一人在城里,实在无趣,要是与其他学子打发时间,还不如在这里与四妹聊天。

“二哥,你才骑完马,先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文箐怕他撞上收鸭绒的,于是慢腾腾地走着。

“四妹,你也太小看我了,这要说出去,让我一点面子也没有。”文签不急不躁,慢慢同四妹开起玩笑来。

文箐听得也笑了起来:“是,是,小妹认错,二哥力拔山兮气盖势……”

“好啊,你竟取笑起为兄来我是拿你没奈何,不过,哼哼,我要说些事与沈兄知。”文签回击。

“这同他有甚么关系?”

“咦,我是沈兄,你怎么不象旁的女子一般羞得红着脸啊?沈兄要是晓得了,你心静如水,那……”

文箐抢白他道:“二哥,你的意思是,方才我要大哭大闹,抹着泪向二伯母告状?”

文签一听她要说与姆妈听,也知自己刚才开玩笑过火,有所失言,不该拿颛出来说事,立时认了个错,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四妹,你这片山地不够啊,围场不够大。日后,圈里奶牛要是也放出来,哇,定是满坡满牛羊叫嚣天……”

文箐为文签的想象力所折服,回头看了看围子,笑道:“承二哥吉言,我就盼着那一天。这场子是不够大,要往山下走,就占用大片地,没收成了,有点儿亏啊。”

二人走走停停地,文签在坡上往阳澄湖边四下打量,又向山上看了好久,指着远处的一片缓坡道:“那片山地是谁家的?”

文箐随着他指的方向,那地通向山脊处,自己这块在涧道旁,当然自己这块地方要好于那一片。不过那一片阳光更充足些,也不能不说文签有些眼光。“旁边员外家的。二哥,你真是好眼光。”

“又被你看出来了啊。”文签被她一夸,立时知晓四妹已经听出话里的意思了。“四妹,你就是太善解人意了。让我等作为男子,太没面子了。好歹你也装回傻啊,让二哥我也高明一回。”

“那我以后我与二哥之间说话,便同鸭讲一般。”文箐在文签面前很自然地顽皮笑一下。

文签觉得四妹的笑是兄弟姐们中最特别的一个,一旦她真的开心时,除了嘴角深深的梨窝外,更有那双动人眼睛里的光彩真个能让周边的人不知不觉迷醉。他定了定心神,将眼光移到别处,听到四妹道:“那块地好是好,只现下我没有余钱来置地,向三婶那边说这事,怕是不同意在这上面让我们过多花销。”

李氏限制文箐用钱,这事儿在周宅不是秘密,就连建宅子一事,文箐借用下人的钱才盖起来。在周宅中,年初文箐说欠着木匠好些工钱还没结算,周腾那边不好意思了,才又让李氏给了一万贯钞,嘴里说的是:“彼时实是周转不开,如今稍有些头寸,你且快还了匠人的工钱,赊帐在外不是好事。”

文签认为四妹太不容易了,心生同情,又觉无力相助,便道:“若不然,我与爹说一声,我家掏了钱买那处地。毕竟这马儿都养在你这里,四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马养得这般好,长房所有人都知道文箐没有半点儿懈怠。

这么说,不是等于自己向二哥讨要钱财吗?文箐可不乐意让二伯父他们产生这种误会。忙阻止道:“二哥心意,小妹自是领了。这事儿还是不要与二伯父说了,现下这场子足够大,自是用不着这般急切。”

“倒是二哥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文箐却认为文签眼光极好,可是比二伯父与二伯母更善于筹划。周赓有点固步自封,胆小的老实人,二伯母是怕花钱,很节俭。“咱们有心买那地,还不晓得人家乐意不乐意卖。”

事实上,文箐曾让周德全试探过那家,只是对方要求文箐这边换些田地。文箐可不太乐意,现下这田地本来就不多,都在这宅子左近,实在是方便,又有水源,虽是佃了出去,可是在眼前就能瞧得地里庄稼长成什么样,谁个乐意放到天边去。

文签叹口气,往上看去,发现有好些树木。“那四妹的意思是日后将这林子伐了?”

文箐点了一下头,道:“有这个打算,至少要砍去一半。现在那都是些灌木,荆棘丛生。不过二哥想在这场子里赛马,定是不行。还是沿那路跑吧。”

文签以前去过北京,见过北地的围场很大,可以径直赛马。不免动了心,一与文简提到马儿的事,就老说赛马如何如何好看。把个文简说得十分心动,常与姐姐说。文箐心想,现下的场子一两亩地,要练马技,就是围着这场子转呗,想想奥运艺术赛马,那场子看起来也不大,还有那么多项目设施在那。

她打算往山上再建场子,却是为了奶牛着想。现下奶牛可是有五头了,三大二小,按性别来讲,是三头母牛,两头公牛,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不过因地势问题,当然是平行建两个场子好,这样不会因为山风而将两种牲畜的气味全串在一块。也不知会不会对奶牛与马儿有影响。她可没学过养殖业,是半点儿不懂这些。

突然,文箐好似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声,远远地见到兴冲冲往这方向奔过来两人,正是嘉禾,还有——文简

文箐提起裙子,就往下跑。文签先也是一愣,起身瞧到文简后,然后也欢呼着往下跑,风儿将他饱含思念与喜悦的“简弟……”之间传向溪流田野,也传向了正往上走的人。

这一章九千字,相当于三更啦。算是元旦提前加更?呵呵

第六章 柑子外交(二)80 掉脑袋的至理名言正文136 惶恐不安正文313觊觎第145章 几个赏钱引发的眼热正文264 建房三六九14 欺生(一)正文79请君入瓮(精)正文49 笑给你看正文318奇思妙想:模特四大美人第四十七章 丧事(一)正文158 实情2正文66 同病相怜正文309 割肉正文283 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文249 钱钱钱,钱抵罪正文262 偿债正文164 应城伯可不是好人第213章 盼客走正文102 沈老太权威不容挑战正文370 大风暴来临正文21 江右喜讼正文302 来自沈家的隐忧与冲突28房契——第七十七章正文278 细节决定成败1第199章 “血案”终致分家正文45 毛遂自荐者正文147 不安宁1第225章 悔不该正文275 沈遄梦遗略知人事正文142 济济一堂1正文152 饭前之乱第202章 把柄?双刃剑第四十章 对簿公堂(一)正文365 十分淡薄随缘过正文85 黑子终认亲第二十一章 被困仓底的日子(二)正文273 牛奶事件、气而搬家正文275 沈遄梦遗略知人事正文370 大风暴来临第五十七章 母女正文91 可怜的断奶娃11 风寒症第三十八章 县衙见闻(一)正文242 沈孙二人再会正文72 天上掉馅饼第四十八章 服丧(二)正文10 结拜正文24 有文化的真无赖正文132 打架首尾正文117 药膏生意上门了1正文191 周腾夫妇夜话正文277 赶鸭子上架正文227章 孙豪寻快活反被戏正文102 沈老太权威不容挑战11 风寒症正文156 周珑母女抚今追昔正文280 第一桶金正文36 烧香,和尚可以卖?正文41 对质发狂正文268 出人意料的周珑第五十六章 又一个考验—小绿之事正文181 族内不安宁正文195 今儿个真啊真高兴正文100 缠足正文134 生意成了正文248 山穷水尽独木而支正文24 有文化的真无赖第三章 第一笔债——恩威并施第六十三章 上街四——是非第216章 惆怅正文48 三个孩子一台戏3第一章 债病交加正文299 要挟与训斥正文356 沈颛三日三重天第二十一章 被困仓底的日子(二)正文320文箮戏弄沈颛与文箐正文91 可怜的断奶娃第十章 未解之谜与安慰正文328 化险为夷正文256 天大的乌龙正文122 惯出来的亲戚正文380 周同的无妄之灾第五十八章 韭菜与麦苗第207章 结联盟,统一阵线正文376 孙豪再次敬服文箐20.牙人,牙行之行规——第五十四章正文116 缘何作贼正文381 坏消息,好消息第二十一章 被困仓底的日子(二)正文379 刻骨痴心矢志不改第十章 未解之谜与安慰正文272 新宅落成正文45 毛遂自荐者正文273 牛奶事件、气而搬家正文366荷塘佳人落水露情意正文373主仆同命相顾正文335 计赚高厨东山再起第219章 庐山一角隐现第二十五章 挑拨离间——想逃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