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39 草长茑飞二月天

彭氏在二月中喜得贵子,文箐前去祝贺。

文签满脸歉意地道:“四妹,真对不住,我给你添麻烦了。”

文箐小小地吃一惊,文签会给自己带来甚么麻烦?一问才知,原来那日邓氏以为文箐办的只是诗酒宴便没让文筠姐弟俩去自适居,直到文笈归家了,在上学时拿起来作为谈资说与文筹听,文筹埋怨姆妈邓氏。邓氏本来没放在心上,过了两天才想起来,很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儿子去看看,到底文箐要做甚么样的菜式,会不会与自家食肆里的相冲撞。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着文筹向文签打听那日情形。文签待各位堂弟都亲厚,自然无所隐瞒,一一说将出来。

邓知弦来得知此事后,则笑道:“姐,这事莫怕,她能起菜名,咱们能起得更响亮的菜名来。她的菜名叫踏雪寻梅,咱们有雪泥鸿爪……”他叫来文筹,问得几个菜名,自去寻对策。临走免不得埋怨姐姐:“以后但妨你侄女儿那边宴请,姐何不如也去吃上一回,做甚要避着她?且看看她那厨子从郭董氏那里学了多少菜式,只要她做出来,咱们届时就有得她好看。”

邓氏也后悔,道:“我哪晓得他们那日是去给菜取名,说的名头却是长房文筵提议在自适居一干兄弟春日诗茶聚会而已。下次我定然会让文筹跟紧了。”将儿子好一阵嘱咐。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由文筹又传到文笈与文签耳里,文签对邓氏极不满,免不得与文箮说了两句,文箮自然站在文箐这边,只是姆妈临产,当时就没再提。

现下,文箐听得文签说及这些头尾,笑道:“多谢二哥提醒。这倒是不怕。他起的菜名,若我家亦做得,省得我琢磨了,正好就用上了。谁家菜好谁坏,一尝即知。反正食材就那些,这么多食肆酒楼,大抵菜都是同名,并无甚大碍。”

文签见她说得轻松,仍然替她抱屈了一句:“那若是如此,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出来的菜名,白白地让其他人得了便宜了。四妹为菜名还请我们吃了一顿,其他食肆要拿去用,也该请咱们吃一顿才是。”

说完这句话,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文箐也由此对邓氏更多了一个心眼。

文箐向文签打听陆础的学业如何。文签发现四妹对陆家二郎很上心,微怔后方道:“比学里所有同窗都用功,日夜看书,我也算是开了眼,见到这么发奋图强的人。他这一来,商兄也是倍加紧翻看更多经书,害得我也不能再偷半点儿懒了。”他一想到自己要考取功名之难,就如同能让母猪上树一般。可惜父母期望所在,尽管落后大哥很多,也不得不多加努力。

文箐想到陆础在山窝里出来,以前进一次县城都那么欢欣雀跃着去寻县学堂,哪里见得周家这么多书,自然是十分珍惜。“是我执意邀请才使得他离乡背井到得苏州来,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学业上,还请大哥二哥多多关照他一二。”

文签笑道:“你这么拜托我,我可是不敢当,我还不及他呢,大哥倒是与商兄一直论**谈文章,自是叫他一块儿。不过,四妹,他也真是太勤快了,到得家里来,我家水都是他打的,害得我姆妈一个劲儿说我懒,商兄是将院子全扫净。我同他们说:来我们家又不是做帮工的。结果陆二兄就脸红了,饭平日也不多吃,给他送去的点心,他好几天不动的……”

文签与文箐之间好似亲兄妹一般说说笑笑,自然就将这些牢骚也发了出来。文箐也能理解,陆础只怕是觉得寄人篱下,一心想多做点事便能心安一些。而文签这边觉得陆家帮了文箐姐弟,如今周家的这些付出都是应该的,陆二郎大可以不要那么在意地领受了。“陆二哥要做,就由他做是了,打点水,他在家好似也做得,正好能动动身子骨,久坐易患病,二哥你不是经常这么说嘛。”

人与人本来不相熟,相知得有一个相处过程,但文箐想,陆础、商辂都是好说话且有几分聪明会察颜观色的人,假以时日,必然一切相处融洽。

文签见文箐似乎关心陆础多一些,免不也就多上了份心。这些先不表。

洗三过后,正好是休沐日,陆础与商辂结伴到自适居,正逢自适居中诸人在掘土栽树种菜。

二月春风暖阳下,通身着蓝灰色粗布衣衫的文箐与华嫣,脚下套着草鞋,正在地头单独辟出来的一块简易大棚里给早播种的草莓施水。这种农家少女打扮,任谁见了,也会有些不敢置信,以为看错了:这哪里是周宅中小姐们的样子?

商辂见到文箐竟然带头做这些事,大吃一惊:从旁人的口中,他一直误以为文箐尽管太能干了,但身边总有人侍候,再加上她读书甚多不差于一般穷书生,怎会放下小姐身份来做得这般粗活计。

文箐见得他们来,很大方地开玩笑道:“文简,莫偷懒,少先生来了,也解不了你的困。”许先生休沐日归家,文箐抓了弟弟劳作,这里说的“少先生”自然是文箐笑称商陆两位,少年先生。

陆础做惯了这些,二话不说,吃惊过后清醒过来,就要去帮文简。文简偷偷地看姐姐一眼,再瞧瞧自己挖的树坑,小声道:

“础哥哥,不成,我姐姐盯着我呢,道是不得作弊,只能自力更生……”

陆础赶紧缩回了手,瞧瞧四周,看自己能做得甚么事儿。只见得范弯在远处挖坑,面前好些树苗,嘉禾挑了一担水过来,后面挑着担一路小跑的是范陈氏,一边走一边高兴地道:“可惜山上溪里的水少,要不挖个小渠引过来,就免得挑水了……”进得地头,很快将文箐与华嫣浇完的空桶挑走,一块地没剩下几行了了。草莓苗忆长得半尺来高,似乎再小半个月,可能会结果了。

陆础还没吃过这个,不太认识,幸亏文简在一旁很自豪地替他解释:“也就咱们家的草莓最早,旁人家的只怕还没下种呢。陆二哥,来我家,你只管放开了肚子吃。咦,你身上这衣衫是我姐姐新近让阿静做的?”

陆础来时,文箐让嘉禾借故帮着他清理行李,查得他来时身上不过着了一件夹袍,叹气,赶紧让阿静给他又做了一件夹袍,两身换洗衣衫,免得他以了周宅书院里被人看轻了。今陆础过来,就想着要领文箐的人情,结果与商辂一合计,都将最好的衣服穿了过来,哪想到自适居这边正在下地干活,他穿得这般,很是不应景。

商辂有心想回屋去换衣衫,可是又怕这一走,就被人误会要偷懒,略犹豫了一下,见陆础未动,他便也不好走。瞧得华庭沈肇沈周三人都是两两挖一个坑,不见沈颛兄弟,问华庭道:“是不是犯甚么错误了,被你姐与表妹抓住挨罚了?”

华庭瞟一眼自家姐姐,发现她与表妹正忙着浇最后一行草霉,眼见要收工了,自己这边坑还没挖好。“没有,没有,这几日商大哥去城里,我们几个都认真读书呢。就是表妹,非说咱们读书人得知农耕稼穑,春日里该挖些泥种点儿树……”

他这话一出口,商陆二人皆一震,文箐说得有道理啊。于是两人都开始挽衣袖,陆础从旁边扯了一把草就绑在鞋上,又递给商辂一把。商辂谢过,一边将鞋缚上草,一边道:“四小姐是真知灼见……”

华庭见他们要帮自己,心里高兴,小声揭起表妹的短来:“唉,商大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说来说去,其实是我表妹自己当年不识五谷,连麦苗与韭菜也不分,然后被众人取笑了一回,于是发誓一定要让认清这些……昨日被表弟说出来,恼了,就……”

他虽说小声,却也被一众男孩听得。陆础惊讶地抬头看看文简,文简微微地点了个头,但他是个狡猾头,背着姐姐承认此事后,又故意大声替姐姐辩解道:“二表哥故意造谣,明明是我姐姐说,要想家业不败,田地不能长稗;若要富,多种树……”见得从暖棚里捧着一盆兰花走出来的沈颛,立时拉盟友,道,“大表哥,是也不是?”

沈颛将兰花放在阳光地下,伸直了腰,红着脸,笑一笑,说:“表妹说的甚是有理。”偷偷瞧了一眼表妹,发现好不曾羞恼,可也没接自己的话,便不好意思起来,转身又返回暖棚,继续搬兰花。

华庭笑道:“大哥这人是老好人,谁说的话到他耳里都是一个:好。更何况还是表妹说的话呢,那可字字是金科玉律”

华嫣听到了,正好浇完地,走出泥地里,佯骂道:“你不学大哥这般温润谦恭不要紧,只是莫笑话箐妹,仔细她……”没再说下去,因为文箐也走出地里,歪着脑袋,斜视华庭道:“华庭表哥,可有何不满?”

华庭吐了吐舌头,道:“没说甚么,夸大哥与表妹,我可是名名是好话,未曾说得表妹如何……”

商辂生怕文箐女孩子面皮薄,便赶紧扯了一句闲话,道:“怎不见颐弟与昭弟?”

沈周将土从坑里刨出来,开玩笑道:“哦,同黑漆他们回家去了,偷懒呢。”然后在坑里跳了两下,对文箐喊道:“监工,来检查一下,这下面土太硬了,得范一他爹来挖。”范一就是范家大小子,范弯图省事,就将儿子按序直接叫范一范四一串数字儿。

陆础有些力气,捡起沈周扔在旁边的锄头就帮文简开挖,文简给他加油,道:“陆二哥,快点,趁我姐没看到。要是我与华庭表哥输了,我们今日吃不到糯米藕了……”今日挖树坑的奖励就是糯米藕。

陆础听文简似乎流着口水说出来的话,一笑,连连挖几下,将土往外刨的时候,洒出去时发现土落到了裙子边——文箐。

文箐将脚上的草鞋跺净了泥,解下来,起身,瞧到文简正一脸享受状,点点头,对弟弟道:“你这是作弊啊,罚你再多挖两个……”

文简苦着脸哀求道:“陆二哥不过是帮我多挖了三下,哦,四下,真的,就四下,加倍罚,也不过是我多挖八下就成。姐,你这罚的我不认帐……”

文箐双手按住他两肩道:“累了?那我给你摩两摩,如何?”

文简“啊”一声叫过后,大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姐,莫使你的分筋错骨招儿,不累,不累了……”苦着脸对陆础道:“陆二哥,别帮我了……”然后四下里偷偷瞧,看哪个能帮自己解困。

文箐轻轻笑一笑,也不训他,却找嘉禾要帕子。

商辂搬了几棵小树苗过来,觉得文箐有些严厉了,对华嫣道:“已经挖了三个坑了,再挖,文简只怕受不了吧?手要磨破皮了,就写不得字了。”

华嫣没提防,他会主动与自己说话,微微一走神,脸红了一下,点头道:“先生说得有道理。”

商辂对她道:“华庭叫我大哥呢……”

华嫣脸上更红,装作没听见,走到文箐旁边道:“文简最小,你让他挖那么多,仔细手伤着了,你又心疼了……要不,留待明日再罚?”

文箐瞧瞧几个小男孩挖的树坑,不过一尺半深罢了,这上面可是松土,平日里挖一畦菜地,几个人一起动手,也比这个树坑要费体力得多,她对文简还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不过是仗着人多,借此撒娇罢了。接了嘉禾递过来的帕子,对着弟弟道:“我瞧瞧你鼻上汗都无,还叫苦?来,给你擦把脸……”终究是心疼。

文简以前老叫着要习武,可真正的学上了,有时难免就有些惫懒,想蒙混过去。文箐既想让弟弟识得劳作之苦,以期能珍惜所得;另一则是希望他真正明白什么是“耕读人家”,若是来日学业上不能有所成,至少家中田里打理起来有经验,能做到教育下一代也照样丰衣足食。

“文简,昨**师傅可是教过你甚么叫令行禁止?你做得如何?如果是好,糯米藕照样有……”文箐一说完,扫一眼幕后主谋华庭,华庭嘿嘿一笑,装傻,不再支使文简偷懒,认命地带着表弟挖起坑来。

商辂目瞪口呆,转向暖棚,发现沈颛含笑瞧着表妹,心中有所动。

陆础心思单纯,认为自己帮人不成,反害了文简,过意不去,满脸愧疚。他来到周宅,发现文箐早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含泪哭泣的小女童,却已是家中顶梁柱,胜自己妹妹千万倍了。只陆婉临走时,还记挂当年洗澡时身上青青紫紫说着话儿就掉眼泪的的小女孩。于是,他不敢上前去求情,只拿起锄头,继续挖坑。

文箐对商辂道:“商先生陆二哥,我家二哥今日没一同来?他原先说要陪你们练习骑马的呢。”

华庭脸上一阵高兴,立时就跺了两下脚,抖掉了鞋上的泥,兴奋得想扔下锄头,不防瞧到姐姐盯着自己,便又赶紧将要倒掉的锄头扶好,慢慢举起,轻轻落下,等着陆础他们同意。

哪想到陆础背着他三尺远撅着屁股挖得一身是劲,根本没接受到他的电波,他就使劲咳了一声,“陆二哥,我表妹问你们呢。”

陆础愣头愣脑地放下锄头,开口就是:“要不先挖了坑植好树再……”

华庭翻了一下白眼,陆础果真是个石头啊。

商辂想说自己一道与他们植树好了,方要开口,就听到沈周在身后小声道:“商大哥,快应允。之前表妹许了表弟,我们挖了树坑就去骑马……”

商辂见得一众男孩都盯着自己,方才已瞧见文箐既责弟弟偷懒又心疼弟弟,终究是多了个心眼,忙道:“好啊,陆兄,不如现下一起去。文简也挖累了,先歇息歇息,下午再挖?”说完,他又不好意思,毕竟在这里吃住都是文箐掌管,自己这般发话,虽是替文简解围,却不合宾主身份。

陆础有些诧异地看一眼商辂,又挖了两锄头,有了个树坑的模样。

文箐听了他这话,点了点头,对弟弟道:“算了,商先生开口求情了,只是……”

范弯抱了一捆树苗过来,道:“这些我来挖就好了。小姐,陈妈让我来说,少爷不能待客不周……”

又一个求情的。文箐瞧瞧弟弟正偷笑完赶紧又绷住的脸,那还时一片稚气呢,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是忧虑太重操之过急了。于是笑道:“好吧,骑完马玩过后歇息好了,明日继续植树……”

华庭与沈周欢呼着,文简高兴过后,赶紧讨好地道:“好啊好啊,下午我来给树苗浇水。姐,这样可好?”

陆础茫茫然放下锄头,他一直不好意思在周家吃白饭,总想寻些事来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自己擅长的事可以帮得上忙,哪想到又说不用了。商辂被文简与华庭还有沈周簇拥着往山上走,却见文箐叫住了陆础:“陆二哥,一道上山吧,我正好有事想向你请教呢。”

陆础一听她说话,吓了一跳,不过文箐说有事问自己,又有点高兴与期盼。

文箐拉着华嫣道:“今日表姐莫绣花了,且玩一日,让眼睛也歇歇。山上杜鹃开了,他们骑马,咱们赏花去。”华嫣虽然想推却,可心里也想去热闹热闹,今年能在家中与众兄妹欢聚一堂,谁晓得明年到哪处?转头瞧到沈颛还在暖棚那边晒兰花,便对文箐指了一指。

文箐这才发现漏了一人,她再不想跟沈颛绑到一块,可是当着众人面,自然发现这样一来,忽视了沈颛,多少会令他难堪。

想想最近沈颛帮了自己许多忙,虽然自己还记恨他失信暗告状一事,但多少对他又有了些好感。“大表哥,一道上山去吧。”

沈颛看看暖棚里的花没搬完,又瞧瞧表妹,没见得她对自己有十分的乐意,便犹豫着。华嫣却冲他挤挤眼,道:“我与表妹在前头走,你可跟上哦。”

文简在前头,兴奋地与商辂道:“商大哥,你一定没见过怎么上马掌吧?今日正好李老爹来了,给小恶霸重新换掌呢。”说着说着,便说上马蹄铁的话题,最后却扯到姐姐给了讲的“马蹄铁效应”。

华庭却计较起来:“表弟,你说的这故事到底那将军姓甚名谁啊?哪本史书上的?我怎么不晓得……”最近他开始读史书,对各典故也十分好奇。

文简为难地道:“这个,这个,我还真没问我姐……”

华庭转向商辂,商辂哪知这个。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不免就思考起来,只觉得周家四小姐说故事总是蕴含深意,不象旁的人家长辈哄孩子随口而言。“四小姐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想来有出处的。不过,这故事倒真正是有意思。”说完,他转回头去寻文箐。

文箐挽着华嫣的手,身后是嘉禾与铃铛各提了一个大食盒,陆础与沈颛二人洗了手落在后面。陆础觉得自己两手空空却让女子提重物,过意不去,就要去帮嘉禾,嘉禾说自己力气不差,自己也能挖十个树坑。

陆础羞赧,讪讪地收回手,沈颛小声道:“陆兄有所不知,她们自不会同意。表妹身边的人,各行其事,各尽其责。”

陆础就认为自己再次多管闲事,帮倒忙了,忐忑不安。

铃铛羡慕地瞟了嘉禾一眼,故意挤兑她道:“你有力气,我可是手疼啊,要不,你帮我一起提了?”

嘉禾见她半真半假开自己的玩笑,方要回嘴,却听得小姐在叫陆础:“陆二哥,种木耳可有决窍?那年刚到阳澄湖时,我也让周管家砍了树,按书上说的,放那儿晾着,结果一年也没有长出个木耳来,倒有几个白的小菇,却也吃不得……”

陆础瞧了瞧这小山坡,这才明白文箐问自己有一事请教乃为何事。“这个,这山太矮了些……”

文箐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认真地道:“哦,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山高方使得昼夜温差大,林密便是水份足……是也不是这个道理?”

陆础说不得她错,但也不能说她对,最终敌不过她的目光,点了点头,方要再说话,却听得文箐又道:“我说呢,难怪左近人家不会种银耳木耳,原来如此。唉,种不得便不种了。”

陆础想起他爹说过,昔日送周小姐归家一路水程中,周小姐不时打听如何种植木耳。一时,心里有了主意,或许自己也能帮得上忙了。只是这山,确实是不适合种木耳,就是种木耳的青冈木,也未见得……因为这个话题,陆础便与文箐聊了起来,倒是冷落了华嫣与沈颛。沈颛认真听着,待他们说完,才谨慎地开口道:“表妹,说到山高木林密,则往西南而去,灵岩寺那边……”

文箐笑一笑道:“我也就是好奇怎么种出来的,倒是不一定真要自己种。真要种它,可是忙不过来,也没人打理这些啊,还是知足点儿反正在家有吃有喝地……”她终究是介怀沈家不支持自己经商一事,此时故意说了这番话来。

这边说着说着,就到了马场。陆础见得商辂骑起马来,飒爽风姿,他本长得伟岸,在马上略一奔驰,人也渐放开来,没了先前的拘束,于是更显风流,得了众人喝彩。

铃铛瞧得目不转睛,与嘉禾道:“商先生好是风……那个风……”风流倜傥终是不会说。

嘉禾明白她要说甚么,却故意不替她说出来,这时也报方才的一箭之仇,道:“你这话可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见她要打过来,忙又威胁道,“要不,我将这话说与小姐表小姐听,不知表小姐听得你这般说男子,会如何?”

铃铛吓得赶紧缩回了手,瞧瞧华嫣,发现她正与文箐坐那里,二人正说着新出生未满月的小马驹的事,眼睛却是瞟向马场:

场中各少年诸般动静,皆一一入眼。

陆础更是从未骑过马,很是害怕,过了会儿,被文简拉到小恶霸身边。可恨的是小恶霸真正是名符其实,是匹欺生的马,见他是个生人,就打了个响鼻,陆础正要上蹬呢,吓了一跳,推辞,遂向沈颛求助。“沈兄,你先……”

沈颛不如商辂身高挺拔,也不如陆础长得结实,在三人中,仅身形来看,更象一个文弱书生,只是面貌上远胜其他两人。他从陆础手中接过缰绳,道:“陆兄平日里读书累了,便多来瞅瞅小恶霸,多给它挠挠痒,熟悉了,它就自然待你十分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小恶霸的下巴,小恶霸气死陆础,当着他的面伸长了脖子亲腻地在沈颛手上蹭了又蹭,小小地迈了一下蹄子,催着沈颛上来。

文简在一旁骂小恶霸没良心,见到大表哥不要自己了,华庭也眼红,道:“大哥也不知使的甚么暗招儿,明明是我经常给小恶霸打草,结果小恶霸愣是亲他不亲我……”

沈颛上了马,慢慢地让马加速,很快就奔弛如飞,马上的他似乎再没有往日温吞的性格,也展露了其张扬的一面,神情格外生动。

文箐看着旁边的吊床,想着这么好的阳光,要是能睡个懒觉晒个太阳多好啊,可惜了这么一堆少年在,做不得如此豪放姿势,只能继续端着女儿姿态。这么一想,她也就觉得劳作过后有些乏力,便将身子半支在秋千架一侧。想起了一首诗:“草长茑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华嫣笑着对表妹道:“箐妹:栏杆倚红颜,马上少年郎。试问卿何家?人道沈家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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