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告辞回到家中。
家中之事略过不谈,等到第二日上班时候,却见街道之上停着数十辆马车,马车旁边正有人将各种东西搬到上面,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她两人正疑惑时候,却见远处内务部李莲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两人双手,诉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莫要耽搁,快随我来!要知道主公可是发话了,申时之前若是没有准备好,咱们都要赔罪!”
“主公”一词脱口而出,朱玉真、杨凤还顿觉身体发冷,脑中亦是浮现昨日之景,彼此看了一眼皆是看见目中担忧,鼻子一酸险些哭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哭腔:“主公!她——,真的找我们?”
“当然!而且还点名要你们过去呢。”李莲正欲用劲,却觉手上一沉,细眼一看却发现两人脚底发软,身体颤抖,一对黑眸亦是透着惶恐。
李莲一时恼怒,斥道:“你们俩咋回事?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赶快走!”
“可是咱们俩什么事也没做啊……”
杨凤还紧抿着双唇,可怜巴巴的盯着李莲,又道:“如果,如果主公真的要处死我的话,可否容我回去和爹爹娘亲告别?”
朱玉真亦是忐忑不安,请求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您能不能帮咱们俩求情?”
“告别?求情?你们俩说什么胡话,怎么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李莲没好气的骂道:“今日是主公准备离开长安拜访南朝的时候,若是再不走就怕耽误了时辰。到时候若是让宋朝来使笑话了,那就是咱们的问题了。”
“不是要杀我们?”
杨凤还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李莲回道:“主公向来都是以理服人,岂会杀人?”信手一拍脑袋,斥道:“你这小妮子,整天就知道瞎想。还不快走?”目光看着远处,已然能够听到阵阵鞭炮之声,心知时间紧急,她连忙催着两人快些行动,以免耽搁了时辰。
朱玉真、杨凤还这才醒转过来,也立时跟在李莲身后,朝着远处奔去。
等到来到街道尽头之后,她们两人不免感觉气喘吁吁,侧目见到李莲已然来到一辆马车边上。
这马车甚是宽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宽,通体皆是涂上一层朱漆,显得无比的大气,更是隐隐透着一股浓郁的麝香之气,当是以上等檀香木所制,四周更是鎏金饰玉,更有八匹纯色战马立于前头,显然并非寻常之物,应当是只有王侯将相才能乘坐的上乘车辇。
而那李莲便站在这马车旁边对着两人招手,等到两人赶来时候,方才指了指马车,诉道:“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进入这里面?那莲姐你呢?”两人一时错愕,看见李莲尚在外面就问道。
李莲摇摇头,诉道:“赤凤军之中人手短缺,我可离不开这里。至于你们两人?“上下看了两人,又是嘱咐道:“你们两人乃是主公随身女官,自然需要陪同主公一起前往南朝。而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主公只怕会吃不消,到时候却要幸苦你们两人了。”
杨凤还嘀咕了一句:“就主公的实力,还需要人照料?”旋即就被李莲呵斥一声,道:“还不快进去?”
被这一说,两人这才吓了一跳,赶紧钻入马车之中。
待钻入马车之中,她们却没看到萧凤身影,不免有些失望:“主公她人呢?”
“正在政事堂里面和两位主事商谈事情呢。”努了努嘴,李莲一指政事堂解释着:“毕竟这一去,便是月余时间。关于军中的诸多大事,自然要仔细安排,以免主公离去之后,因为军中无人而无法正常运作。要不然,蒙古便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打!”
杨凤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了然来:“哦。原来是这样啊。”目光一转,又见一白袍俊杰正骑在白马之上,面白如玉、威风凛凛,当真是年少俊杰,只是却不曾见过。
杨凤还一眼望去,顿觉双颊通红、身体发热,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羞涩之感,捅了捅身侧的朱玉真,问道:“喂!你看那人甚是潇洒,却不知是哪位俊杰?”
许久不见朱玉真有所回应,她便侧目一看,却发现朱玉真脸色苍白,似是陷入莫名恐惧之内。
“喂!你怎么了?”杨凤还感觉奇怪,连连在朱玉真身侧喊了几句。
朱玉真这才惊醒,连忙回道:“你叫我什么事?莫非是主公来了?”
“距离主公到来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刚才你样子看起来甚是吓人,简直就和看到了鬼一样。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凤还死死的盯着朱玉真,目光来回逡巡,想要知晓之前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之前朱玉真的样子,她可是从来未曾见过,自然感到有些奇怪!
朱玉真扯了扯脸皮,勉强笑了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旋即却将头垂的低低的,似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好吧。你不想说的话,我在怎么问你也不会回答的。”杨凤还略有失望,不过一看朱玉真那憔悴脸色,便拍了拍对方肩膀,诉道:“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可以告诉我。咱们好歹也是姐妹嘛!是姐妹的话,自然要互相帮助才对吧。”双颊之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对酒窝儿也带着真挚。
朱玉真感觉到这丝丝暖意,亦是一样笑道:“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
正在此刻,自政事堂之中,一个赤红身影已然迈出,正是萧凤。
见到萧凤现身,之前的那位白面小生当即弯下腰,毕恭毕敬的敬道:“此会萧统领愿意随我一同如今,岳某深感荣幸。只是不知现在可否上路?”
“”
“自然可以。只是这一路却要麻烦岳将军一路护持了。”萧凤微微阖首,已然跨步来到马车之上,正欲进入时候却又忽然转身,目光冷冷看着这位岳某,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家传如何?名讳如何?”
那小将屈身一拜,回道:“某将岳琪,乃鄂王岳飞之后。”
“原来是忠良之后,难怪年纪轻轻,便已然担此重任。”萧凤微微颌首,露出一丝了然神色来,又见四周围属下莫不是心有所伤,脚步一时停住。
岳琪看着奇怪,又问:“萧统领!你这是?”
“无甚。只是一想到即将离开,便对这里的事情甚是怀念罢了。”双目自周围众人脸上扫过,萧凤脸上皆是留恋。
她这一去虽说只有月余时间,但这其中究竟会有多少冲突,尚且无人知晓,而到时候汉中之内又将产生何等变化,也犹未可知。
但众人皆知,这一去将决定着赤凤军的未来。
正在这时,杨凤还已将帷布撩起,对着萧凤诉道:“主公,该入内了。”
“嗯!我明白了。”
最后一眼,萧凤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记入脑海之中,然后方才踏着踏板进入马车,对着马车驾驶人喝道:“老人家,可以启程了!”
“启程!”
一时间,两侧火炮轰然响起,而那马夫也将手中马鞭猛地一挥,马鞭打在那战马之上,立时便拉着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那岳琪轻轻一踢身下战马侧腹,令胯下战马抬起前蹄,朝着城门口走去,口中亦是高声喝道:“诸位,随我一起出发。护送赤凤军首领萧凤,前往临安。”
位于马车之内,萧凤亦是感觉马车开始晃动,便撩起身前长袍,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似是感觉心力憔悴,便闭上眼睛静坐养神起来。
只是那杨凤还却有些奇怪,双目眨了眨,问道:“主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前往临安?”
“唉!还不是蒙军闹的?若非他们强势压境,我又何必亲自到临安跑一趟,好和他们缔结盟约?”萧凤微微摇头,脸色皆是憔悴不已,看样子似乎昨夜就未曾睡好觉。
大抵是昨日时候,宋朝来使就又一次来到长安城。
而这一次,带队的人不仅仅换成了岳琪,而且带来的圣旨之中也明确点名,可以封萧凤为王,但处于册封仪式的需要,却要萧凤亲自到临安城一趟。
萧凤一听,便知晓这其中定然藏着什么算计,好将自己困住。
但她为解赤凤军危机,也只好到临安城走一遭了。
这个,便是今日之事的缘由了。
杨凤还这才明了,又问:“缔结盟约?但是主公只需要派遣一人即可,何必亲自过去?毕竟那临安虽非什么凶险之地,但乃是南朝皇室所在之地,您若是到了那里,只怕是龙困浅滩啊!”
“我亦明白这一点。但南朝点名要我亲自去一趟,否则便不接受封我为王。对此,我又如何推托?”萧凤轻轻摇头,虽是帷布之外便是她的臣子,但一想到自己若是推辞不去,届时蒙古压境而来,那她麾下的臣民只怕便会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萧凤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只有应允下来,准备跟着宋朝来使一起回到临安。
至于到时候又该如何,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