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说话的脸颊上,涌现一抹自嘲,那是一种愤恨,悲切,也是无奈。
“最后,他相信了,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他偷偷将我放到火车后面的拖箱里面,让我随着火车,不知道流浪去那里,可是在中途,却有人找到了我,正确来说,是一个女鬼。”
白杨的面色上,涌现出了深深的哀伤。半响。勉强开口说道:“她带我翻山越岭走出来,白天有阳光。她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瑟瑟发抖的看着我,到了晚上才带着我一步一步的走着。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我停住脚步的时候,我被送到了老头家的门口。她走了,但是我感觉到,她就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看着我,直到我被发现。进了老头家被代养后,才离开那个地方。”
“十六岁的时候,我知道了很多事,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我一个人找到了小时候我爸住的那个村子,整个村子已经荒废了,成了无人村。”
“我记得自己住在最东头的老屋里,里面也早已经长满了杂草,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我记得屋外面南边的银杏树,我最喜欢在树下面玩泥巴了,可是树没了,那坍塌的土灶,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蹲在灶前吹火,还有那破烂的门槛。”
“我妈很喜欢抱着我住在门槛前望着远处的天,我从不知道我妈那时候在看什么,还是长满枯草的院子,那些都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四处打听,我还是找到了从那个村里出来的一个老人,他住在附近的村子,他告诉我,那个村子七八年前发生了一场瘟疫,差不多都死绝了,剩下的寥寥几个人也早就搬出了村子,因为受到瘟疫的感染,他整个手臂萎缩了,可他活了下来,”
“我爸,他也死在了那场瘟疫里,那个老人还记得,因为从我不在后,我爸整个人就彻底的没日没夜虚度过日,发生的瘟疫很快,一旦得了瘟疫,全身会奇痒无比,只能用手挠,可是越挠越痒,一直到身体挠破,出血,灌脓,在慢慢的感染,产生幻觉,然后致死,他死在了大门口,发现的时候全身溃烂不堪。”
“可能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打骂,冲淡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得知他全身溃烂颓废的死在大门口,我并没有多少难过,只不过我还是象征性的去了他长满杂草的坟头看了一眼,我不伤心,甚至都没有多大感觉,和看埋在他旁边那些受瘟疫死的村民没多大区别。”
“一直到后面,我又找到了老人,问了关于我妈的事情,从那老人话里,我得知了事情的整个原因。”
“我妈受不了当时我爸的醉酒整天打她,她离开了一个多月,我不知道那一个多月她受了多少苦变成了那副样子,她回来想看我被拒在门外的时候,她就哭,老人说我妈在门外大冬天赤着脚,穿着破衣服跪了两天两夜,可我爸并没有开门多看一眼”
“第三天大早上的时候,她死了,就吊死在了我们老屋南边那棵我最喜欢去树下玩泥巴的银杏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