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势又要打潇潇,她尖叫着,竟然拼了命咬了我一口,慌忙挣脱开,我的手指被咬出了手,疼得直甩。
这一甩,身下的地面却忽然起伏了起来,黏黏的什么东西粘住了我赤着的双脚,阵阵刺痛袭来。我生怕那些粘液会把我给消化掉,连忙跑了几步,把那些粘液给蹭干净了。
甬道前是一片干燥,我站在那路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行,这个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眉!”
我下意识地不敢先应了,慌忙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上方的黑色中出现了森夜的身影。
他的出现无疑让我精神一松,但很快,他也被挤了进来,只是姿势比我帅多了,他是直接纵身一跃,跳到我面前来的。
我连忙迎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是阿真的肚子,是不是?”我连忙问道。
“是。”森夜毫不犹豫地应道,“之前是我小看他了。这小家伙居然练成了肚里乾坤的本事,怪不得说能吞掉你身上的降头,原来是有这本领。”
我恍然大悟。看来,阿真的这本事也是自己摸索的,他吞吃了那么多女人的冤魂,把人家的阴气收归自己所用,假以时日,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只是他亦正亦邪,如果往邪路上走,那是厉鬼无疑的了。
森夜不慌不忙地抽出手中的锁链,晃了晃道:“我本来就是担心你在这里面的情况,才让他把我给吞吃了进来。他再有本事,这也只是一个异度空间罢了。我们把这个空间破开,自然就能出得去。”
森夜说得这么自信满满,我知道这应该不难了,不过我担心的是别的。“如果把这个空间破开,那阿真岂不是……”
“是。”森夜没有隐瞒,“他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我顿时不忍了起来:“龙婆交代过我,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起码也要超度了他,这样岂不是……”
森夜把锁链收起:“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担心你身上的无解降头罢了。”他看着我,“要不,我想个法子,在他这里大闹一场,逼得他把我们吐出去?”
我却摇头,往那甬道一指:“刚才我遇到阿真吞下的那些伤害过他的女鬼们,他们似乎都躲那里面去了,对那里又怕又恨,我想进去看看。或许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些什么。”
森夜自然是答应了。我原本一个人还害怕有变数,有他在我身边,就是天涯海角也去得了。
他拉住了我的手,怕我有危险,陪着走在了我的身边,两人十指紧扣的,面前是一片黑暗,森夜打了个响指,一簇绿色的火焰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在前方引着路。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迂腐了?”我低声问道,“明明是你的法子比较简单的,我却偏偏要进来冒险……”
森夜摇头,怜爱地抚过我的发:“这有什么?傻瓜,你的安危对我来说,是第一位的。它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除了忍受你的灰飞烟灭。”
我和他相视一笑,我也忍不住道:“其实,除了那个原因之外,我……”我抿住了唇,“我一直都觉得阿真很可怜。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受尽了折磨。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成为他的妈妈,把他平安地生下来……”
我鼻子有点堵,看见他一下愣住的表情,我伸手去遮他的眼睛:“好了,我知道我是个蠢货,不许笑话我,不许盯着我。”我难为情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也怀着个孩子,总觉得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伸手环住了我,在我唇上轻吻一口:“傻瓜。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那时候口口声声说多恨我和童童,我一出事,你的心全软了,哭得最惨的就是你,骂得最狠的也是你。”
我回吻着他,忍不住眼睛闭上了,感觉着此刻两人唇瓣轻触的暧昧。“哇,哇,哇……”我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婴儿啼哭的声音,我慌忙睁开眼睛,涌入我眼帘的,却是一片白花花的墙壁。
我顿时错愕。这应该是一处医院吧?怎么阿真的肚里有这样的地方?
森夜猛地把我揽进怀里,严严实实地护住,我们明明站住不动了,这一切却跟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缓缓地朝我们移了过来。
“人工流产室”五个大字映入我们的眼帘,惨白的灯光下,有一个女人在惨叫着,痛骂着。半阖着的门对我们没有半分阻挡的作用,随着缓缓地推动,流产室里的一切都尽收我们眼底。
“可恶,不是说好无痛人流吗?为什么还痛成这样!”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脸部扭曲,估计是痛惨了,一边破口大骂着,说的是纯正的中文。我眨了眨眼睛,看见了那张脸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刚刚在那群女鬼当中,我分明是看到过这张脸的。
她竟然就是阿真曾经的一个母亲!
“你都怀孕七个月了,现在不叫流产,叫引产,你知不知道!”蒙着口罩的医护人员骂骂咧咧的,“你要当真那么怕疼,当初干嘛不早点来?干嘛要怀孕?”
“我才不想要这个孩子!”女人一边骂着,一边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医护人员才不管她的折腾,直接往她敞开的双腿之间注射了什么液体。
“既然你也不心疼孩子,我们也不必跟你客气。”那医护人员面无表情地道,“等一会吧,孩子自己会掉下来的。”
女人的双腿之间开始分泌出血块,医护人员的止血钳在里面搅了搅,试图把什么给夹出来,夹了半天,似乎没夹住,还骂了几句,掏出来一条什么红红的皱皱的东西,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血腥味弥漫在整间手术室里,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往垃圾桶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地别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