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们俩！不要太旁若无鬼好吗！”白无常不满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乔青与阎王双双转头望去，才发现他与黑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制服了那个老头，并用镣铐铐住了他的手。
“你们现在要回地府了吗？”乔青问。
“没有。”白无常摇头，看了身边垂头丧气的老头子一眼，笑着回答她说：“我们要去办点事，晚上地府见～”
“好。”乔青虽然不清楚他们要去做什么，但直觉和那个老头子有关，也就没有多问，只冲他们挥了挥手道别。
“大人您不和他们一起去吗？”见阎王依然站得稳如泰山，并没有和黑白无常一同离开的打算，乔青疑惑地问。
“嗯。”阎王垂眸看她，平静地说：“本王陪你回家，免得你路上又遇到其他恶鬼。”
“啊？”乔青有点慌张，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大人您日理万机……”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总比回了地府又被你一通电话叫出来要少麻烦一点。”
乔青微囧。
她当时不过是因为情况紧迫才看也不看地选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如果给她充足的时间，她一定会找白无常而不是他。
不过，既然说起了这事——
“我的手机！”乔青大叫一声，赶紧跑出结界，去找她那支被恶鬼随手扔掉的手机。
几米之外的水泥地上，一支黑色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都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乔青弯腰将手机捡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外观，除了几道划痕以外，似乎没有什么“重伤”。她又按了一下按键，可屏幕并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亮起。
“不是吧……”她哭丧着脸哀嚎，这手机是公家的东西，她用了还不到一年就给人家弄坏了，要按照阎王大人抠门的尿性，不让她赔钱就算好的了，绝不可能再给她配一支新的，而她自己又没有钱买……
“手机坏了？”不知不觉间，阎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听到他的声音，乔青就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没、没有！”她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到身后，脸上是做贼心虚的干笑。
“哦。”阎王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本王还说你的手机要是摔坏了，就让玉落给你配一台新的，既然没坏，那就继续用着吧，刚好省了经费。”
乔青欲哭无泪。
“其实……其实我的手机摔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坏掉了的手机捧到了他的面前，还按了两下按键，让他知道是真的坏了，而不是她在说谎。
阎王的脸上却没有意外的表情，只将手机接过来放进了裤兜里。
“本王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不近人情？”他板着脸问她，语气却有些无奈。
“没、没有啦！”乔青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要她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她又编不出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好在阎王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其余什么都没有问。
“回家去吧，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说。
乔青父母的家离她出事的地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或者应该说，这两个地方都不在同一个区。
乔青十分庆幸阎王大人留了下来，如果没有他用法术瞬间移动的话，她可能还要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走回家。
“就是这里？”阎王看着面前那栋崭新的单元楼问乔青。
乔青点头，先行抬步向前。走到门口，她习惯性地去按键盘输密码，在按空以后才恍然意识到，她现在是鬼了，可以不管这些直接穿门而入了。
她父母住在三楼，这是当初她做的决定，就为了在小区停电或者电梯故障的时候，老人爬楼回家不会太吃力——这会儿也方便了她。
“这里就是我爸妈家。”乔青领着阎王进入了301。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阳台透进来的点点亮光。
“不过我好像回来得太早了。”乔青不好意思地冲阎王笑了笑。
这个时间她父母都还在睡觉，一般过了七点他们才会起床，然后下楼去早锻炼。
阎王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径自走到客厅的一角，指着墙壁上唯一挂着的相框转头对她说：“这是你。”
乔青这才发现，她父母竟然把她的遗像就这么大剌剌地挂在了客厅里。
她以前还是挺喜欢照相的，毕竟长得还不错，拍出来不论是自我欣赏还是上传到社交平台让人点赞都能够满足她一小部分的虚荣心，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她爸妈偏偏用了她自己最嫌弃的短发时期的照片。
“不行，我要给我爸妈托梦，让他们给我换一张遗像。”乔青咬牙切齿地说。
“还挺好看的。”阎王却说，“看起来比现在年轻。”
“这张照片是在我死之前好几年的时候照的……”乔青幽怨地说，所以看起来比她现在年轻是很正常的事情。
阎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过了身去，直视着那张遗像对乔青说：“你一定要换的话，就赶紧去吧，本王在这里等你。”
乔青进了她父母的房间。
当看到他们的脸的刹那，她泪如雨下。
尽管知道他们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她为还是咬紧了下唇，将呜咽声咽回嗓子里去。
她告诉自己，她还有正事要办，不能因此而耽误时间，万一她爸妈突然醒了，她就进入不了他们的梦境了。
用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乔青集中精神，按照白无常头一天教导的那样，进入了她妈的识海。
里面是一片黑暗，说明她妈这一觉睡得很沉，并没有做梦。
“妈。”乔青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黑暗的哪个角落破裂，有一缕极微弱的白光投射了进来。
裂开的缝隙渐渐变大，白光也渐渐变强。
几分钟以后，整个识海全都被照亮，乔青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象变成了门外电梯口的走廊。
她知道，她给她妈构筑的梦境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