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真的有些乏了,他这身子骨最近的确可算是不错,但比之常人也到底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依旧还是在那漫长的休养期间,政事多半都是不理会,而今大庆也可算是十分太平,也没有特别大的事情,所以元熙帝也乐得将手上的事情依旧交托给了七公主谢瑾婳处理。
但这也并非代表着他真的是一个完全被困在深宫之中的皇帝,他看着那一脸开怀的谢瑾英,自己这个女儿一贯都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竟是做出这等讨好卖乖的举动来,她们真的当自己已经是个老糊涂了不成?!
元熙帝心如明镜一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云姝也知道元熙帝看着是个不管事的,但事实上这皇帝老儿那是叫一个精明,别以为真的能够蒙蔽住他,只怕元熙帝王也是在想着她是要怎么应对这事情的吧。
谢瑾英并没有想的这般的复杂,她是听到宫女说云姝今日一早进了宫,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的母妃也是十分的迫不及待,其实谢瑾英对于云姝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面对面同云殊接触了之后,她对于这个丫头压根就没有什么好感,也便是只有自己那母妃一门热,但没有好感归没有好感,她对谢淮隐和谢瑾婳更加的没有好感,尤其是谢瑾婳,大家同样都是公主,可她却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公主,这让她的心中哪里是能够甘愿的,所以现在只要一想到将云姝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她也便是觉得有一种报复之后的快感。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便是觉得高兴不已,也应该让她那一贯都是高高在上的七姐尝尝那种被人背后捅上一刀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只要想到这,谢瑾英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忍受的,而且云姝这丫头也不是那般的一无是处,至少在赚钱方面还是能够让她刮目相看的,没有人嫌弃有太多钱,她所嫁的人虽是护国公,但又不在雍都而是在川南那种偏僻闷热的地方,说白了护国公林家只是他们谢家安排在川南所看守着罢了,而且她所嫁的虽是护国公家的长房嫡子,但这下头还有那些个次子,甚至还有那些个二房三房的人也还在林家一并住着,真的等到那老护国公去了之后,这护国公府上分家之后,她这长房家除了能够继承护国公的爵位外,家产还是要分给二房三房的。
谢瑾英也不愚笨,虽说大家伙都不怎么看得上这当商人的,事实上却又羡慕商人所能够赚来的利钱,只要顺从着自己母妃推上一把,到时候她也能够捞到不少的好处,她自是愿意的。而且谢瑾英便是觉得谢淮隐那人十分的不着调,怎么看也是她的兄长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而且就云姝这般年纪的小丫头,懂个什么,只要是略略示好了之后必定是会一颗芳心暗许,从此之后也便是方便搓圆搓扁了。
云姝自是不知道谢瑾英的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但对于这个公主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又不能够直接一巴掌将她给拍得远远的,或许谢瑾英自己没有察觉,事实上她的眼神之中早就已经将她的那点龌龊想法展露得清清楚楚了,每一次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有着几分不屑和厌恶,却又要对着她做出那和善的模样来,这样完全而两面派的作风也是云姝十分不喜欢的,但她既然愿意装做那样同自己交好的样子,她自然也便是乐于像是元熙帝一样看戏,且看看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姝儿今日进宫怎也不通知本宫一声,那一日你被十三哥给带走之后,本宫想去寻了你又觉得有些太过莽撞了,所以也便是按捺着,今日姝儿你入宫,若不本宫听说你入宫了只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见你一面呢。”谢瑾英牵着云姝走出元熙帝的宫殿,那姿态就像是一个知心姐姐是似的,常人要是听到谢瑾英这样自降身份的动作和说话方式,只怕早就已经是受宠若惊的很了。
“今日也是陛下突然之间寻了我,公主殿下如此高贵,姝儿不敢妄自同公主殿下牵扯上太深免得被人说是企图攀龙附凤。”云姝这话这般说着,但谁都能够听的听得出来事实上她跟眼前的人牵扯太深,刚刚那种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就是顺口一说而已。
谢瑾英习惯了那些个人像是水蛭一样地缠上来,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般讨好了,眼前这人却是半点也不领情的,这是在自己面前摆谱,还是真的没有这意思?
“姝儿这话说的,是本宫喜欢你,所以想同你亲近。”谢瑾英的面色上依旧还是十分的和气,她像是一个姐姐似的捋了捋云姝额头的发丝,“本宫同十三皇兄的关系从小的时候开始便不是怎么好,你也知道十三皇兄的性子本就有些怪异,这宫中同他关系较好的也没有几人,十三皇兄这人,虽说他的个性有些缺失,但到底也还是本宫的皇兄,那些个无端的臆测本宫也是不该浑说。只是你如今实在是年幼,也便是容易被欺骗的时候,所以本宫对你实在是有些担忧,怕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蒙蔽了。”
谢瑾英一脸的“我是为了你好”的姿态,她那话里面的确是没怎么明着说谢淮隐的坏话,但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远远要比她说了一些个怨毒的话要让人来的更加想要知道谢淮隐到底是有什么道德缺失的。她这说辞也可算是高明了,既没有明说,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自己的去臆测,等于是生生地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而且她那,而且她那态度也可算是温和,如果是涉世未深的孩子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只可惜云姝早就已经过了被人稍稍撩拨一下就会听之任之的年纪,谢瑾英还将她当做那可以随意地欺骗甚至是以为她这样说了两句她就会生疑的人。
虽说谢淮隐这人的确有些时候有些缺心眼,但相对地眼前这人而言,他就算是再怎么厌恶旁人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进行挑拨也不会暗示什么,比她谢瑾英那可算是有人品的多了。云姝觉得谢瑾英这人五行里头一定缺了德这点东西。
“是吗?”虽是这样对谢瑾英不屑一顾,但云姝还是装作颇有兴趣甚至有些意外地朝着谢瑾英看着,“晋王殿下其实也还算是个好人。”
谢瑾英见云姝搭理着自己,她自是更加的来劲了,“那是你的错觉,毕竟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自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来了,本宫可是同十三皇兄相差不远,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旁人不知道难道本宫还不清楚?你这孩子就是嫩了一些。”
她见云姝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着她这一番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是扯出了有几分嘲讽的笑意道:“十三皇兄所做出的荒唐事那可不是一两件了,这等事情本宫也委实不想再提,父皇这些年懒理朝政,大多都是七皇姐在处理着政务,一个女子又怎能处理得了国家大事,去年这边关之乱和雪灾无一不是上天所示下的征兆,可偏偏父皇还是执意一意孤行,而七皇姐同十三皇兄之间的关系又是素来交好的,竟还是将户部如此重要的地方交托给了十三皇兄,搞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的很……”
谢瑾英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她刚刚暗示谢淮隐德行不好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将事情牵扯到了朝堂上,公然对于谢瑾婳监国一事表示不满,甚至这最后的话就已经有些怀疑是这两人将国库给弄垮了,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是没有几个人乐意见到谢瑾婳监国的,但从谢瑾英的口中传出来就有些微妙了,这皇子公主的有这样的心思那也就代表着后宫之中也大多都是这样想着的。
“九公主,莫议国事。”云姝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谢瑾英原本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整个人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止不住的,但乍然听到云姝这打断自己的话的时候,她一时之间还没有打算止住的意思。
“后宫之内不得干政,七公主的事情也已是陛下做下的决定,如今这都已经监国四年了,陛下也一直都没有说什么,想来七公主做的也还算是不错的。”云姝道,“如今九公主身在皇宫之中,也应当谨言慎行才是,莫要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才好。”
云姝这话说的也技巧,没有刻意地讨好谢瑾英也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去诋毁旁人,但这劝解的话在谢瑾英听来的时候又觉得像是替她说话一般,的确听着舒坦。
谢瑾英也明白自己刚刚的确是说的有些过了,在皇宫之中往来的人那么多,虽说如今她的母妃是掌管着六宫仪同皇后的人,但到底也不可能将整个皇宫的人都变成了自己心腹,也一直教导着她要谨言慎行,只是她实在是厌恶那两人,再加上她嫁到了川南那种地方心中一直心生不满,这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自也是有些控制不住,也亏得云殊刚刚这一提醒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本宫只是为天下黎民百姓担忧而已,所以才忍不住是有感而发。”谢瑾英这般说着,但这面色上却是有着止不住的尴尬神色,她道,“本宫也是有心相同姝儿你交好,这一时之间未免有些忘形。本宫今日原本是想去姝儿你的铺子里头转转,刚刚在母妃哪儿看了一套进贡的琉璃盏十分漂亮,本宫前两日也便是想着要去订购几套,听说你那可以看书又能够吃东西的铺子最近出了一些个凉品颇受欢迎,整个雍都之中也便是只有你那一家才有,本宫也想要去尝尝看。”
面对谢瑾英这般讨好的说辞,云姝自然也是笑得更加的温婉:“能够让公主看得上眼那便是云姝之幸了,必定是要给公主一个最优惠的折扣的。听说驸马爷文采风流,如今这书局之中新出了一些个精装版用作收藏的印刷书,若是驸马爷有兴趣的,云姝也一定是会让驸马爷满意的。”
难道不是应该要白送么?谢瑾英这面色之中微微一凝,她都已经是这般说了,按着旁人来说早就应该将她所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才对,而这个丫头的意思还要她掏钱买了不成?
“原本姝儿也是想将这些个东西送给公主的,只是这铺子并非是云姝一人说了算,其中还有七公主的,所以……”云姝的神情有几分的踟蹰,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说算你是个公主就算你再尊贵,我也不会白送你的,想要就自己花钱吧。
但她那话又说的委委屈屈,意思是她做不了主,她是想送但没有能力送,所以十分的抱歉。而谢瑾英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也便是笑得更加高兴了起来,心中更是觉得自己是找到突破口了,她道:“本宫哪里又不是差那么些银子,哪里还能够让姝儿你送了的,本宫就是同你是说上一说而已,若是收了姝儿你的东西那不就成了本宫欺负你这个孩子了么,你也是忒认真了。”
“不过也不是本宫说什么,七皇姐这事做的也委实不地道,那些个东西也都是姝儿你的,又怎能够强占为己有呢,本宫都有些看不过眼去了。”谢瑾英一脸惋惜地朝着云姝道,心中却是在冷哼,七皇姐这个狡诈无比的,想必已经是趁着这个机会捞了不少的好处了,也便是自己在川南罢了,若自己还在雍都之中,这种好事又怎么可能会轮的上她。但如今这为时还不算太迟,至少也还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将云姝给挖了过来,她可不相信这云姝的心中对于自己那个七皇姐是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的,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怨念开了。
“本宫想,若是当初姝儿你不是同七皇姐合作,或许你应当能够得到的更多,只可惜——”谢瑾英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而那眼神之中却是在示意着云姝如果不想同她那七皇姐合作的话也可以和她合作。
云姝依旧只是浅浅地笑着,对于谢瑾英这话也不说什么,不收才好,她原本就没打算送!看这谢瑾英是打算挖墙脚来了,那她也可以趁着她挖墙脚的功夫赚她一笔,反正这种事情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再说了她可不认为她和一个外嫁的公主合谋会好一点,她的合约都是经过元熙帝的手,她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地换了人合作。当然,这种话她也是不打算同谢瑾英说的。
“对了九公主,最近店里面新出了一款驱蚊花露水,适合女子的有茉莉香味一类的,最是适合公主用不过了,还有新款的驱蚊香薰灯,虽说这价钱是稍稍贵了一些,但最是适合夏日用,也最适合像是公主这般体面的人了。这香皂也出了薄荷香皂,洗完了身上也清凉舒爽的很,还有那薄荷洗发水,都是十分适合夏日用的,还没投放到铺子里头,这也便是先同公主说了,”云姝道,“其实雍都之中已经到了初夏了,虽是比不上川南酷热,但再过一些日子也便是会热起来,这些东西用着也都是极好的,而且这妆容,到了夏日也应该是换上新的了,所以这两日铺子里面都会出了新产品,首先供应的便是高级会员,公主可有兴趣,若有兴趣云姝也好为公主备下一份,到时候在书吧博来居三楼会有一场专门为高级会员准备的小型聚会,这主要说的就是关于这炎炎夏日里面,我们身为女子应当如何保养皮肤。毕竟这皮肤是咱们自己的,这不保养的话,老的也容易快。”
女人天生有着一种对购物的狂热,所以这天还要热不热的时候,云姝就已经制作了大量的薄荷香皂和花露水的东西,等到天气一热必然是会脱销,而且这化妆品一类的,夏天的时候这一出汗最容易花妆,所以这铺子里面主打的就是清爽保湿型的护肤品和药妆防晒霜。这些都会随着广告单子送到了那些个高级会员的手上,也不怕没有人买。
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连连点头,她的母妃也一直在用云姝铺子里面产的那些个保养品和化妆品,这妆容看着十分的精致,那脸也比她出嫁之前水嫩了许多,看得她十分的羡慕,想她到了川南那种地方,这才多久,她便是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老了几岁似的。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皮肤是自己的,自是要好好地养护才行。
“姝儿你都这么说了,本宫自是要去的。”谢瑾英道,她自是要去的,一边将脸给养护了一边和云姝套好了关系,这样一举两得的时候,她又怎能不去。
但谢瑾英哪里知道,云姝这样地说压根就是将她当做生招牌了,她派人将那些个广告单子和聚会邀请函送去给那些个高级会员的时候还顺带地同这些个高级会员隐晦地提了一提到时候会有十分重量级的人物也会到场一定是要守了规矩。这话一提之后,那些个高级会员自是不会放过,揣测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重量级的人物,而那些个送了请帖的人也偷偷投入了是一位公主,这般一来之后,那些个高级会员们那都是兴奋不已,原本不怎么打算来聚会的人也都想来了,而那购买额度还不到高级会员的初级会员得到这消息之后便是买了一堆的东西想要增加自己的会员级别,而更多的人得闻消息之后便是想着要来办理这会员卡。
可云姝早就已经停办了会员卡业务,所以这悦己者的会员卡也一下子水涨船高起来,成了雍都不少女子夫人都想要的东西,她们办不到悦己者会员卡,转而是纷纷去办理了书吧甚至书局的会员业务,充值了不少的银钱进去,但书吧和书店的会员业务,又不像是悦己者的会员一样有积分兑换业务,不过这书吧之中的会员卡有充值送券活动,这充值之后便是会有几张买一送一饮品券和下午茶折价券,倒也可算是十分合算,几日之内就给云姝进账不少。
而悦己者的夏日新品也已经预定了不少,这提前预订者还能够享受八点八折的优惠活动,几乎每日都有不少人下订单,那些个女人并非是想要那几乎可算九牛一毛的八点八折优惠活动,而是更多的对悦己者夏日新品的一种期待,更加奠定了悦己者在雍都的胭脂水粉行业第一的地位,旁的那些个胭脂水粉店也已经可算是强弩之末的趋势。尤其是那一场夏日肌肤保养聚会几乎是让整个雍都之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全来了。
书吧和旁边的点心铺子新出了一系列的夏日饮品,那双皮奶,冰淇淋蛋卷,还有那冷酸奶,凉糕、凉虾一类的也十分的受欢迎,书吧之中几乎可算是日日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没了位子而争吵。
云姝也便是同谢淮隐的一品楼签订了关于夏日饮品的协议,由她铺子里面提供冷饮和特色点心方子,而一品楼开设下午茶系列加盟冠以博来居点心冠名,参与分成,这一下子也倒是让原本过了午膳时间之后便冷清的一品楼在下午的时候也热闹了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便是进账不少。
那进账的速度十分让谢淮隐咂舌,这几乎和明抢没什么差别,问题是还有一堆人心甘情愿地给她送钱来着,但这咂舌之后,他又是十分的高兴,果真他看上的是个能干无比的丫头啊,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便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十分的沾沾自喜,他果真是好眼光!不过要是能够分成的时候能退让他几步就好了,她分成要的实在是太狠,真心是亲兄弟明算账的很彻底……
谢淮隐那神情是忽悲忽喜,那顺畅自如的转换方式让李檀越看得也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只觉得这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逗,怎么可以就这么的叫人忍俊不禁,他也终于是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几乎是将嘴里面的冰淇淋给喷了出来。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巴!”
谢淮隐看到李檀越的时候这神情就没有对着云殊的那般的和善了,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李檀越这般的碍眼,他得空来寻了云姝这还能够同她说说亲密的话,但这李檀越在这里的时候,他能说个什么,简直就从来都没有这样膈应人的。
“别吵,再吵就出去!”
云姝头也不抬地对着谢淮隐道,她一手拨动着算盘,一手对着账目,她这两日也忙的要命,她在计算着这几日这夏日产品预售情况,还要对那些个会员卡业务进行审核,这会员卡业务看着是不错,但事实上却是十分繁琐的,要是有错误的环节,反而是会招致坏的名声,而且谢瑾英时不时还会出现在她的眼前,惠城的铺子也张罗着开张,她还得抽空去惠城,这就已经足够她烦躁了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应对这两人。
谢淮隐被云姝这一喝之后,他讪讪的,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是朝着李檀越方向看了过去狠狠地瞪了一眼。
都怪你!
李檀越见谢淮隐这般听话的模样他更是乐不可支,道:“姝儿,你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我们堂堂的晋王殿下这般的听话?”他真心是佩服至极啊,这家伙从小到大除了七公主和陛下压根谁都不能压制住,但刚刚云姝一句话他就乖乖地闭嘴了,这听话的样子完全是让他这个竹马为之惊叹。
“啪”
谢淮隐一下子拍了李檀越一掌道:“没大没小,姝儿是你能叫的么,有你这么和嫂子说话的么!”
谢淮隐说完这一句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舒爽的很,那得意的姿态几乎是要将尾巴也要拿出来摇上一摇,那得瑟欠抽的模样让李檀越张大了嘴巴,而云姝则是停下了拨动算盘揉了揉眉心。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李檀越的脑海之中浮起这么一句话,牛嚼牡丹啊牛嚼牡丹……
云姝便是觉得自己当初答应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断,是她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重,他时刻考验着她的承受能力。
李檀越将空了的瓷碗放在桌上,看向云姝道:“我刚刚好像是听错了,对了,最近九公主似乎来博来居来得十分勤快。”
其实这说勤快也已经算是十分客气的了,那九公主同柳家千金一见如故十分交好这件事情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在雍都之中传开了,就连这博来居之中李檀越也已经见过好几回了,顺带的连同萧王他也见过不少回了,九公主的意图已经可算是十分的明显,但萧王对于云殊的兴趣似乎也有十分有兴趣,尤其是在见到那精装版印刷书的时候,提到这印刷术的时候几乎是双眼放光,要不是谢淮隐的面色实在是太黑沉,他觉得或许萧王会缠着云姝去看那传说中的水磨印刷技术了。
这九公主则是同云姝十分亲近的模样,最近似乎也是在店里面消费了不少啊——
“九公主左右也就是在雍都之中避暑而已,等到夏日一过,是要回到川南去的,而且九公主也可算是帮了我不少,这夏日皮肤保养聚会上,九公主可算是最重要的人物嘛,怎么没有时间也总是要抽出时间来陪了一会的,而且九公主这般欣赏我铺子里面的东西,这事实总比口述要好吧。”
言外之意那就是趁着现在能敲她一把的时候赶紧把她当做冤大头给敲了吧,顺带地她都已经给做了代言工作了,她就把这些个事情当做必要的应酬呗,让九公主出现在博来居当个活广告招揽来不少的生意也至少要比她整日地跑去柳家要来得好吧?
“我这么忙,也还要陪着九公主应酬,她为我带来利益,这也是应当的。”云姝补上一句道,九公主的心计也十分的明显了,而且也没什么耐心,她如今已经开始在同她商议起了将谢瑾婳他们踹开合作的事情,而且那笃定的姿态让她也十分的不喜欢。
这丫头已经从头到尾都黑了,九公主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所遇上的竟然能够因势利导将她视为广而告之的对象的人吧?
李檀越忍不住感慨,看着云姝的眼神也不由地有几分敬畏,这是真的,别看云姝年纪不大,这心智倒是比谁都要全。
“那要是她留在雍都之中当如何?”谢淮隐对着云姝道,绝大部分人大概都像是云姝这般认为,九公主同驸马是来雍都之中避暑来了,但事实上他观这件事情的发展可能不单单是这般的简单,七姐和父皇甚至让户部拨出了一笔款项在原本的公主府给重新修葺了一回,似乎是有打算让两人长住的意思。
不过会做出这种决断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护国公林家在川南,手上也有兵马,护国公如今已经年迈了,这继承爵位的也便是九公主驸马的亲爹林家的长房,而林驸马又是长房嫡子且是长房之中最是优秀的,不出意外的话,等过些年之后继承爵位的也便是林驸马了。若是现在将人给安置在雍都,这也便是有为质胁迫的意思了。
云姝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是越发的对九公主不甚在意了,要是陛下真的不让九公主和林驸马离开,那么在雍都之中也便是享受着公主和驸马俸禄的闲人而已,那更加为难不了她什么了。只是突然之间陛下有这样的意思,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不成?
云姝耸了耸肩膀,不去理会这种事情,反正她也不是朝堂上的人也不必要这般太关心天下大事,她还是安安心心地赚她的银钱就成,至于谢瑾英留下还是到时候会离开,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与其关心谢瑾英,她倒是更关心柳云轩的事情,这段时日来,柳云轩在外头也吃了不少的苦,从一个人人伺候着的大少爷转变成了一个穷哈哈靠着自己劳动力来赚钱的小书生,她见柳云轩这适应的也十分的不错,在城门口摆摊也摆得十分的利索了,原本还以为他会拉不下那张脸,自暴自弃,往昔的同窗之中也有说不少当初同他也算是交好的人前往奚落过他,从最初的发脾气摔东西,到现在也已经算是十分坦然面对了,柳云轩之前身上所存在的那一点傲气已是被磨没了,她曾观察过,即便是那些个昔日的同窗再奚落着他的时候,他也便是半点好无所觉依旧是写着自己的书信贩卖着自己的字画。
她母亲万淑惠依旧还是日日出现在柳云轩的摊子上,日日写一份书信,那些个书信也都是安放在她房中梳妆台柜子的第一格之中,而前几日是她甚至花了好几日的功夫给柳云轩做了一身衣衫和一双鞋子,这用的不是寻常柳云轩在府上的时候那些个绫罗绸缎,而是耐磨又舒适的棉布。
万淑惠出门的时候整个人便是十分的惴惴不安,但等到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兴高采烈,就像是顺手买了个彩票抽中了一等奖似的,那话说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她还当她是不知道的,其实云姝早就已经从章妈妈的口中知道了,柳云轩没有拒绝万淑惠给做的衣衫鞋子也没有接过之后像是丢了垃圾一般丢到一旁,这面上虽是有着错愕,但还是接了,甚至还低声地道了一声谢,翌日的时候,还让门房送了两块布,这布都是极其寻常的,却不是铺子里面最低廉的布料子,对于寻常时候的柳云轩来说,买那两块布料子不过就是他一点碎银子的事情,可对于现在要靠自己挣钱吃饭的柳云轩来说,应当是花了他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银子了,就从她安排到同柳云轩同住的人传来的消息说,他买了这两块布之后也便是只剩下每日就着咸菜啃馒头的日子了。
他这送了布料子,也只交代了门房说是送给老爷和夫人的,旁的什么也不说巴巴地就跑了,没有求情更加没有求饶,也便是这一声谢和那一块布料子,让万淑惠是跑的更加的勤快了,也不顾自己这日渐隆起的肚子。云姝也便是只嘱咐了人好生地看着万淑惠,也便由着她整日往外跑。
或许,再让柳云轩在外头吃一段时间的苦,也是应当许他回到柳家了,差不多是够了。云姝这般想着。
“姝儿,你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谢淮隐见云姝半晌都不出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还端着笔,那神游天外的样子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但谢淮隐更清楚,也便是只有这般出神的时候她才是这般的无害,等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那心肠就已经被墨给染黑了,但就算是她算计人的时候,谢淮隐也便是觉得可爱的紧,当然,这算计的里头少了他那就更好了!
“没什么。”云姝将自己拉远的思绪拉回来,柳云轩的事情,她也不是那般的着急,而且如今钱贺兰似乎也安分了不少,但钱贺兰的安分还是让云姝多少有些顾及,那可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在哪里等着她呢。
“姝儿,呜呜呜……”一声一声哭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等云姝细想,她这一间休息室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挺进门来的便是那已经微微凸起十分显眼的肚子,再来便是万淑惠那哭的一塌糊涂的脸,身后跟着十分焦虑的章妈妈和两个丫鬟。
万淑惠横冲直撞的,她此时此刻的眼眸之中只有云姝一人,旁人都已经是看不见了,云姝上一次见万淑惠哭的这样狠的时候,还是他那个渣爹休了她的时候,但现在自从到了柳家,虽也有不怎么顺心的时候,但好歹也还算是比那个时候要好,她即便是要哭也便是梨花带泪的,现在哭的和涌泉似的,这让云姝也觉得有些惊讶。她急忙是放下账本,上前扶了万淑惠一把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云姝直觉反应就是万淑惠的肚子,甚至还仔细地看了看万淑惠身上的衣衫,发现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生,她是更加不解了,难道遇上云弘了不成?但就算是遇上了云弘,这大街上的云弘也是个好面子的哪里能够受得住被旁人指指点点的,遇上朱碧琴?听说这货上一回胎气动得狠了,要躺在床上休养保胎好一段时日,压根没出过自己的院落大门。
那——
云姝原本还想再揣测,但那哭得已经快上气不接下气的万淑惠已经抓住了云姝的手臂,以无比凄凉恳求的姿态对着云姝道:“姝儿,娘求你了,求你救救你哥吧,你若是不救他,他就死定了啊!”
柳云轩?!
云姝看向章妈妈,章妈妈朝着云姝点了点头,不等章妈妈道出事情的原委,万淑惠抱着云姝就已经嚷嚷开了:“你哥被当做小偷给抓了起来,可你哥是无辜的呀,他那样的人儿又怎会去偷人银子!”
这一点云姝倒是认同,虽说现在柳云轩这日子过的的确不算太好,但到底也还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这脑子不犯轴的时候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他要是想当小偷那早就在被赶出柳家的时候就做了这种事情来了又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甚至还苦哈哈地过着那种有可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而且从柳云轩花了自己大半积攒下来的银钱宁愿就着咸菜啃馒头也没有说出是一句服软或者是讨饶的话来,他的骨子里面也还是傲气的很,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这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过了,府衙的那些个衙役也都卖了她这个面子,之前都是相安无事的,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出事了?!
“你先别急着哭,且和我说说是谁说他偷了银子了?”云姝一边递着帕子给了万淑惠,一边问道。
万淑惠哭的抽抽噎噎的,倒是紧跟着一个人走进了门来,寻的也不是云姝,而是谢淮隐,他低声说了两句,谢淮隐的面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他抬眼看向云姝:“是瑾英。”
九公主谢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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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黑屋爬出来的时候过了十二点tat于是只好安排到了早上,这算昨天的哈!等睡醒之后爬起来写今天的,说什么也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再挤出几千字出来,嗷嗷嗷嗷嗷……
最近总是觉得莫名的不安全,于是和基友研究了一下,我说要不我从此带剪刀吧。
基友:带剪刀有个毛用!人家用的是马刀!
我:可是刀子是管制物品!你看剪刀还是很给力的,可以戳可以剪,真要遇上危险,我就化身成为容嬷嬷手拿剪刀说——你要敢过来,你那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么有了!
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