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也是人!
37。她也是人!
车厢里的气氛好像已经凝固,冷彬半天才接受并消化了这个可怕的消息。
“这好像是个设好的圈套,为的就是让晓曼跟你身败名裂!军卓得到一位记者朋友打来的电话,他来不及阻止,那些照片已经流传出去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不然会对你的政途和晓曼的名誉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路遥竭力冷静地分析着,她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都已经陷入了狂乱的状态,她必须要提醒冷彬及早做好心理准备,他将面临很严峻的境况。
冷彬重新沉默,冷幽的眸光凝望着怀里已经神智不清的女子,薄唇紧抿如刃。
晓曼对这一切都恍若未闻,她只是一遍遍地轻声啜泣着:“彬,对不起!对不起!……”
路遥听得心酸,就劝冷彬:“少爷,你安慰她几句吧!”
冷彬什么话都不再说,他抬起头,没有再看晓曼一眼,也没有回应她一个字。狭长的眼眸涌起一抹泪光,那不是忿恨,而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绝望。
车子驶到市中心医院,冷彬抱着晓曼下车,早有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在那里等候。绿色通道已经开通,马上就会进行一系列的抢救。
“晓曼!”一声嘶哑狂狷的呼喊在旁边响起,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跳下出租车,飞奔过来。
冷彬眼神一凛,马上有几个人拦截住那男子,“对不起,市长要陪他的太太进手术室,请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晓曼!”飞车赶来的男子正是段逸枫,他急得满头大汗,眼神狂乱,看到冷彬抱着满身都是血的晓曼在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快步走进了绿色通道,他被人拦住,无法跟过去,就喊道:“晓曼,你到底怎么样?”
冷彬几欲发狂,他想放下怀里的女子转身奔回去,跟段逸枫决一生死,可是,他的晓曼如此孱弱,好像魂牵一线,一旦放下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闭了闭眼睛,几乎咬断钢牙,他只是微顿身形,却没有停止脚步。
“晓曼!”段逸枫猛力地敲击自己的额头,现在他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救护车尖锐的呼啸声又响起,接着另一位浑身是血的孕妇也被运到了医院。被抬下担架的女子嚎得如同杀猪一般,身下血流成河,其惨状竟然比晓曼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还不足够他吃惊,令他吃惊的是,这个孕妇竟然是——方若蕊!
他本能地奔过去,拦住担架,问道:“到底怎么啦?你们俩为什么都变成这副样子?”
“逸枫!”方若蕊痛得昏天黑地,此时听到段逸枫急切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大手,哭诉道:“何晓曼嫉妒我怀了你的孩子,她竟然唆使冷彬把我从楼梯上踢下去!我们的孩子没有了,逸枫,你要为我作主!”
听到方若蕊的话,段逸枫大吃一惊。他在宾馆的床上醒过来就被记者包围着,问东问西。当时他一头雾水,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躺在那个地方。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他跟晓曼两人上床,竟然不知为何会被这些记者知道,还被拍了照片。
当时他火了,起身穿上衣服将这些记者一顿揍了出去,直到听见有一个人直喊:“不好了!何晓曼大出血被送去医院!”
他感觉天塌地陷一般,不顾一切地下了楼,挡住一辆出租车,本能地赶到了中心医院,结果,还真让他看到冷彬抱着晓曼正往绿色通道走。
“呜呜……逸枫,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被冷彬和何晓曼害死的!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作主!”方若蕊见段逸枫神游太虚,似乎被刺激得不轻,便连忙火上浇油。
“对不起这位太太,你大出血,必须要进去做手术!不能再闲聊天!”一位护士不耐烦地打断方若蕊的哭诉,将她推进了妇科急诊室。
段逸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变成了一尊石象。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明明约好了晓曼在幸福广场的老地方见面,可等他赶去的时候……好像背后被人偷袭,挨了狠狠一棒,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是天翻地覆!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谁设下了这个圈套,害得他们如此狼狈凄惨?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流产的过程,晓曼是清醒的!她感受着孩子一点点流出她的体外,还有汩汩不休的鲜血。
“快给她止血!”医生吓坏了,大出血的症状竟然一直没有停止。
冷彬始终紧攥着她的手,好像怕稍稍松开她就会离他而去。可是他一直没有再跟她说话,目光拒绝再跟她对视,更没有安慰她。
疼痛令晓曼身体痉挛,她心里念着的仍然是冷彬。她流着泪,一遍遍地用乞求的语气对男子道歉:“对不起!彬,对不起……”
“马上送血浆来!”医生和护士就像在激烈的战场上,半分都不敢松懈。市长夫人流产,市长大人陪伴在旁边,他们当然竭尽所能地施展所有本领。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出血成功止住,晓曼的情况也稳定下来。然后,那个流掉的孩子和一堆医疗垃圾一起被清理了出去。
白晃晃的无影灯下,冷彬的俊脸惨白如纸。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打包好的垃圾袋,突然,他甩开晓曼的手,站起身快步冲到了垃圾筒前。
一位医生以为他情绪失控,连忙上前劝道:“冷市长,节哀顺变!孩子已经流掉了,但你们可以再有的……”
“呕!”不等那位医生说完,冷彬就在垃圾筒前吐起来。他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最后呕出一些黄色的汁液。
“拿盐水给冷市长漱口!”一位医生喊道。
护士端上了一杯生理盐水和一叠纸巾,递给冷彬。
冷彬漱了口,却没有接纸巾。素来最注重形象的他,无力地倚在墙壁上,嘴角还有残留着涎液,胸膛剧烈起伏,闭目喘息。
晓曼目睹此情此景,感觉到这里所有人中包括她在内,最痛的人是冷彬!
她从没有看到他如此失态,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不,像冷彬那样的男子,世界末日来临他也不会如此惊惶绝望,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优雅淡然……
护士推着她身下的手术床向门口走去,肚子虽然不痛了,但晓曼的心却痛如刀绞,她不忍看到冷彬如此痛苦,就哭着喊道:“彬,你不要这样子!求你不要这样!”
冷彬始终闭着眼睛,任凭晓曼如何哭喊,他都没有再睁开眼睛看她。
晓曼的心凉凉的,她从没有被他如此冷落过,微微地伤心,不过瞬间又理解体谅他。他们曾经那么盼望希翼的孩子没有了,他一时难以接受!
出了手术室,路遥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晓曼,你怎么样?”
晓曼痛苦地摇摇头,两行清泪溢出眼角。
“别哭了!女人小月里不能流眼泪,会伤眼睛的!”路遥连忙劝解她,没看到冷彬的人影,就问道:“冷少呢?”
提起冷彬,晓曼更委屈,她咬着唇瓣,压抑的低泣。
医生和护士并没有停留,而是将晓曼直接推到了特级护理病房。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这一番闹腾下来,晓曼精疲力尽。因为挂着葡萄糖,她也没有感觉多么饿。只是头疼欲裂,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睡觉注定只是奢望,接下来,她需要继续迎接新的打击和挑战。
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个人影。
“晓曼!”一声悲呼出自张兰的喉咙,她抹着眼泪扑到病床前,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大放悲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晓曼无法回答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确定她被诱入了一个可怕的圈套!
段逸枫和方若蕊,这对狗男女,不止要毁掉她的清白声誉还有她和冷彬最最重视最最期盼的孩子。
咬着银牙,晓曼哽咽道:“妈,冷彬会帮我查清一切的!”
“哎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随后走过来的是赵海莲和何络络。赵海莲坐到一边的椅子,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冷彬自身的烂摊子还有一大堆呢,他暂时怎么顾及到你!真是的!早就嘱咐过你,既然怀上了冷家的孩子,就要重视些,竟然跑去跟段逸枫约会……”
“你现在数落这些干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你没听晓曼说会让冷彬去查!”张兰很不满赵海莲数落自己的女儿,就反驳道:“再说,晓曼的性子我最了解,她既然都嫁进了冷家,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再去继续跟段逸枫纠缠不休?准是段逸枫那个畜牲迷(蟹)奸了晓曼!”
“段逸枫不是坐牢了嘛!怎么又跑出来祸害人间呢!”赵海莲见张兰生气了,忙又缓和了语气,将话题转移到段逸枫的身上。
“谁知道!这个混蛋!”张兰咬牙切齿。
何络络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份晚报,递给晓曼,说:“我都要跟郭陆结婚了,你居然冷不丁闹出这样一出,我都很没面子!”
晓曼的头疼得要炸开,她接过晚报,展开一看,上面的头条居然刊登着她跟段逸枫在宾馆的照片。
《市长夫人相约前男友,宾馆**一度》,在宾馆的大床上,她拥被而坐,而段逸枫却赤呈着结实的健躯,依然酣睡,两人明显是刚刚欢好过的样子。
头疼停止了,因为她全身如同寒九天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彻底凉到脚底。
完了!她从此以后都不必出门见人啦!
“肯定是迷(蟹)奸或者强(蟹)奸!”张兰断语道,又建议晓曼:“等你好了,去告段逸枫那个王八蛋!让他再加十年刑期!”
“强(蟹)奸罪最多判七年!”赵海莲提醒道。
“别忘了他强(蟹)奸的是市长夫人!”何络络烦透了,本来她嫉妒堂姐有冷彬如此良人,可是真出了事,身为何家人也是灰头土脸。
“都闭嘴!”晓曼发疯般地将晚报撕了个粉碎,狠狠地丢弃到一边,病床上地板下到处都是碎纸屑。“你们全出去,让我静一静!”
见晓曼情绪失控,张兰也后悔不该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情,便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好好调养好身体,再跟冷彬要个孩子!”
提起孩子,晓曼更是心如刀绞。为什么冷彬没有到病房里来看她?她知道,那个被丢进垃圾筒里的孩子刺激到他!她呜呜哭着,哽咽道:“妈,算我求你,你们出去!”
赵海莲悄悄拉了把张兰,说:“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张兰见晓曼情绪很不稳定,想再陪她坐会儿说说话,无奈晓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好和赵海莲何络络一起出去了!
晓曼无力地重新躺下,真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梦醒后,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一个奢望!大错已经酿成,她无法补救!
好后悔,为什么要单独去见段逸枫?冷彬告诫她多次,她也答应过他不再单独去见段逸枫。是她鬼迷了心窍,居然相信他改过从新!又怜他一片痴心,在劳改队里每天需要几个小时的额外劳动才给她做了那条手琏,她想当面还给他,也算了结这段情。
是她太傻太天真,看不透人性的丑恶!她后悔得恨不得去跳江。
护士见她一直哭,情绪非常低落,就去叫来了主治医师。医师试着跟她沟通了几句,她也不说话,只双手捂脸哭着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给她加一支镇定剂!”医生对护士吩咐道。
不一会儿,护士拿来了针剂,推进了药水里。
镇定剂很快就发挥了作用,晓曼昏昏沉沉地睡去,所有忧愁、懊悔、难过全部淹没在一片黑暗里。
寂静的暗夜里,只听一阵踢打的沉闷声响,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哀号和申吟。
冷彬坐在一张皮软椅里,半倚着靠背,手里端一杯血红的酒。这杯酒他端了一个晚上,却一口未喝。
酒的颜色让他想起了晓曼流出的血,那汩汩不断的血……可是他已经不再恶心,甚至可以平静地凝视着这种触目惊心的颜色。
不远处,段逸枫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的两只手腕被吊起,身体半悬空,虽说双腿可以踢打,但敌不住四五个身手极好的男子围殴。
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还击能力,只能任由这些人疯狂地殴打他。血从他的鼻孔里嘴角边渗出,每一拳击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却绝不会申吟,更不会开口求饶。
不远处,一直端着红酒杯的冷彬终于抬起头,他打了个响指,正在殴打段逸枫的人便立即停住手,并且退到一边。
段逸枫急促地喘息着,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每一根骨头都好像断成了几截,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抬起头看着那个淡漠的男子,嘴角扯出一个并不成功的讥诮笑容,问道:“冷市长什么时候也会豢养打手了?这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冷彬幽冷的目光如寒刃般扫向段逸枫,后者毫不退缩,目光如炬地瞪着他,似在愤怒他的私设公堂。
“啪!”冷彬将手里端详了整晚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水晶玻璃碎片溅了一地,还有那一地的血红。
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那些黑衣男子都面露骇色,他们跟了冷彬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动手摔东西,这是第一次!
起身的动作依然优雅,良好的修养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既使最忿怒的时刻,他都拥有最绅士的举动。缓步踱到段逸枫的面前,阴鸷的盯着他,好听的嗓音已经嘶哑不堪:“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什么都没有做!”段逸枫矫躯一颤,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对晓曼造成的伤害有多么大。“我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就看到一屋子的记者围着我……呃!”
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阻住他后面的话。冷彬锐利的眼角暴跳,墨瞳中闪过一抹狠戾和痛苦,“你真该死!”
“……”段逸枫没有反驳,因为他疼得说不出话来,怕一张嘴就会如野兽般呜鸣。冷彬打人的手法显然远远在那些打手之上,他一拳击中的位置可以令他犹如剔骨断筋。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让你死在牢里!”冷彬悔恨不及,“我就不应该太顾及她的感受!太宠她,反而害了她!”
段逸枫渗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他的肌肉兀自因为巨疼而打颤,却总算平稳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他发现冷彬是个很高深莫测的人,以前对他的认识太片面化。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冷笑道:“如果你敢动这样的念头,让她知道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心底一凉,这正是冷彬一直以来所顾忌的!现在被段逸枫毫不留情地戳破,漆黑的墨瞳不禁杀意毕现,修长如玉的指掐住段逸枫的咽喉,略微收紧,对方就呼吸困难,眼球凸出。“说,谁把你弄出来的?”
尽管喉咙被掐,说话很困难,段逸枫还是很骄傲地告诉他:“是我表现好!”
冷彬一眯凤眸,松开了他的咽喉,却紧攥起拳头,“嗵!”一声狠狠地捣在他的小腹上。冷眼看着他疼得蜷缩起身子,这才讥讽地道:“蠢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就在这时,路遥走进来。她穿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头发盘起,看起来干净利落。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倒让人毫不怀疑她就是冷彬在市府里的私人秘书。
可是,冷彬并没有这样的秘书,而路遥也没有进市府,更没有做过任何人的秘书。
她是属于他的私人助手,是冷彬的一只得力的臂膀,却跟政治工作无关。
“少爷,已经查到了!是付家的关系网保出了段逸枫!”路遥拿出一叠文件资料,递给冷彬。
冷彬接过来,这是有关上级部门批准假释段逸枫的文件,一层层都有各级领导的签字盖章。第一张他都看得很仔细,果然都是付家的关系网,这些领导无一例外都跟付家交情往来甚密。
凤目再次眯起来,他沉吟了一会儿,俊面笼起肃杀之气,周围的温度都好像瞬时冷了几分。再抬起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将手里的资料狠狠地砸向段逸枫,冷声道:“看清楚了?你跟付家有什么渊源,他们肯这样为你卖力?”
段逸枫惊愕地怔住,他没想到自己本身已经无意间成为别人伤害晓曼的工具,如果不是冷彬提醒,他还浑然不知。
冷彬的目光已经不再看段逸枫,好像那不过是堆垃圾。他缓缓转身,对一边垂手立在一边的雷震说:“去找方若蕊弄过来!”
听说要把方若蕊弄过来,段逸枫大惊,连忙抗议:“不要动她!她跟我一样,只是不小心被人利用了!她刚流产,身体很虚弱,冷彬你不要太没有人性!晓曼是人,她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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