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施薄惩

13.小施薄惩

不过晓曼懂得适可而止,既然已经接纳了冷彬,也接纳了他的家人,维持家的温馨和平就是她的责任。看着裴静柔青红交错的绝色美颜,晓曼赶在她发飚之前开口道:“妈,冷彬跟你开玩笑呢!你自己的儿子应该了解的,他就喜欢玩冷幽默。”

其实她这话倒不假,冷彬玩起冷幽默来她都根本无法抵御。只要他愿意,一句话就能令她笑,百试不爽。

知子莫若母,裴静柔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当然了解。她尽管气得胃疼,不过毕竟是长辈,当着准儿媳的面不好随便发脾气。既然晓曼给出了台阶,她也只好顺着下了。“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跟妈妈开玩笑也没深没浅的!幸好妈不当真,如果真信了你还不伤心死?原来养儿这么大,还不如跟媳妇亲呢!”

这话半真半假,一方面表示出当妈的不满,另一方面又表示出她的宽容大度,不跟儿子一般见识。

果然是吃姜老的辣,冷美男估计败在他妈手里不止一次了。

不过冷美男的修养显然更胜于他的妈妈,始终不愠不火,淡然如水。此时,遭到抢白质疑兼鄙夷的他毫不变色,转过身直接问晓曼:“累不累?送你回房休息吧!”

晓曼顿时汗颜,这个家伙是不是存心跟他老妈对着干?裴静柔刚说她这个儿子亲媳妇不亲老妈,他竟然就加倍表演恩爱秀。悄悄瞪他一眼,说:“陪妈说会儿话吧!”

冷美男显然又误把她的白眼当媚眼,温柔一笑,依了她的建议,不再说话。

这下子,裴静柔得以继续跟儿子坐在一起聊天又托晓曼的人情啦,直接气得够呛。

冷香叹道:“妈,阿彬偶尔回来一趟,我们说些开心的。都是一家人,别为了些不重要的事情伤了感情。其实你有多疼阿彬我们都知道,他也知道,不就因为娘俩说话犯冲才次次闹得不愉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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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曼看得出来,冷彬对裴静柔还不如对冷香更亲近些,母子俩之间有矛盾芥蒂是很明显的事情。

裴静柔身为冷家的女主人,又掌控着帝都建筑的大权,当然习惯操纵决定一切。而偏偏她的儿子却不肯由她操纵,这让控制欲极强的裴静柔很不满意。久而久之,这母子俩之间的代沟便越来越深,如今竟然已隐隐有水火不融之势。

冷彬外表温淡,似乎极好相处,其实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总有办法拒之千里之外,这点儿晓曼早就发觉了。

一阵沉默,裴静柔美眸幽怨地望向儿子,又是忿懑又是无奈。她知道冷香劝的话是实情,她再这样下去,注定会跟唯一的儿子关系越来越疏远。

终于,她再次开口,却换了种语气:“算了,儿子永远都是娘的心头肉,哪怕他一百岁了在我眼中还是个孩子,生怕他做错事情吃了亏。唉!”她拉起身边冷香的手,轻轻拍了拍,对过继女倾诉道:“可惜他不领情!以后我也想开了,儿子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了!由着他去,只要能早点给我添个孙子,我就一心照看我的孙子去,才懒得再跟他怄气呢!”

“妈这样想就对了。”冷香抿嘴笑道,“我也想快点看到小阿彬出生呢!”

话题绕了半天又扯回来了,晓曼承认裴静柔控制局面的本领不是盖的。气氛重新缓和下来,只是她却隐隐有些紧张,要跟这样的婆婆相处,的确需要相当的头脑和勇气,她真佩服冷彬在这样的妈妈一手调教下没有被绕成痴呆,而且还能后浪推前浪。

“我也想!”冷彬居然附合了一句,不过不等裴静柔和冷香娘俩松口气,又加了句:“不过我不想给晓曼任何压力,我希望跟她的宝宝完全是我跟她感情的纯粹结晶,而不是替我们冷家传宗接代的用具。”

裴静柔捂着胃说:“胃口有点疼,头也晕得厉害,我要去躺一会儿。”

“妈,我陪你去吧。”冷香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扶着裴静柔站起来的时候,悄悄瞪了冷彬一眼,似乎在嗔怪他没有让着老妈半句。

晓曼只能被动地站起身,送裴静柔和冷香上楼。母子俩口角,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却不便插言。帮着裴静柔说冷彬,未免有讨好巴结之嫌,也显得矫揉做作;帮着冷彬说话那更是大逆不道,所以只能选择沉默了。

等到裴静柔和冷香上了楼,裴鸿轩才皱紧浓黑的剑眉,对冷彬责怪道:“都快结婚了还是老脾气,从来不知道让着姑妈半点儿。你这样,以后会让晓曼很难为。”

没想到裴鸿轩外表粗犷,分析事情却如此准确。是的,母子相争,最难为的就是晓曼这个儿媳。

冷彬没有接话,他转首望向晓曼,深邃的凤目闪过一抹无奈,好像在对她说:我这样做你懂得。

晓曼略弯唇角,同样的无奈:我懂。

裴静柔一直对着她这个儿媳不满意,为了避免她给晓曼下马威,冷彬才一直跟老妈对着干。裴静柔跟儿子统一不了意见,自然也就没有余力找晓曼的麻烦。

心里一直感动,为冷彬替她做得一切。他总是这样面面俱到,细致入微,难道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宠坏她的吗?难道他就不怕她恃宠而骄,不把他的妈妈放在眼里?固然他跟裴静柔不和,可总归母子情深血浓于水,恐怕任何人都不愿别人不把自己的妈妈放在眼里。

可是,他就这样相信她,笃定他无论怎么纵容她,她也不会失了分寸。为这份信任,晓曼心里暖暖的,满满的都是感动。

“咳,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俩累得话也上楼休息吧,房间都收拾布置好了。”裴鸿轩见两人只是互相对视着都没有说话,那目光中的脉脉情深,当初他跟冷香恋爱时也体验过的。知道再说多了也是白搭,冷彬根本听不进去,便不再做灯泡了。

“嗯,待会儿我准备陪晓曼出门逛逛。”冷彬并没挽留裴鸿轩,显然也想单独跟晓曼相处一会儿。

裴鸿轩走后,茶厅里只剩下佣人。冷彬又支走了佣人,这才将晓曼拉过来,宠溺地将她抱到怀里,问道:“是不是很累?”

晓曼知道,他问的不止是她的身体累不累,也问她的心累不累。他的注意力一直未曾离开她的左右,无论是跟谁说话,他心里惦记的始终是她。

“不累。”晓曼浅笑着回答他,同时轻轻吻了吻他的脸,“你的家人并不难相处!”

真的,虽然冷家人开始并不愿接纳她,但今天他们却也让她挑不出过错。

听到晓曼认可他的家人,男子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柔声道:“我们明天就去法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待很久。”

他知道她的拘促不安,不愿让她有任何的忐忑。晓曼心思简单,不太适合大家族的生活,他带她单飞生活,偶尔回来小住时间也绝不会太久。

“明天就去法国不太好吧!我们刚回来,爷爷很久没见你了,他一定很希望我们能多陪他几天。”晓曼知道冷彬是怕她在这里受拘束,他这样在意她的感受实在令她感动。“彬,我想我们应该至少住三天。”

三天并不久,但也起码说得过去。他们回来待一宿就走,未免有些太过生份。这里,毕竟是冷彬的家。

考虑了一下,冷彬凝视着她,微微点头:“也行。”

也许到生地方的缘故,晓曼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并不想上楼午休。

冷彬见她无聊,就提议道:“带你去拜访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晓曼问道。

冷彬眸中含笑,道:“这位朋友你也认识。”

原来冷彬带她拜访的人是乔子钧,而且还是被禁锢了自由的乔子钧。

自从被冷智宸带着武警强行把他从A市押送回北京,乔子钧便失去了人身自由。听冷彬说,乔翻译官每天派专车押送儿子去上大学,放学后再押送回来,只有星期天才允许他约见同学和朋友,却必须要在保镖的监视下行动。

在晓曼的印象中,乔子钧是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少年,任意妄为,怎么可能变成个居家听话的乖宝宝?

在乔家华丽的客厅里,晓曼见到了乔子钧,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在夜晚的路上,男孩打扮狼毛金犬的,只让她记住他的嚣张和跋扈;第二次他被冷智宸带人追捕,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只让她记得他的狼狈和惊慌;这第三次,晓曼终于看清了乔子钧的真正长相。

不知道乔翻译官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将他儿子的满头火红头发恢复成默认的黑色,而且理成很短的板寸头,很让人容易误解此人不是刚放出来的囚犯就是刚复原的军人。

男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倒显得朝气蓬勃,精致的美颜带着一丝痞气,看到冷彬的时候龇牙笑了笑,再瞥向冷彬旁边的晓曼,顿时横眉竖眼地表达他对她的极度怨忿——正是她害得他失去了人身自由!

晓曼弯唇笑着,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乔少,最近改造得怎么样?”

“靠!”乔子钧怒了,“小爷又不是劳改犯,改造什么!”说完又毫不客气地冲她捏了捏拳头,“贱人,敢出卖我!”

“怎么跟客人说话的!这些天爸爸教你的东西都忘了?”乔顾瑞冲着儿子一瞪眼睛,宣布:“这个星期天不许出门,在家面壁思过。”

听到这样的惩罚,乔子钧顿时委屈地叫起来:“你再让我面壁我就要变成和尚了!”

对于儿子的抗议乔顾瑞恍若未闻,转过头跟冷彬说了几句话。这时乔顾瑞的妻子卓文也过来了,相互打过招呼,她看着冷彬,慢慢地对他说:“子爱也回来了。”

晓曼怔了怔,乔子爱回来了?

冷彬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专注地品着茶,并不接话。这让等着回音的卓文有些尴尬,不过她始终端着贵妇人的姿态,兀自将话接下去:“如果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就出来陪你们一起聊天了。”

“卓阿姨,我是来看子钧的。”冷彬放下茶碗,抬起俊颜,语气缓慢却很郑重地说明。

卓文顿时讪讪地,连忙道:“子爱是你的同学,子钧是你的朋友,你来了她不露面我怕你会疑惑,所以……”

“我不疑惑,我根本不知道她回来了。”冷彬好像并没有打算接卓文的台阶下,反常而很较真地解释透彻,好像生怕给人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

晓曼低垂螓首,菱唇却隐隐弯起浅弧。冷美男看起来温良无辜,可你若想在他面前耍点小伎俩,那恐怕是自讨苦吃。

卓文到底还是变了脸,冷哼一声,用讥讽的语气道:“何苦呢,两人以前明明恋爱过,就因为缘浅没有做夫妻就装作漠不相识?冷二少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

“卓阿姨,”冷彬气死人不偿命,相对于卓文的老羞成怒,依然笑眯眯地说:“您老也说那是以前的事了,人不能总是追忆过去,应该展望未来才对。我现在有了未婚妻,而且很快乐幸福。跟子爱见一面倒没什么,不过我怕晓曼吃醋,她有任何不快我都会心疼的。”

“……”卓文直接哑然。

晓曼螓首垂得更低,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才忍住笑意,这个冷彬,她真服他了。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有些冷场。乔子钧不高兴地对父亲说:“我想单独跟冷二哥说说话,你不要老是坐在这里!好不容易盼个星期天,能不能给我一点儿自由?”

“哼!我怕给你的自由过火,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又飞了!”乔顾瑞这样说着,不过还是站起身,没有再看儿子,而是对冷彬说:“阿彬,好好劝劝子钧,让他多跟你学学,小小年龄尽知道谈恋爱!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拖着个私生子的老女人!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容忍他再跟那个老女人搅到一起!”

“乔伯父,虽然对子钧的选择我并不赞同,但我尊重他的选择。”冷彬温润却又不失力度地说道。

“尊重……也得看他干出的事是不是值得人尊重!才十八岁,连学也不上就整天跟个老女人厮混,将来他还有什么前途?”乔顾瑞显然气得不轻,不过碍于冷彬的面子,也不好说得太重,只好气呼呼地说:“我不管,反正我一天不死就一天不会纵容他胡闹!”

说完,乔顾瑞就起身离开了。

卓文因为方才跟冷彬话不投机半句多,此时也不愿再坐下去。起身时,睨了晓曼两眼,不咸不淡地说:“冷少为了在你面前避嫌,都不惜给阿姨没脸。看来他对你真的很在乎啊!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想多了我也没办法!好了,不说了!既然你们俩是来找子钧玩的,我老婆子也就不坐这里碍你们的眼,都请自便吧!”

晓曼抬起头,正视着卓文的脸,不亢不卑地说:“谁都有以往过去,只要阿彬现在专心对我一个人好,我不介意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卓文没想到晓曼也不好拿捏,轻轻松松一句话,四两拨千金,竟然把乔子爱跟冷彬那所谓的过去抹煞得无足轻重。

原本想挑拨几句的,见此情景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便冷哼一声,悻悻地转身上楼去了。

长辈都走后,乔子钧才来了神气,拉着冷彬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日子路遥怎么样?她有没有担心我?有没有问起我的情况?有没有来北京找我?”

“她打算直接来你家要人的,被我阻止了。”冷彬拍拍男孩的肩,安慰道:“我已经劝住了她,她同意等你三年,你就专心上学吧!”

“唔,”乔子钧吃了定心丸似乎淡定了许多,像是自言非语又像是宣誓般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她!只要到法定年龄,我就跟她登记结婚!”

“好好上学,将来离开乔家你还要靠自己的能力养老婆!”冷彬鼓励道。

“我知道!冷二哥,你转告路遥,我一定做出成绩来让她看,绝不让她失望!”男孩子清亮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素日的桀骜不驯,却盛满着期望和自信。

“我相信你,路遥也相信!”冷彬见他心情很稳定,便放下心。顿了顿,又接道:“这次我没让她跟来,怕乔叔叔让人伤害她。你放心,她在A市过得很好。”

“我不在的这三年就拜托你照顾她啦!”乔子钧俊目流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轻声说:“等以后,我会加倍补偿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晓曼绝不会相信:一个十八岁的桀骜少年竟然会如此执着地爱着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子,而且女子还已经有孩子了。

爱情无界限,此话果然不假。

了解到现在的路遥就在晓曼的手下工作,乔子钧便对她的轻视敌意收敛了三分,却看着她警告道:“工作的时候对路遥照顾着点,不然……哼哼,新帐陈帐一起算!”

乔子钧天生有种吊尔郎当地痞气,却让人相信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小子,当着我的面吓唬我的女人,你还真给我面子!”冷彬扬了扬好看的眉,不怒自威。

迫于冷美男的震摄力,乔子钧不好再顶嘴,却从鼻孔里哼一声,看样子很不服气。不过想到自己的女人还要拜托冷彬照顾,而且还在晓曼的手下工作,他再闹也没什么益处,也就没有反驳什么。

“如果看你的面子,我非刁难下她不可!”晓曼故意气他,见他虎视耽耽地瞪过来,便又抿嘴不紧不慢地加了句:“不过嘛假如不看你的面子我倒会照顾她,因为她是我好朋友!”

从乔家出来,冷彬又带晓曼去逛街。六月的下午热到令人发狂,男子却毫无怨言,只要晓曼不说回家,他就一直陪着她穿行在品牌云集的步行街。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打发过去了,晓曼和冷彬满载而归的时候,正值傍晚下班的交通拥挤高峰。幸好开着那辆挂着警车牌的Q7,可以走特别通道,不然还真到不了家。

回家后,见冷煜国夫妇已经回来了,另外还有晓曼见过一面的冷智宸和他的妻子梁钰彤以及他们三岁的儿子宏宏。

一番见面的寒喧,冷彬将晓曼介绍给伯父一家人,虽说冷智宸在A市见过晓曼一次,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地没有提起那次并不愉快的相遇。

晓曼为众人分发了礼物,大家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些家常。

“你大伯父工作很忙,我倒闲着,不过上午凑巧有事出去了。你们既来了当然得多住几天,咱娘俩往后有的时间在一起呢!”大伯母乔顾珍倒是满脸笑容,对晓曼很热络地问长问短。

晓曼大大方方地回答着乔顾珍的各种问题,并不为她的热情而受宠若惊,也不为冷智宸一家的漠然而忐忑不安。

冷煜国看起来比冷煜城要严肃一些,不过倒也不失礼数,而冷智宸和他的妻子梁钰彤却是真正的夫唱妇随。

冷智宸蔑视晓曼,梁钰彤也拿白眼瞄她,当着一家人的面,似乎连面子情都懒得做。

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人呐!这一对儿既没风度又没教养,态度傲慢,看着晓曼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晓曼连正眼都不瞧他们,直接无视。喊他们一声大哥大嫂那是出于她的修养,他们不理睬,她也懒得多跟他们说一个字。

冷家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晓曼感觉跟她预想得差不多,只是唯一让她意外的就是宏宏!

三岁的宏宏是冷家嫡系四代金孙,可是……晓曼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孩子,却很纳闷:为何冷家优秀的遗传基因没有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丝毫的痕迹呢?

宏宏皮肤燥黑,粗唇塌鼻,圆头圆脑,是个结结实实的小胖墩。

晓曼很纳闷,这个孩子究竟像谁?瞥一眼神色倨傲的梁钰彤,也算个美人,冷智宸外貌虽不及冷彬出色却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这个黑球般的丑孩子难道是两人的基因发生了突变?

晚餐时,冷令辉出现在了餐厅里。显然老人很喜欢儿女绕膝子孙满堂的热闹。抱着小聪聪,在他俊秀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微微叹息道:“阿彬,什么时候你能给爷爷添个重乖孙!”

冷彬有些无奈,凤目瞥向晓曼,晓曼冲他一笑,表示理解。其实,晓曼并不反感老人的絮叨,也知道老人纯粹是盼玄孙心切。

“爷爷,你年龄大了,记性也变差。中午不是说好了嘛,秋天阿彬就跟晓曼结婚,明年一定让你抱上重乖孙!”冷香爽朗地笑着提醒道。

“对对。”冷令辉敲敲自己的额头,自嘲:“老了,记性变差。”又望向晓曼,问道:“丫头,不会笑话爷爷倒三不着两吧?”

晓曼掩嘴笑着,并不回答。

冷彬勾唇说:“晓曼私下里跟我夸爷爷好可爱,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倒不好意思说。”

“好可爱?”冷令辉哈哈一笑:“人老了跟孩子一样,这么多年我还真没听到谁夸老头子可爱的!”

冷煜城见父亲高兴,连忙走过去,悄声问道:“爸,今晚要不要喝点酒儿?警卫刚送来的三十年绍兴陈酿专供,还没有开封。”

“当然要喝一点儿!”冷令辉笑眯眯地,显得精神矍铄。捏捏怀里孩子的小脸蛋,说:“小男子汉,要不要也喝一点儿?”

“要!”聪聪脆生生地答道。

引来一片笑声,裴静柔劝道:“爸,你可得好好保养身体,等阿彬有了孩子,你一个腿上抱一个,可别嫌闹得慌!”

“呵呵,越多越好,老头子不嫌闹就怕冷清!”冷令辉让冷彬和晓曼到他的身边坐,除了喂聪聪吃菜,就跟这对年轻人闲聊天。

三十年的绍兴陈酿,是专供中央首长的,晓曼记事的时候起,只闻过一次这种酒香。醇厚绵长,沁人心脾。那是她爷爷活着的时候,冷令辉送给他一坛,当时爷爷非常高兴,晚餐时让人烫好了,还喂她喝了一口。

记得当时她只有九岁,那么烈的酒入口,只是扁扁小嘴巴,却并没有哭。爷爷赞叹地抱着她,用略微惋惜的口吻说:“可惜是个女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准是个好样的!”

同样的酒香,再次弥漫在鼻端,晓曼清眸隐隐有了一层雾气。

“当年我跟你爷爷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虽说他是我的副官,不过我从没拿他当下属看待!”干了一杯酒,冷令辉回忆过往,满是感慨:“我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起相扶相持着走过大半个世纪!可惜,你爷爷走得早……当年的老战友们如今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也常常跟我提起冷司令,他说你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因为爷爷生前跟冷令辉是故交,所以晓曼跟冷令辉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根本不必担心没话可说而冷场。

偌大的餐桌,一老一少兴味盎然地交谈着,冷香和裴静柔不时地插科打诨,总能冲淡忧伤提升快乐的氛围。

“你爷爷一辈子跟我肝胆相照,我调到中央之后反倒跟他不常见面,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待在华西苑,退休后两个老家伙在一起下棋溜鸟,晚年更有趣些!”冷令辉微微遗憾地说。

“爷爷现在也很好啊,儿女绕膝,子孙满堂!”晓曼给冷令辉挟了一筷子清拌荠菜,说:“听我爷爷说,冷司令最喜欢吃荠菜!”

“呵呵,是啊!”冷令辉吃下了晓曼为他挟的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转首问旁边的冷彬:“你何叔叔的案子已经昭雪,不过听说那个嫌疑犯跑了?”

“哦,”冷彬放下筷子,拿起餐巾轻轻揩了揩嘴角,回答道:“那个嫌疑犯跟黑组织有关联,听说已经逃去了国外!”

“就算他逃到星球外也得把他抓回来!”冷令辉脸色严肃起来,想了想说:“待会儿我安排对罪犯申报A级通辑令,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那个逃犯辑拿归案!”

晓曼心里欣慰些了,有冷令辉的中央A级通辑令,相信方翰毅一定法网难逃。

虽然晓曼一度不被冷家人接受,这次来北京,谁也想到她竟然如此投冷令辉的缘。因为冷令辉的格外青睐,她在家中的地位无形中也高起来。

裴静柔一度看不上晓曼,现在见公公喜欢晓曼,便觉得脸上有光,对待晓曼也变得很客气。晚饭后,还私下问她有没有吃饱,要不要让厨房再给她做点爱吃的。

也许是被接受得太顺利,晓曼并没有体验到侯门深似海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大家庭也挺温暖的,十几口人住在一起,起码如冷令辉所说,不冷清。

除了冷智宸夫妇怠慢晓曼,其他人都尽到了应有的礼数,这一顿饭吃下来,晓曼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冷令辉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的嫡玄孙宏宏。

冷令辉对玄孙的渴望无庸置疑,从他反复几次询问晓曼跟冷彬的婚礼日期;从他那么喜爱聪聪,又微微遗憾聪聪是姓裴的人,毕竟隔着一层儿,可以看出他有多么渴望一个冷氏的嫡玄孙。

宏宏就是冷家嫡出长孙所生的玄孙,自然应是冷家的小王子,可是晓曼发现,宏宏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冷令辉。冷令辉抱着聪聪嬉笑逗弄的时候,他只是窝在妈妈梁钰彤的怀里专心致至地猛吃猛喝。

小家伙饭量惊人,除了吃似乎对其他人其他事半点儿都不上心。除了他妈妈,他好像跟谁都不亲。也可以说,除了他妈妈,谁对他也不亲。

难道就因为宏宏长相丑陋的原因吗?晓曼心里有些疑窦,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她也懒得深究。

吃过饭,又去家庭剧院陪老人看了一部《南征北战》,冷智宸夫妇早已借故离开了,其他人陪着看了一会儿,这种老掉牙的电影除了冷令辉,对别人来说很难有什么吸引力。等到电影放完的时候,只有晓曼冷彬和裴鸿轩还陪坐在那里了。

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冷令辉看了看坐姿标准的裴鸿轩,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回部队?”

“还有三天假期。”裴鸿轩想了想,说:“跟阿彬他们一起走就可以。”

“嗯?”冷令辉怔了怔,转头问冷彬:“你们就在家里待三天?”

“我想陪晓曼去法国玩几天,等回来还过来看你。”冷彬也没想到晓曼竟然可以如此投老人的缘份,原本带她过来敷衍了事的态度有所转变,也愿意让晓曼跟家人多接触沟通。也许一些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来那么复杂,人心的距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

“哦。”冷令辉点点头,目光转向晓曼,语气幽长地说:“人老了难免无趣,对着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很难过?”

“爷爷很风趣啊,如果你不嫌我烦,我们就先不去法国了,在家里多待些日子!”晓曼从一开始的抵触忐忑,到现在感觉在这个家里住些日子也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毕竟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友好,除了冷智宸夫妇,谁也没有对她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就算冷智宸也没有刁难她,不过她知道他多半是看到冷令辉很喜欢她,才没有说些煞风景的话。

“呵呵,”冷令辉哈哈一笑:“放心吧,老头子不是没眼色的人,留你们三天也就是了!去法国玩吧,两人放下一切,开开心心地玩几天!心情好了,也许会将婚期提前也说不定的!”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晓曼微微弯唇,望向冷彬,对方也正凝睨着她,漆黑深邃的凤目有种异样的期待。

难道他也跟他的爷爷一样,盼着她将婚期提前吗?晓曼有些不懂冷彬了,他对她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呢?这个问题,她始终不敢去深思。

冷彬的起居室打扫得一尘不染,据说他离开北京的这些年,佣人也每天进来打扫收拾,好像他随时都会回来入住一样。

这样的准备工作做了近十年,终于,冷彬真的回来住了。

没有另外为晓曼准备起居室,冷彬卧房的大床上摆着两只枕头,很明显,是为他们俩准备的。

面对晓曼的沉默,冷彬回过头吩咐佣人:“马上去为晓曼另外准备一间卧室!”

“可是,二太太吩咐了,说让少奶奶跟少爷……”佣人有些为难地说明原因。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冷彬冷冷地打断她。

“噢,好的。”佣人只好领命,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晓曼喊住了女佣,在男子微微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很淡然地说:“不用收拾了!我住在这里就可以!”

“晓曼,”冷彬墨瞳闪动,有一抹意外的惊喜,不过他还是提醒她:“家里人多嘴杂……”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晓曼觉得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倒轻松许多,她看得出冷彬的小心奕奕,也知道他怕家里人因此看轻了她,但她偏就要以这种方式向所有人表明,她对冷彬死心塌地!斩断所有后路,她只能勇往直前,因为相信有他的相伴,前方的路一定不会再孤单凄凉。

冷彬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站在门口等吩咐的女佣说:“听少奶奶的!”

“哦,好的。”女佣松了口气,脸上绽出笑容,显然她也很头疼去跟女主人汇报这些事情。“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请按床头的绿色钮。”

房门轻轻阖上,下一秒钟,冷彬就如同一头优雅的豹子般危险地靠近晓曼。

“喂,”晓曼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抿了抿菱唇,警告道:“没刷牙之前不许吻我……唔!”

话还没有说完呢,她就被他扯进怀里,然后她的唇就被他覆盖,将她未完的话吞咽了下去。

他的吻有些急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猛烈地攻城陷池。

晓曼觉得他的体内好像埋藏着两个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却极富侵略性,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既有绅士的风度又有骑士的狂野。

熟悉的味道充盈着她的唇齿之间,令她沉醉。从开始的被动慢慢接受他的激烈,她试着回应他,小手笨拙地扯着他的衬衫。

突然,男子火热的大手握住她纤细的皓腕,好听的声音因欲望而变得略略沙哑,更加的性感:“丫头,别太过火,否则后果自负!”

还不等晓曼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就将她拦腰抱起,然后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

原来床上也有他的味道,估计用的是他平日里喜欢的洗涤液香型。这种青草的芬芳淡淡地,却沁人心脾。晓曼的清眸已迷醉,像个任性的孩子,他越吓唬她,她越喜欢跟他闹着玩。

顽皮地压上男子的矫躯,一粒粒地解着他的衣扣,慢慢地露出男子结实光滑的胸膛。冰凉的小手抚触着紧致的肌理,所到之处如火燎原。

“丫头,你在玩火!”男子狭长的凤目晦暗下去,深邃得像夜空的苍穹,似乎闪亮的星光已被浓深的欲望之色覆盖。

晓曼的动作很生涩,她并不会撩拨男人,可就是这种生涩激起了男子的火焰。

冷彬矫躯覆盖上她,灼烫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脖颈间,好像在警告她,再敢乱动,他也会有所行动。

心里有些紧张,她的娇躯随之僵硬起来,不敢再乱动,只是将自己烫热的脸颊贴向他同样滚烫的胸膛。

“彬,我愿意做你的女人!”她呵气如兰,小声地说道。

这一刻晓曼不想再犹豫,她要把自己交给他。是不是肉体契合的瞬间,心灵也会贴合在一起?她已经厌倦了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她要抓牢他,想跟他的关系有突破性的进展。

“丫头,”冷彬一只健臂压住她起伏的胸口,一只臂弯温柔地压在她的头顶,修长如玉的指缠绕着她散乱的秀发,墨眸迷乱,“你真愿把自己交给我?”

“嗯!”晓曼闭上眼睛用力地点头。

“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想把自己交给我!”男子的语气更低更柔,却有种隐隐的危险。

晓曼张开清眸,觑着身上的男子,却无端有了怯意。身体的契合真会拉近他们的距离吗?他们可以由性而爱吗?假如有了性,他依然无法爱她,她会不会比现在更痛苦?

“你的目光很乱,里面有很多的情绪,”冷彬紧紧地凝睇着她,凤目微眯,慢慢地缓沉地说:“可惜,唯一找不到任何渴望的情绪!”

这个男人为什么任何时候都这么清醒呢?晓曼有些沮丧,她从来都没有让男人迷乱的本领,以前是段逸枫,现在是冷彬,他们好像都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难道她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身上一轻,男子沉重的矫躯已经离开了她。他背对着她整理被她解开的钻扣,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淡到令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去洗澡,等我,别睡。”

晓曼坐起身,倚着柔软的真皮靠背,静静地抱膝等着他回来。

上次,他让她等他,结果她很不争气地睡着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睡。

她知道他一定有话想跟她说,他们之间也确实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好,可以隐隐听到里面水流哗哗的声音,她不知道此时正在淋浴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心情。

为什么,越想靠近反而会离得越远?她有些迷茫。对待感情,她并不是个细腻的女子,只知道一心一意地待他好,那就是好。

他帮她的次数太多,让她忍不住想要回报他一些,而她却很可悲地发现自己永远都不了解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乔子爱爱到成殇,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她不奢望他的爱情,只做忠诚于他的妻子,帮他完成替冷家开枝散叶的任务。可是,他对待冷家人这样的想法却激烈地反对着,他极端厌恶任何人把她当成生育后代的工具。

他无疑对她是极尊重的,绝不肯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哪怕言辞上的慢怠也不可以!有时候,晓曼真的有些迷茫,她弄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怀着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正在冥想出神的晓曼突然被响起的歌声拉回了思绪,寂静的卧室里,罗大佑低沉而略微沙哑的歌喉在轻轻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温柔而无限悲伤。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晓曼的心莫名的震撼了,为这首歌表达的对往昔浓浓的眷恋和缅怀。红尘过往,一笑奈何。时光的河流早就载着那些似曾相识的美丽远去了,再回首,不敢相信,多年前的那份悸动,竟真是此生的至纯至美。

像乔子爱那样西洋化十足的女子应是不喜欢这样的歌曲吧?他的手机为什么突然设上这样的铃声?难道跟她一样,喜欢借着歌声表达些什么?

心里顿时乱到惶然的程度,直到歌声停歇,她才省过来要帮他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手忙脚乱地探身过去,抓起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上面的名字竟然是——乔子爱!

乔子爱,简洁的三个字,既没有晦隐什么,也没有注明什么,就像他电话簿里的大多数人,只是个名字而已!

今天,她陪他一起去了乔家,听乔太太卓文说,乔子爱也回北京的家里了。冷彬却用他礼貌如冰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给任何人任何暧昧的信息。

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宽心,证明他绝没有再跟乔子爱重拾旧欢的想法。其实,就算他不这样偏激的态度,她也相信他!

冷彬可以不爱她,但他绝对是个对家庭和婚姻负责任的好男人!

手机蜂鸣起来,正在胡思乱想的她怔了怔,低头看去,原来对方又发来短信了。

估计等不到男子接电话,对方有些着急,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晓曼想了想,又将手机轻轻放回到原处,静静地凝睨着它。看着它每隔几分钟就振动一次,也不知道乔子爱都发来些什么内容。

直到冷彬从浴室里边擦头发边走出来,她才抬眼望向他。

男子性感极了,合体的睡袍将他颀长健美的身材修衬得愈加挺拔,俊美如铸的五官,如雕刻师最得意的杰作,找不出丝毫的瑕疵。睡衣是系带式的,仅在腰间松松地系了一道,春光乍谢,令人觑之不禁血脉贲张。

他的姿态随意而慵懒,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撩拨,却是致命地魅惑。他太迷人了,晓曼第一次发现原来男色也可以美到如此惊心动魄。

直到男子扔掉毛巾,凤眸微眯,薄唇含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欺近,晓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盯着他看了好久。

“小东西,想看吗?”他躺过来,一手习惯性地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搭在他的睡袍带子上,作势要解开。

明明……很想看的,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很美,令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诱惑,可是,看着他作势缓缓解开睡袍带子,她却慌乱起来,连忙按住他的大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才不希罕呢!”

“真不希罕?”男子挑了挑好看的眉。

“不希罕!”人有时候口是心非也是局势所迫,此情此景,她要承认想看他的裸体,也可真糗大了。

“说这话之前,先把你嘴角的口水擦干净了!”男子微扬下巴,淡淡地提醒道。

口水?晓曼糗大了,赶紧伸手去擦,听到他的低声轻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家伙,既狡猾又腹黑,他想逗她的时候,她就没有一次不着他的道。

才想擂他一记粉拳以示薄惩,却被他拥入怀抱里。他抱着她,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沉吟了一下,终于说:“晓曼,我想跟你谈谈。”

晓曼知道他想跟她谈的肯定关系到他们俩的未来,或者说是他们俩未来的相处模式。

她想了想,提醒道:“你洗澡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了,然后又发来好多的短信,你先看完了再说吧!”

不知道乔子爱不停地寻找冷彬到底有什么事情,她想,有必要先让冷彬知道这件事情,再来决定他们之间今后的事情。

冷彬怔了怔,回头看了看身旁床头柜上的手机,顺手拿过,看了未接来电显示的姓名号码,又看到那么多的短信提示信息。

他没有急着回拨电话,也没有看那些短信,而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晓曼。

晓曼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她,就惴惴地问道:“怎么啦?”

“你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也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肯定句。

是啊,那又怎么啦?晓曼怎么看他的神色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便小心奕奕地答道:“你的手机响了,我怕有什么急事找你,就拿过来看了看。见是乔子爱打来的,我没有接。随后,她又发来许多短信。我想,她既然能打电话,还能发这么多的短信,证明她的人身安全起码没有紧急问题。至于其他事情,可以等你洗完了澡再回来处理。”

难道他在怪她乱动他的手机吗?晓曼不由皱起秀眉,她听燕妮说过,只有心里有鬼的男人才不允许别人动他的手机。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沉下去,冷冷地保证道:“对不起,以后你的手机响我不会再拿过来看了!”

意识到女子似乎生气了,冷彬这才缓和了脸色和语气,他重新靠近晓曼,凝视着她的清眸,缓缓道:“晓曼,你是我的未婚妻,有权利监督我的私生活。看到她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可以告诉她,我在洗澡,如果是公事,请白天打到我的市府办公室去,如果是私事,请她不要再骚扰你的老公!”

“……”晓曼诧异地张大眼睫,她想不到冷彬竟然为这个生气。天,让她接乔子爱的电话说这些话吗?

“还有,”冷彬抿了抿薄唇,漆黑的墨瞳瞄了眼手机,声音突然低柔下去:“她给我发了这么多的短信,为什么你都没有点开看看?”

跟冷彬重逢到现在相处了几个月,晓曼也发现了他的一些性格习惯。比如说,他对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同寻常的温柔时,就说明他在生她的气!真是个奇怪的男人,越生气越温柔,这真令她有些茫然无措。

“我……我觉得,这是别人发给你的短信,我没有权利擅自点开看。再说……”再说万一是乔子爱发给他的求爱话,她看了岂不是很尴尬?不过,看他的薄唇抿得几成一线,她意识到他似乎很不爱听这些话,便识趣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静寂的卧室里,两个拥在一起的人几乎呼吸相闻,可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晓曼看着越来越沉默的男子,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尊重他的隐私也有错吗?他的电话,他的短信,不论是谁打来的发来的,她擅自接了点开了看,都是缺乏教养的行为。

假如是她的短信,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擅自点开看,她也会不高兴的。

晓曼是个直脾气,觉得自己没错的情况下,不会违背原则跟人道歉。也许她跟冷令辉脾气相投也是因为这点儿,冷令辉再宠溺聪聪,也不会说顺着他说些违背事实的话!

做人,首先要讲原则!

僵默了大约十几分钟,两个人都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就在晓曼以为冷彬准备沉默到底的时候,他突然离开她,坐起身下了床。

晓曼见他默默地径直走到衣橱柜前换上了衣服,然后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砰!”并不温柔的关门方式令晓曼一怔,这他借着摔门渲泄脾气?

独自一个人抱膝靠床背坐着,晓曼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这样纠结了半个小时,她怒了,决定不再去研究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爱咋滴咋滴,反正她没错!

夜里走了困,第二天早晨晓曼起床就已经七点多,匆忙地去洗手间洗漱。整晚都没看见冷彬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下了楼,早有佣人在楼梯处等她,满面盈笑地说:“少奶奶下来了?过去用早餐吧!”

原来这佣人是专门站在这里等她的,晓曼一阵汗颜,也不知道她等了她多久,不明白为什么她不上楼去叫醒她呢?

没有多说什么,跟在佣人的后面走向餐厅。

餐厅里早就摆上了丰盛的早餐,晓曼见大家都坐在那里开始用早餐了。

跟长辈们打过招呼,晓曼坐到冷彬的旁边,侧首看他一眼。他正在用银勺喝粥,吃相极其优雅。见晓曼坐下,他抬起头回眸对她勾唇浅笑,问候道:“早。”

“早。”晓曼淡淡地应了句,见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家伙情绪恢复的能力就是超级强,她还在生气呢,他又好像没事人儿一样啦!

低首吃粥的时候,一只剥好的龙虾放到了她的碟子里。她抬头看他一眼,他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继续吃饭,晓曼没动那只虾。

冷令辉和颜悦色地宣布:“刚接到军委的命令,我需要出国一趟,大约半个月的时间。”

晓曼怔了怔,这倒真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她跟冷彬才决定要在家里住几天,冷令辉却要出国办公事去了。

“时间很紧促,上午就要动身。”冷令辉看了看冷彬和晓曼,接着说:“你们俩跟我一起走吧!先让专机把我送到文莱,然后再送你们俩去法国,坐专机安全些!”

“爷爷,我跟智宸商量过,也想出去玩呢!这次您老出国,正好又要派专机专门送冷彬两口子去法国,我和智宸能不能搭你们的顺风飞机啊?”梁钰彤语气酸溜溜地问道。

“军区最近那么多事,智宸怎么能腾出身出国玩?”冷令辉的脸色严肃起来,没有再看梁钰彤,而是转头问冷智宸:“怎么回事?”

冷智宸有些尴尬,面对爷爷的质问,犹豫了下,只好说;“钰彤说在家里闷得慌,也想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我是说军区里那么多事,你都处理好了吗?”冷令辉的语气已相不悦。

当着全家人的面,冷智宸有些讪讪地,半晌才沉下脸冷冷说:“算了,以后再去玩吧!”

“什么?”梁钰彤很气恼,瞪了丈夫一眼,埋怨道:“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调动爷爷的专机,难道连搭个顺风飞机都不成吗?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凉人的心!”

“够了!钰彤,你怎么能这样跟爷爷说话?”喝斥她的人是冷煜国。

梁钰彤又毫不示弱地瞪了公公一眼,咬重语气辩解道:“我没有跟爷爷说话,我在跟智宸说话!”

“好啦!”冷令辉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神色不怒自威:“有什么好吵的?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才是!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家合万事兴!”

“爷爷,”梁钰彤偏偏跟他对着干上了,挑了挑细眉,说:“要想家合万事兴,首先要一碗水端平!冷彬两口子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媳妇,我跟智宸也是您老的亲孙子亲孙媳妇!他们从A市来北京要你派专机去接,这次去法国玩还要专机送他们,我跟智宸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钰彤,不要放肆!”乔顾珍喝止道:“你爷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想法!”

“爷爷,我想跟冷彬坐普通民航飞机去法国,不想坐专机。”晓曼抢在冷令辉说话之前开口道,她看得出来冷令辉有些生气,她倒不在意冷令辉会不会训斥梁钰彤,但她并不愿自己和冷彬成为今天争吵的原因。不就是专机吗?她还真不希罕坐。不明白梁钰彤为这么点儿事吵个不休有什么意思。

“好!”冷令辉居然一口答应:“那就谁也别坐!现在可以安静吃饭了!”

一家人送冷令辉去机场,看着他在武警的护送下登机,飞机起飞后,大家才回来。

原打算在冷家多待些日子的,因为冷令辉的突然出国,计划再次变动。

跟家里的长辈们打过招呼,冷彬订购了下午一点的机票,准备吃过午饭就走。

冷香笑着说:“如果不是鸿轩马上就要回部队了,我也真想跟你们一起出去玩儿。”

裴鸿轩觑妻子一眼,轻声说:“等下次休假,我带你出去玩儿!”

“谢谢老公!”冷香大大方方地当着众人亲了丈夫一口,夫妻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哼!”梁钰彤冷哼一声,扭过身让佣人找小少爷。等到佣人将宏宏带来,她便带着他回娘家去了。走的时候,跟谁也没打招呼。

冷智宸直接从机场去了军区,据说事务繁忙,也难怪冷令辉质问他事情是不是都处理妥当,居然还有闲情逸志去法国玩儿。

午饭,只有冷香一家三口陪着晓曼和冷彬吃饭,裴静柔也去了公司。

吃午饭时,冷香发现冷彬给晓曼挟的菜晓曼一口未动,就忍不住笑着问道:“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女子的心果然细腻,晓曼没吭声,继续低头吃饭。冷彬淡淡地答道:“闹了点小别扭。”

“好好哄哄人家嘛,男人要大度点!”冷香白了冷彬一眼,又转而望向晓曼,劝道:“他做错事情给他一点儿小惩戒也就是了,看在他可怜兮兮讨好你的份上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他有她说得那么可怜吗?晓曼无奈,抬起头,对冷香说:“他没错,错的是我!”就因为她没有接乔子爱打来的电话,因为她没有点开乔子爱发来的短信,所以他生气了。这个理由说出来,会不会令人匪夷所思?

“阿彬!”冷香很严肃地放下筷子,喊道。

“什么?”冷彬疑惑地看她一眼。

“不论你跟晓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记住一项原则!”冷香郑重其事地宣布:“老婆永远是对的!”

晓曼微微挽唇,这姐弟俩逗人发笑的本领都一流。

冷彬转头问裴鸿轩:“姐夫,这就是你的原则?”

裴鸿轩难得笑了笑,皮肤黝黑的他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很阳刚的感觉。

“好,我记住了!”冷彬转头俯近晓曼的耳边,悄声说:“老婆,我错了!还在怪我?”

其实晓曼也不是怪他,而是觉得他昨晚的脾气发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人家冷美男已经知错就改,她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挟了块辣椒放到他碗里算是回报他挟的菜,若无其事地说:“吃饭吧!”

冷美男不吃辣的,给他一点儿小小的薄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莫名其妙乱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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