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闻言,也瞥了王筝一眼:“姑姑不是说那是那些都是教化圣人的?咱们小心眼的女子,应该打蛇打七寸,揪住了小辫子就可劲儿折腾?”
王筝缓缓地眨了眨眼,一脸疑惑:“我居然说过这种话”
“……”
您何止是说过这种话?您实践起来也没见手软过。
三娘刚刚也不过是想要气一气二娘,让她难堪罢了。王筝却是要断了二娘的后路。
三娘曾经听庄嬷嬷说过一桩事情,前朝的时候有一命女子,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为人十分的刻薄,将家中的堂姐妹和庶妹们全都得罪了一个遍。只是她没有同母兄弟,父亲的两个儿子都是妾生的,与她关系也不好。
她出嫁之后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的样子。偏偏她的几个姐妹都嫁得很好,两个异母兄弟也在朝为官。于是在她又一次当众给了自己的一个堂妹难堪之后,几个兄弟姐妹便联合起来对付她。
说起来,这对付的法子也很简单,甚至根本算不上是对付,顶多算是无视。这些兄弟姐妹们,无论是谁家里或者夫家家中要宴客,都不给她送帖子,甚至连她夫家的人也不请。她夫家有什么事情送请帖过来,众位兄弟姐妹也没有一个人过去捧场。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了这女子是不得娘家人的人心的。只是因为大家都联合一致对付她,别人也就都认为是这位姑娘德性有亏,得罪了娘家人,所以她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到了后来,他的夫家也看不起她。
之后,她丈夫新纳了一房妾室,百般宠爱,她看不过去,就开始酸言酸语。被自己丈夫教训了一顿之后,甚至开始对那房妾动手。她丈夫一气之下要休妻。
男人要休妻,可以用“七出”之条,“妒忌”是明晃晃地位列其中的。男方理由十分之充分。
一般而言,法理还不外乎人情,何况是家务事?因此自古以来,虽然有“七出”之条给男人撑腰,也有无数的妒妇河东狮吼。真正会用这一条来休弃结发妻子的还是少见的。尤其是大户人家,还要看着岳家的面子。
可是这男人放出话要休妻之后,女方娘家那边没有一人吭声。长辈们都已经不在了,这女子娘家的当家人是她异母兄弟。男人见到这种状况,底气就足了。二话不说,将女子扫地出门,重新娶了一房美娇娘。
这名女子被休弃之后无处可去,想要回娘家,却也受不得娘家兄弟的冷脸,最后几尺白绫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三娘闲着的时候很喜欢听庄嬷嬷讲这些故事。这些古人的悲欢离合,在小丫头们听起来是曲折动人的故事,在她看来却是收集古代信息的渠道。
三娘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的与二娘对上,因为二娘也没有威胁到她和王璟的性命。所以三娘也没有想过要断了二娘的活路。她总是觉得,讨厌一个人,当她不存在就是了。
只是今后,二娘就真的不会威胁到她和身边之人的性命么?想到刚刚她诅咒宣韶的时候,眼中的狠毒,三娘当时也真的是想要先下手斩草除根的。
狠和毒谁又不会呢?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人都希望自己善良而已。
“先去找人把你的衣服要回来吧。”三娘提醒王筝道。
王筝冷冷一笑,带着她一如既往的匪气:“她若是好好的将我的衣服还回来,再认认真真地道个歉,我说不定还给她一条活路。她若是想借着这个使坏……我王筝以后便与她势不两立去要什么要?随她怎么折腾只要她有这个胆。”
看着依然张扬跋扈,但是却张扬跋扈得无比磊落与可爱的王筝,三娘出了笑着叹息,便不知道做什么了。
二娘不想生事,自然会好好处理了王筝的衣裳。若是想要生事,派人过去问她要,她也不会承认。
三娘正要说一句什么,王筝却是眼一转,继而满脸的笑意。
三娘一愣,转过头去,王筝已经迎上了刚刚进来院子里的一人:“静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方静宜依旧是那一副温婉宜静的模样,仿佛前一段时间京中的那些传言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拉住了王筝 伸过去的手,笑容真诚:“若是别人家的帖子,我为了躲羞,或许会推了。温家园的帖子,我若是敢推,你以后见了我不会扒了我的皮?只是因为要处理家中的一些事情,所以来的有些晚了,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她说起自己的事情来,用“躲羞”来形容,也不遮掩扭捏,十分的光明正大。也解释了她最近这段事件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原因。
王筝摇头失笑:“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表现我的大人大量了,你倒是先将我的话给堵死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见识了,你能来,我就应该高兴了。”
方静宜看见三娘在旁边,便笑着施了一礼,三娘也回了一礼。
“成之她们在那边玩叶子牌,你先过去,我还要与三娘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过来陪你们。”王筝很是随便地道。
方静宜似是知道王筝的性子,越是不与你客气就越是把你当成自己人,因此也不介意,反而高兴:“嗯,那我就等着你来输彩头了。”
王筝瞪了她一眼,将人瞪走了。
三娘看着方静宜笑着离开的背影,随意道:“你与她关系倒是不错?”
王筝点头:“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的,我认识她比认识成之她们还早呢。因为当时孟太夫人很喜欢将我与她放在一起比。我幼时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些骄傲气盛,总觉得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比的上自己聪明。”说到这里王筝还朝三娘做了一个鬼脸,三娘失笑。
“后来遇到的打击多了,就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王筝摇头叹气。
三娘忍不住笑她:“你是在这位方大小姐那里受了挫才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倒是不错,这世上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这么个人,所以一直到老都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说起来,姑姑你是幸运人啊。”
王筝瞪了三娘一眼:“我是比别人幸运,这种人我不止遇到了,还遇到了不止一个方静宜还有你……我求求老天爷了,我觉得现在自己很好很不错了,不要再让我遇见你这种了,再来几个的话,我会自行惭秽的。”
三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不是所有的聪慧女子都会有好的运气。”王筝突然蹙眉叹息,“她幼时在京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之后却是一直多灾多难。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却摊上了那么一个未婚夫。都说慧极必伤,我原来一直以为这是屁话,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屁话也有准的时候。”
三娘想着这位放大小姐的遭遇,也是心有所感。只是她却觉得事情会变成这样,方静宜有没有自己出手很难说。其实让她觉得,方静宜如今的处境到还不错。
“我倒是觉得在出嫁之前先认清了那人,比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要好。至少现在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若是等到远嫁过去才认清枕边人的真面目,那就回天乏术了。
王筝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舒坦了。”
“对了,刚刚我在水榭那边听到的镇国公府上的事儿,你怎么看?”这也是三娘想要问王筝的。她知道叔祖母李氏与镇国公夫人关系还不错,刚刚那一对母女的对话,很明显是要对镇国公夫人下手。
她与镇国公府上并没有过交情,且在镇国公夫人那里她也是晚辈,很多事情她不方便说,且还涉及到人家府中的隐私,可是又事关人命。只希望刚刚那对母女知道自己的谋划可能被人听了去,因害怕而收手。
王筝想了想:“这事儿咱都不好去说,我还是去问一问母亲吧,她与镇国公夫人有些交情,若是要提醒什么也比咱们强。”
三娘点了点头。
王筝又去叫了一个丫鬟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只是过了一会儿,那丫鬟来了却是道:“小姐,夫人她还在正厅里陪着几位老夫人说话。您让奴婢去看镇国公夫人在那里没有,奴婢刚一过去就看到镇国公夫人一脸怒气地从院子里走出来,还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去把她家十二少夫人叫过去一起走。现在想必已经回去了。”
三娘讶异:“难道她是知道了?”
王筝想了想:“定是二娘那边已经先去告诉镇国公夫人了,不然还能是谁?她这是想要帮你结仇么?”
三娘皱眉:“真够恶心人的,不过谁结仇还说不定呢。”
王筝有些疑惑:“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为何突然想要对付你了?若是看你不顺眼,早开始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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