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有一段日子没有再见风清云了,自那晚被撞破她和冬子暧昧的那一幕后,两人似乎一下子没了关联,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有些时候,她总看着电话发呆,当电话响起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去看屏幕,然而,每一次都带着隐隐的失望。
近日的新闻上播出了市委副书记潘迎龙养情妇超生儿子并贪污的事情,被纪检组带走调查的同时,更从他那超生儿子的情妇家搜出了上千万的现金,金额之大让人发指。
当检举文件被送到检察院时,潘迎龙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别说竞争那最高的位置,就连牢狱之灾也逃不过,贪污贿赂,私相授受,等待他的,将会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最大的竞争对手就这样没落,风清云一举成为那最大的赢家,顺理成章的接过老书记手中的权棒,成为佟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委书记。
近这些日子,风清云都忙着交接上任仪式,时间已进入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十二月,也是最忙的一个月份,年终总结,各种慰问活动,接踵而来。
坐在新迁的办公室里,风清云有些疲惫的揉着额角,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落地玻璃窗前伸了伸懒腰。
足有上百平的办公室,卧房,小型会议室等一应俱全,比起从前的那个办公室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边能看见中央公园,而这向南的地势,却能看见那遥遥的西江河,视野十分的开阔。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眉眼间固然有些疲倦之色,却仍然遮挡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傲然和自信。
这个办公室他早就有信心会坐在这里,原本和潘迎龙相争,也不过是各凭本事,但他万不该拿对方的私生活来说事。
自古官来,哪有彻底干净的底?愈到现代化的今天,愈有心照不宣的知悉,就算去争高位,也不该拿对方的私生活去造谣生事,他偏偏走了这一条路,也给了自己一个下手的机会。
潘迎龙以为他藏得老深的儿子无人不知,却不知道他那早已心生不忿的女儿喝多两杯全爆了出来,老来得子,又舍不得送出去国外难见一面,只要在国内,在佟城,掘地三尺也能找出你在哪。
那些资料他早已准备好,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既然他给他这么一道,不回礼,怎么是他风清云的作风?
想到潘迎龙使人跟踪他的事,风清云转过身坐在办公桌前,拉开左边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来。
正正是那日他和宣雨拥吻的相片,他从报社拿回来的全部底片,这张相片他一直保存着。
喜欢相片上的氛围,和上次和她在广州时被偷拍的那一张,安静,甜蜜,满足,极是幸福。
怔怔看着相片良久,数了数日期,已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
自从出了这相片以后,家里瞪得特别紧,尤其是父亲,即使是出国外交时也不忘向母亲询问他的行程,而向来纵容支持他的母亲,这次也隐晦地暗示别辜负了两人。
叹了一口气,他放下相片,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两不相负,谈何容易?
若是真能说放下就放下,他就不会向她提出那个苛刻的要求吧?
叮铃一声短信响起,他摇了摇头,拿过手机一看,微沉的眉顿时舒展而开,唇角一翘,指尖灵活一动,飞快写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宣雨抿着唇,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懊恼,那样幼稚的行为竟然也会在自己这里出现,就不能坦荡荡的去问吗?非要这么的迂回曲折。
手机铃声一响,她顿时打开一看,俏脸微红,轻轻的咬起下唇来。只见信息写着:“你是故意而为还是当真发错?”
她暗暗地啐了一声,他就不能不要那么聪明吗?自己不过是写了一句这天气就该吃麻辣火锅,江南路那家重庆红辣子就很不错。
懊恼地将手机扔在桌上,她微嘟起嘴,一脸仇视地瞪着它。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又抓了起来,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笑纹来,清了清嗓子:“嗯?”
“想吃麻辣火锅吗?”风清云坐在大班椅上,目光落在桌面相片上她甜美的样子,温声问道。
宣雨咳了一声,左顾而右它地道:“我发错罢了。”
“喔。。。”
长长的应声让宣雨的脸越发红起来,她气极的弱声问道:“那,你想吃吗?”
电话那头,风清云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似乎很是愉悦,隔着电话说道:“嗯,我想吃。”
宣雨听了,嘴角的那抹笑纹咧得更大了,微垂着头道:“噢。”
等了好一会,就在她纳闷他没反应的时候,他的声音才继续响起:“下班了,我来你楼下接你。”
她微愣,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低低地应:“嗯。”
挂了电话,她仍觉如在云里雾里,有些恍然,如此平和又带着甜蜜的说电话,似乎不是他们之间这般的关系,尤其是在前些日子他们还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然而这一通电话,他们却极有默契地不去说那晚的事,似乎都选择了遗忘,选择了过渡。
或许,这样对彼此来说,都会好过得多。
想起电话里他的声音如水般温柔,如春风般拂来,舒适而温润,她便止不住的偷笑,这样的甜蜜,久违了啊。
“雨姐,你偷笑的样子就好像偷吃了蜜糖一样哎,有什么好事儿吗?”就在宣雨低头抿着唇偷笑间,助理小旋趴在她的桌面上瞪大眼睛歪着头好奇地问。
这些日子以来,雨姐安静了好多,人也瘦了好多,休假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敢胡乱开玩笑。现在见她像是爬进了蜜罐中一样甜蜜,终于让人松了一口气了。
宣雨脸一红,啐了她一声说道:“去去,小孩子别跟个大婶似的八婆,年终总结都做好了吗?”
旋碧云听了,扬起的小脸顿时一垮,苦兮兮地道:“啊!天要亡我也!”
“想到丰厚的奖金你就不会觉得苦了。”宣雨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从手袋里拿出化妆包离开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