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长怎么都没想到,把吉亚的母亲交给他父亲的人居然是宋维善。如果这是事实,那就说明他们可能是认识的?可在他和宋舞霞成婚之前,宋、丁两家根本没有任何往来。
宗正二年,丁文长虽然不满十岁,但当年的事情他还记得一些。那时先帝刚刚即位,敏嫔“病故”的消息一出,她的娘家,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一家,一家都出了事,京城谣言满天。也是从那一年的秋天开始,他的父亲带着他四处行商,途中遇到了吉亚的母亲,商队改道去了南吴。未入南吴境内,朝中传来消息,翰林大学士宋维善辞去首辅之位,入国子监办学。半个月后,他们刚刚到了南吴的都城,大楚就宣布对南吴发兵。
宗正三年春,战事开始,商队被困在了南吴的都城。那段时间,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小院内,所以丁文长几乎是看着吉亚出生的。
中途,他的父亲虽然偷偷回过大楚,但他一直留在南吴,直至五年后,也就是宗正八年,战事虽未结束,但除了吉亚母女之外,其他人都被送回了大楚。回到大楚境内才知道,宋维善已是右丞相兼户部尚书,同时被封为太傅。
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考虑,事情似有些蹊跷,可仔细想想,他确实不记得自家与高高在上的宋家有什么瓜葛,但若说没有关系吧,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联姻了?
丁文长不明白,也不确定吉亚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反问她:“即便把你母亲托付给我父亲的是宋太傅,那又能说明什么?丁家不过是商人,朝廷的事与我们没有半分关系。”
吉亚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急切地说:“既然你曾经娶了宋太傅的庶长女,就已经卷入了当年的事,丁家在这时候还想独善其身是不是太天真了?”她又急又气,眼看着苏娜不顾使臣的反对,执意要与她一起入后宫,她岂能坐视母亲的遗愿化为灰烬而不理?
此刻丁文长也不好受。独自与一个年轻女子关在密闭的房间中,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燥热,身体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需要女人。可眼前的女人不止是他碰不得的,更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妄图把丁家拖下水的复仇者。
拿起茶杯,试图用茶水浇息身体的渴望,却发现不止杯子空了,茶壶中的水也被喝光了。他愤愤地扔下杯子,正色说:“吉亚郡主,不管你说什么,恕在下高攀不上郡主。”
如果吉亚还有理智,看丁文长的态度她就应该知道,此刻两人根本谈不出什么结果。但吉亚生怕一意孤行的苏娜会直接对大楚的皇帝或者皇后说什么,到时皇家的旨意一下,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她拿出了最后的筹码,高声说:“如果丁大哥不愿成全我,那吉亚入宫之日就是大楚皇上知道丁大哥在南吴买了多少壮丁之时!”
丁文长听到这话,虽然表情未变,但心中一惊。他知道买人的事瞒不了南吴的人,但他怎么都没料到吉亚会知道这事。这也许就表示着,这次南吴的使节团进宫恐怕不止是来称臣的,而吉亚就是被利用的那个。
“丁大哥,我真的没有恶意。只要除去了陆家……”
“吉亚,你找错人了。丁家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更何况,我也不懂你说的壮丁是什么意思。没错,为了押送货物,管事确有向我报告过买奴才的事,就几个仆役而已,相信皇上不会大惊小鬼的。”
吉亚对壮丁事件的详情并不清楚,见丁文长说得笃定,不禁担心是不是消息有误。她只想完成母亲的遗愿,用丁家的钱财,人力、物力掰倒陆家,为家族报仇而已。她也想过,这事也可以由皇上那边着手,可见过皇后、太后,再看看后宫的各色美人,她没有信心脱颖而出,更加害怕从小在太后跟前长大的皇帝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母。 шшш▪тт κan▪¢ O
求情没用,南吴皇上教她说的话也没用,吉亚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她盯着丁文长,哀怨地说:“丁大哥,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一边说,一边抽开了腰带的绳结。
“你干什么!”丁文长咽了一口唾沫,想上前阻止,又觉得不适合。
腰带很长,吉亚顾不得一圈一圈绕开,又去拉开了半臂的领子,雪白的脖子连同锁骨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了。
丁文长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卦,盖住她的身体,冲门外喊:“客人的衣裳被茶水泼湿了,还不进来伺候着。”说完就往外走去,在院子门口吩咐下人备车,把吉亚郡主送回驿馆。
守在外面的小厮一听,知道客人是女的,也不敢进去。见主子往外走,只能找府里的丫鬟进去伺候着。
廊下,丁文长的心情乱糟糟的。吉亚无论如何都不能娶,可一个人女人敢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就足以说明她的决心了,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了结。
当然,眼下首先要决定的,他应该去哪里,添香楼,还是小妾那里?
“大少,您这是要去哪里?”丁楚笑着迎了上来,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主子的下半身,“这会去添香楼估计是来不及了,要不去黄姨娘那?或者,小的去给你找个丫鬟?”他觉得自己演*公真是惟妙惟肖。
丁文长铁青着脸,伸手就是一拳,“别忘了我还是你主子!”
丁楚被他打得一连退了几步,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若是在以往,他是绝不会犹豫的,可此时,他真不知道该去哪。去黄姨娘那里是最顺理成章的,可上次的事记忆犹新,如果这次再做一半突然做不下去,他就真的没脸见人了。通房以前他**给他安排过几个,现在别说是名字,就连人家的脸都不记得了。至于丁楚说的丫鬟,他一直没有和下人厮混的习惯。
他想来想去,也只能去自己的妾室那里了,“反正吹了灯,女人还不是个个都一样。”这般安慰着自己,他举步往姨娘住的地方而去。
丁楚看他走的方向,心中有些失望,急忙跟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