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姐妹们,把东西准备好,等会儿新郎和伴郎团进来,先让他们——”窦薇儿激动万分的话没说完,外面忽地一阵尖叫。
她嘴里的话顿了一下,赶紧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门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这么兴奋。”
外面也感染了里面的气氛,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盯住关着的门板,好似能穿透阻碍看到外面去。
宋久也好奇得不行,“拉开门看看。”
她的指尖刚碰到反锁按钮,门板猝然被敲响,砰砰砰的,吓得她一激灵。
“开门。”程如玉的声音传进来。
“靠!外面那群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放人进来了?太没用了!”窦薇儿有些恨铁不成钢
又听到外面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梗着脖子道:“你谁呀?你说开就开,新郎呢?让他出来说话。”
即便隔着门板,窦薇儿似乎都能感受到景博渊强大的气场,说话声音很大,但底气不足。
景博渊没有出声。
叶倾心坐在床沿,唇角挽着浅笑,有幸福和喜悦从她眼角流泻出来。
她看向门板,心头猛然一阵迅猛的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能感觉到景博渊落在她这处的目光。
“你们要怎样才肯开门?”程如玉的声音再次响。
窦薇儿朝宋久使了个眼色,宋久立刻明白,招呼另外三个伴娘把之前准备好新牙刷和芥末拿过来,‘唰’一下打开门,大声道:“别急着往里面冲,想要接走我们的新娘,刷个牙先。”
门外,接亲的人来了不少,大都是熟面孔。
景博渊一袭大红色的中式袍褂,上下两件,上衣对襟立领、绣着龙腾和祥云图案,衬得成熟稳重的男人越发尊贵霸气,隐隐有帝王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配合他刀削斧琢般俊朗立体的脸庞,站在人群里,是最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叶倾心从来没见过景博渊穿这么鲜艳的衣服,他身前的那朵大红花,和他一丝不苟的严肃气质一点都不相配,却正是这种相矛盾的结合,让景博渊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那种气息,吸引着叶倾心。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对上那双黑沉深邃的眸。
四目相接的瞬间,她心跳加快,攥着裙子布料的手指,越发收紧,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两两相望。
景博渊的伴郎团由程如玉、萧砚、贺际帆和景博渊另外两个好友组成。
萧砚性子冷淡,面无表情地站在景博渊旁边,和他一样一身置身事外的气息。
他们前面,程如玉和贺际帆领着另外两位伴郎试图突破伴娘给他们设下的防线。
伴郎团穿着白色衬衫、宝石蓝马夹和宝石蓝西装裤,扎着宝石蓝领结,每个人都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整体来说,伴郎团质量很高,除了窦薇儿和宋久,其余三个伴娘都有点晕乎。
窦薇儿在门打开、目光触及站在外面的贺际帆的一瞬,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过来,伸手从另一位伴娘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一支没拆封的牙刷,拆开外包装,又拿起托盘上的那管芥末,挤了一牙刷的芥末,笑吟吟送到程如玉面前,“请吧。”
程如玉瞪着牙刷上多得快要滴到地上的黄绿色一坨,甚至他都已经感受到那股呛鼻子的刺激,他咽了口口水,深深体会到最毒妇人心的精髓。
片刻,他微微笑起来,端着自认为最帅的表情,冲五位伴娘挑了挑眉,道:“要不我们来谈谈红包的事情怎么样?”
说着,他朝后面一位拎着红色大包的小青年一招手,那小青年立刻上前,从包里掏出五个很大的红包递给程如玉,程如玉扬着手里的五个大红包,嘴角的笑容有些坏,“美女们,让我们进去接新娘,这些红包就是你们的。”
宋久两眼立刻迸射出惊人的光来,红包的厚度真的是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她微张着嘴,双颊兴奋得浮现两抹酡红,一脸流哈喇子的表情,边上前伸手接红包边说:“好的好的!”
窦薇儿一巴掌拍过来,恨铁不成钢地道:“瞧你那点出息!一个红包就把你好朋友卖了?”
其余的三位伴娘眼睛里也都透着渴望,直勾勾盯着程如玉手里的红包,窦薇儿转头挨个儿瞪了她们一眼。
难怪外面那拨人这么轻易就放接亲团进来,这红包的厚度,一般人确实很难拒绝……
宋久吃痛,回神之后面色一窘,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红包上收回来,梗着脖子挑战似的道:“别以为红包又大又厚,就能收买我们!”
说着,她咽了口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往红包上落。
真的很想要……
窦薇儿给四位伴郎挤好‘牙膏’,目光落向萧砚,又挤了一支牙刷,冲萧砚喊道:“新郎身边那位伴郎,杵在那儿干嘛?过来刷牙——”
话音未落,萧砚抬头冷冷地看过来,那双墨黑的眸子毫无温度,甚至连人味都没有,宋久被他目光包围的瞬间,有种置身冰窟的错觉,心头狠狠一颤,手一抖,牙刷掉在地板上。
这人的眼神好冷。
“怎么这么不小心?”宋久只当窦薇儿是不小心,转头吩咐一名伴娘,“再拿一支牙刷。”
程如玉利诱失败,转头看向贺际帆,冲他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你的女人,你上。
程如玉知道窦薇儿和贺际帆有一腿,他不止一次看见他们在路上亲密相拥,上次窦薇儿宫外孕住院的事,他也知道。
贺际帆看懂了程如玉的暗示,看了眼把自己当陌生人的窦薇儿,下意识伸手进裤兜摸出烟盒,余光瞥见坐在床沿美得不像话的叶倾心,目光下移落向她的肚子,烦躁地又把烟盒塞进口袋。
“快点啊,磨磨唧唧的跟小姑娘似的,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窦薇儿站在卧室门当中,一座小山似的挡住外面的人,“别耽误时间,利索点。”
另外两个伴郎说好话讨饶。
宋久道:“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心心这么漂亮,怎么能让新郎轻易就娶走?你们必须代他吃点苦头。”
伴郎团主要职责之一,就是代替新郎和伴娘团‘交战’。
说得更简洁一点,是代替新郎接受伴娘的刁难摧残。
程如玉拿着牙刷,实在是下不去手,转头看见和景博渊一道老神在在站在旁边的萧砚,顿时一个主意上头。
他笑着对窦薇儿道:“国家都提倡人人平等了,你们可不能有偏颇,那边还站着位伴郎,你们得把他请来和我们一起‘刷牙’,要不然不公平,我们可不干。”
以萧砚冷冰冰的尿性,没人能请得动。
果不其然,伴娘团轮流游说,没一个成功,甚至有一个走到萧砚面前话都说不出来。
耽误了许久,窦薇儿大发慈悲道:“不刷牙也行,给红包吧,我们这里一共是……”她挨个点了点嫁房的人头数,道:“一共二十一个人,每人两个红包,有没有?有的话这关就算过了,没有的话,那你们就刷牙吧。”
旁边的人一听她说每人两个红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程如玉挑眉:“当真?”
窦薇儿道:“我们现在可是代表了新娘,新娘一言九鼎,我们也不撒谎。”
程如玉朝身后拎着红色大包的小青年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发红包。”
小青年得了命令,从嫁房门口一路往里面发红包,一人两个。
“啊啊!”欢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兴奋与激动,和刚刚外面的情形何等相似。
有人迫不及待从红包里拿出钱来数了数,一叠一叠捆好的,一捆一万,一个大红包里竟然有十捆,两个就是二十万,随随便便这么一发,就是四十二万。
窦薇儿捏着红包,忍不住撇嘴,早晓得就说一人三个或四个红包了,不过转念一想,即便她说一人十个,即便那小青年手里没有那么多红包,以景博渊的能耐,也能在十五分钟内搞定。
有钱人,真任性。
叶倾心看见了,莫名觉得肉痛。
connie玩笑道:“我参加过那么多婚礼,都是花钱,赚钱的还是头一次。”
叶倾心低头抿着唇笑。
头顶两道灼人的视线越发炙热,她抬头望过去,景博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他的眸光无波无澜,她却感觉到无法言说的感情从他眼睛里传递过来。
叶倾心与他对视,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眼神。
低头转开目光,她的脸颊晕上两抹嫣红,让本就明艳的小脸越发娇艳欲滴。
景博渊静静凝望着娇羞的小女孩,他的新娘,心口的位置止不住悸动。
以往她从来都是清澈如水的模样,眼睛灵动,五官干净娟秀,简单的马尾,素净的着装,今日一袭红装,精心描绘过的眉眼顾盼生辉,艳红色的唇,好似一片玫瑰花瓣,娇艳得让人想一亲芳泽。
那日试婚纱时她也穿过这件禾服,化过这样鲜艳的妆容,只是今日,她才真正是他的新娘,这一重奇妙的身份,让她在他眼底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