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了一个辗转反侧,找不着北的你。”他言简意赅。
她脸上又泛起潮红,难免不服,“我何曾辗转反侧?我又怎么找不着北了?事情已经有了头绪,结果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闻意远突然话锋一转:“你想知道你刚才摇出了一个什么卦么?”
项庭真本能地抬一抬眼,带着几分迫切,旋即又强自镇定下来,装作毫不在意:“什么怪力乱神的,我并不相信,只当玩笑话听罢了。”
闻意远低低一笑:“其实我也并不知道,我只知,你可以骗得住我,可骗不了你自己。想不想求卦,相不相信卦象,这都不重要,有时候,人更看重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项庭真暗里想了想,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难道你不知道么?”闻意远微笑着,“还是你需要一个让你堂而皇之的理由,才能让你毫无畏惧地下定决心?比如,摇卦?”
她雪白的贝齿咬住了朱唇,片刻,方道:“你错了,我心里什么决定都没有,我把最要紧的那个人拿下了,可我虽然把她关押了起来,却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你真的是智者,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闻意远摇了摇头:“姑娘太抬举闻某了,我并不是什么智者。”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铜钱,笑道,“其实论说占卜之术,我是远远不如你的哥哥。不过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有过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去找谁来摇卦问前程,就只好靠自己。”他把那枚铜钱放手心里,“正面是往左走,背面是往右走,把问题交给它,比自己决定来得轻松。”
语毕,他动作利索地将铜钱往上空一掷,那铜钱凌空转起,再度落下,他精准接住,用另一只手掩盖铜钱,朝她扬一扬嘴角,方移开手掌,“你瞧,是不是马上就有答案了?”
项庭真看着他手中的铜钱,忍俊不禁。
闻意远把铜钱递给她,道:“把它给你,看看它会告诉你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铜钱,那上面似乎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
待他离开后,她方把铜钱抛起,当看到结果后,她面上微微一沉,迷惘已久的心头似乎清晰了些许。
也许他说得对,她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所差的只是下决定的勇气。
理清了思绪,她正想离去,却见凌妈妈神色慌张地奔了过来,一瞧见她,方才稍松口气,道:“姑娘,奴才们正四处找您呢,院子里出事了!”
项庭真一愣,当即道:“我不是让元妙她们守着南边屋子么?怎么出事了?”
凌妈妈道:“回姑娘的话,不是南边屋子,是六姑娘出事了。”
项庭真听闻并非郑妈妈这里出岔子,稍稍安心,忙问道:“六姑娘怎么了?”
凌妈妈擦一擦额头的汗,马上道:“四姑娘这一大早的就到咱们院子里闹开了,说是老爷让她过来,要彻查二爷中毒一事,她一口咬定是六姑娘所为,还说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老爷……”
项庭真蹙了蹙眉头,一边快步往外赶去,一边道:“只她一人前来?还有旁人么?”
“没有,只有她领着下人们过来,我和陈妈妈拦在外头,她还命人把我们俩推开,一行人便往里冲。我说这是三姑娘的院子,谁敢冒犯,回头太太和三姑娘必定会重罚!可那些奴才们都得了四姑娘的令,没有肯罢休的,当真是乱套了!”凌妈妈火急火燎地道,“四姑娘领着人往六姑娘屋里去,没等我们跟进去,他们便把六姑娘给押着带出来了!”
项庭真上了轿子,掀开帘子问凌妈妈道:“他们把六妹妹带到了何处?”
“四姑娘口口声声说着要把六姑娘带到老爷跟前,但我瞧着,她分明就是把人往自己院子里带去了。”
项庭真定一定神,道:“咱们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