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岚一惊,但也终是放下心来,忙飞身上了墙头,脚尖儿轻点的疾驰而去。
张冀奔上前来,竟然瞧见与黑衣人恋战的是东都世子钟翊,自然是拔刀上前,加入了阵列。
对方却是一声不吭,见张冀上前也是从容应对,一丝不乱,张冀倒是大吃一惊,离开京城不过短短三年,这京城里面,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对方招招凌厉,在成功的逼开二人之后,自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朝他们扔了过来,张冀和钟翊都是本能的一个闪身,布包砰的砸到身后的墙角处,二人都是一愣,对方却依旧冷哼一声,飞身跃上墙头儿,,转瞬不见了踪迹。
张冀正要上前,却被钟翊一把拉住。
二人俯身走向黑衣人方才扔出的东西,竟然是一锭银子。
张冀伸手捡了起来,有些不解,但看着眼前之人的武功,只怕今夜注定自己难以得手,于是叹了口气,对钟翊道:“公子没事吧。”
钟翊早已酒醒大半儿,闻言只蹙眉凝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儿,淡淡摇摇头:“我没事,方才扔下的是什么东西。”
张冀把手中的银子递了过去,钟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冀有些失望,看了看似有满腹心事的钟翊,道:“公子既早来一步,可是瞧的清楚此人的武功路数。”
钟翊凝眉思量了片刻,才谨慎的道:“方才将军也曾与他交过手,可能感觉此人武功路数看似杂乱无章,但进攻防御却又势不可挡,自有章法,所以我猜测他是不想让我们认出他身份。”
张冀收好手中的宝剑,也是点了点头:“公子说的是,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此人的确是高手。”
钟翊抿嘴望了望张冀身后的卫队:“将军怎的会突然出现在此,莫不是也是循迹而来。”
张冀却是摇摇头,二人一边并肩而行:“不过是寻常的巡视,只是没想到离开京城不过短短几年工夫,这京城之中,竟然有如此高手,你我联手,竟然也不能伤他分毫。”
钟翊回望了一眼无尽的夜色:“将军说的是,这人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方才交手,我看他倒好似没有想要要我两个性命的意思。”
张冀闻言却是皱皱眉,仰望了一下高墙里面,又低眉瞧了瞧手中的银子,忽然眸色一紧,飞身跃上墙头,果然这废弃已久的杨府之中,不知何时,竟然隐约可见星火点点。
张冀顿时心头若有所悟,钟翊见他神色有异,也是一惊,飞身跃上墙头……
董倚岚一身冷汗,狼狈不堪的一路走来,半丝也不敢停留的逃回府邸,飞身越过院墙,进了董府邸的后院,还好四下无人,董倚岚这次闭目松了口气,这才觉察到背后早已汗涔涔的。
董倚岚闭目养了会儿神,今夜竟然如此不顺,方才飞身跃上二楼的窗口,确定里面毫无动静的时候,才抬手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户,身手利落的进了屋子。
董倚岚抖落身上的积雪,搁下手中的匕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竟然早已冻僵,董倚岚回望了一眼越发密密麻麻的飞雪,心中暗暗祈祷,身后若有追兵,唯愿今夜这满天的飞雪能如愿掩饰好旧日的痕迹。
董倚岚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户,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的衣衫,和衣躺了下来,耳畔的笛声似乎又在若有似无的响了起来,董倚岚定了定神儿,侧耳细听,却是四下一片静寂,董倚岚愣了愣,翻了个身,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钟翊望着张冀和众位卫士远去的背影儿,面色阴沉不定。侍从小心翼翼的从旁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
钟翊打断他的话,四下张望了一下,道:“钟乔还没回来吗。”
侍从摇摇头:“还没有,不过钟乔办事一向谨慎,想来也是快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儿自上而下,飞掠过来,众人还没看清,来人已经行至钟翊眼前,抱拳道:“公子。”
“可是有结果了?”钟乔略显稚嫩的脸上微微一紧,终是点了点头。
“是谁。”钟翊并不满意这么含糊不清的答案,继续追问道。
“那女子十分警惕,属下不敢跟的太近,只是瞧见她进了董府后院。”钟乔言辞谨慎。
“真的是她??”钟翊叹了口气,望着漫天的飞雪,眼前的道路早已被接踵而来的积雪厚厚掩盖,似乎失去了方向。
钟乔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立在一旁。
钟翊侧面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你一直隐于暗处,对今夜出现的这两个黑衣人,可有什么看法。”
见钟翊就此事询问自己,钟乔愣了愣,还以为他会责怪自己见他不敌,竟然也不出手相助,原来是因为此事,心里顿时便是一阵惭愧:“先前的那个女子,属下说不出来她的目的,但属下见她慌乱的模样,似乎不似刺客。”
钟翊抿了抿嘴唇,闭目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自己何尝也是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更不知道今日之事,自己往后该当如何处理才能不欲盖弥彰。
见钟翊不说话,钟乔心里暗很自己多嘴,明明知道世子的心思,却还是无情的戳破了,只得又加了一句:“这些都只是属下的推测,公子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钟翊横了他一眼,钟乔立刻小心翼翼的垂下头,退后一步,规矩的跟着身后:“那后来的那个黑衣人,你又怎么看。”
钟乔大约没想到,钟翊竟然还会继续问及他这个问题,可瞧他方才那骇人的脸色,钟乔这次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开口,钟翊不耐烦的道:“怎地今日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发现,说。”
钟乔见避免不了,便只得拧紧眉头,回望了一眼消失在暗处的杨府旧宅,终还是开口道:“这个人……倒好似是冲着这杨府之事而来。”
一语中的,钟翊挑挑眉毛,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此人武功高强,在公子之上,可他今夜志不在公子,所以才对公子手下留情。”
“你说的对,他今夜的确对我手下留情。”钟翊眯着眼睛,望着前面的马路,感慨道,“只是,他的武功路数,你可看明白了。”
钟乔细细回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谨慎的道:“属下不才,瞧不出来。”
钟翊抿了抿嘴,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