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杨恪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们都在自己的屋内补眠。刚回屋坐好,墨砚就拿着两个礼盒进了屋,笑眯眯的跟杨恪道贺“小姐,老爷姨娘派人给您送礼来了!”
“是谁来的?侍书吗?让她在耳房歇息一会,点心茶水不要少。一会把我的礼物交给她,让她拿回去。黑色竹枝纹扇套送给老爷,粉色牡丹花肚兜送给姨娘。”
“小姐,奴婢都安排好了,放心吧,礼物也已经送过去了!”墨砚调皮的眨眨眼,“小姐,你不看看你的礼物吗?”墨砚眼中的羡慕嫉妒一闪而过,杨恪扬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墨砚一眼,手指轻轻敲在礼盒上,一下又一下,墨砚和朱砂是杨恪的贴身丫头,她刚到这个身体的时候,需要仰仗她们的时候很多,后来没有换丫鬟是因为喜欢朱砂的沉稳谨慎和墨砚的活泼开朗,两年了,还当她是原来那个胆小懦弱的丫头吗?以前墨砚拿主子的东西换钱,杨恪不想说也不想再提,只想给她一次机会,可现在看来,墨砚也太不懂规矩了,主子的东西不瞒你,算是给你的恩赐,暨觎主子的东西却是大过错了。
“三月的时候,父亲回京述职,我们回京以后,再不回来了。”朱砂和墨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问,不懂小姐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你们俩都是签了死契的,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都应该是随我回京的。”两人俱都点点头,“朱砂随我们回京,墨砚就留在这里吧!”墨砚还在想着京城的富贵生活,被杨恪的一句话惊的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又看杨恪面色坚定,无一丝犹豫,咬咬牙,眼泪也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小姐,我有什么做错的,你这样对我?”杨恪露出一丝讥笑“你是在质问我吗?希望你能把我的珠钗和金累丝耳坠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讲情份。”
朱砂还想替墨砚求求情,不曾想墨砚犯过如此的大过错,就算主子把她打杀了也不为过。墨砚听了这话,却只能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她早就把东西当了钱给了何书生,怎么还给小姐,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杨恪也不理她们,径自提着礼盒回了内室。打开礼盒,老爷送的是一个和田白玉荷叶状的笔洗,但特殊的是整个笔洗打磨的非常薄,只有几毫米,像纸一样,晶莹透明却带着玉的温润柔美;柔姨娘送的是一本绣花的古籍,上面讲了很多失传的针法,例如彩绣、包梗绣、楼空绣等。杨恪这两年和柔姨娘学了不少琴棋书画等知识,当然女红是必不可少的,她对绣花这项古代淑女的必修课很感兴趣,经常绣些小物件,送人或者自己把玩都很适宜。这两件礼物价值不匪又都是自己喜欢的,杨恪亲手把它们锁进了箱子里。
傍晚,朱砂和墨砚侍候杨恪进餐的时候,墨砚依旧象往常一样布菜,只是眼圈红红,一言不发,再不象以前
活泼爱说笑了。杨恪暗暗叹了口气,希望把卖身契还给她以后她能过的好吧!
过完年的这些天,全家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每个人都急匆匆的,杨恪也不例外,光是春夏秋冬四季衣服就收拾了四个大箱子,加上摆件瓷器等又收拾了两个箱子,杨恪又另准备了一个小箱子装自己的贵重东西,比如荷叶笔洗和刺绣古籍首饰还有准备送给每个人的礼物。
正月十五,柔姨娘亲自下厨房做了汤圆,派人来请杨恪。进了正房,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柔姨娘面上都是开心的笑,每次见到杨恪,她都很开心,仿佛杨恪就是她的一切。
“恪儿,快过来,有你喜欢的菜。”柔姨娘也不让杨恪行礼,拉着杨恪坐在座位上,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圆,才自己坐下。
杨恪见到这样的柔姨娘,突然间心就痛了一下,平常如果不是去杨姨娘那里学东西,她是不愿意与柔姨娘接触的,名义上说是守规矩,实际上是她很自私,她怕暴露,可现在,她不怕了,她愿意去赌这一份母爱,还好,她才十一岁,还有很长时间去爱她的母亲!
“老爷,老爷,知府大人叫您马上去趟衙门。”老管家直接跑了进来,急急的说道。杨二老爷立刻起身,和管家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娘,爹这几天有什么事吗?”柔姨娘爱怜的摸了摸杨恪的脸蛋“恪儿,姨娘知道你聪明,但你是姑娘家,不能过问爷们的事情知道吗?还有,回京之后再不能叫我娘了。”杨恪拱进姨娘的怀里,撒娇道:“娘,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柔姨娘暗想,恪儿有多长时间不再撒娇了,虽然感到惊讶但还是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不管怎样,都是自己最爱的女儿。“呕,呕”柔姨娘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连忙推开杨恪,捂住嘴,弯下腰一阵干呕。“娘,娘,你怎么了?朱砂,快去请大夫!”杨恪一边扶住姨娘,一边吩咐道:“紫毫,你去倒杯水来,兰儿、碧儿,你们两个去拿个水盆来,文儿,秀儿你们把桌子收拾了。”丫头们齐齐应了声,倒水的倒水,拿盆的拿盆,收拾的收拾,立刻忙活起来。杨恪扶着柔姨娘进了屋,躺在了床上,大夫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给姨娘耗了脉。
杨二老爷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小丫头们在正房的里屋门外站了一群,端盆的端盆,拿水的拿水,还有的在歪头歪脑的往屋里偷偷的看。皱皱眉头,杨二老爷瞪眼斥责道:“都干什么呢?全部散开!”吓得小丫头们一哄而散。杨二老爷走进屋,看到柔姨娘躺在床上,恪儿紧张的站在床边,大夫在诊脉,忙快步走到床边,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大夫笑眯眯的给杨二老爷道喜:“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已经三个月有余了。”杨二老爷惊喜的呆住了,当初柔姨娘生杨恪的时候大出血,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之后久一直身体不好,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都没有再怀上孩子,还以为不能再生育了,却没想到将要回京了,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杨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塞给了大夫,叫了个小丫头送大夫出了门。杨恪转过身就看见杨二老爷还呆立在床边,心里感觉好笑不已,“爹,我要有小弟弟了是吗?”这一出声总算惊醒了杨二老爷,他忙俯下身,也不管女儿还在这里,就和柔姨娘说起了悄悄话,柔姨娘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杨恪,杨恪促狭的一笑,出了屋,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杨恪回了屋,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自己将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担心的是不知道回京之后,这个孩子会不会保的住。她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大家小姐,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豪门贵族里面的龌龊都是让人心寒的,更何况从原来这个女孩这里继承的记忆也告诉她,杨府也一样的黑暗。
但是!不管怎样,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第二天早上,杨恪过去正房请安,杨二老爷又恢复了以往高雅的风度。杨恪行过礼,便依偎在柔姨娘身边,轻声细语的和柔姨娘说话,还时不时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几句悄悄话。从杨恪穿越过来以后,一直表现的聪慧成熟,柔姨娘自然很少见到自家女儿这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泛起柔情,双手环过杨恪,把女儿抱进怀里。
杨二老爷见母女两人这般亲密,也忍不住泛起笑容。他轻咳两声,把注意力吸引过来,开口道:“昨天知府大人找我,是因为大老爷新制造了一种战刀,皇上为了奖赏他,特地下旨让我们月底出发,尽快回京和他兄弟团聚。”
“大老爷?”
“嗯,是你大伯父,你大伯父这些年立了很多功劳,皇上都记在心里,不光奖赏他,连杨府和为父我也沾了很多的光。这次也是这样,皇上体恤他,便让我们尽早回京,也好全家团圆。”
杨恪站起身,惊讶道:“月底就走,那我娘的肚子怎么办?”
柔姨娘明白杨恪的担心,笑了笑,安慰道“恪儿,别担心,到月底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大夫说不会影响出行的,只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就不要紧。”
杨二老爷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收拾的东西一律从简,我们走水路到天津,再从天津转陆路到京城,水路平稳,不会颠簸,我已经给大老爷去信了,他会派人去接我们的。”
杨恪无奈,杨二老爷已经做了决定,况且也考虑的很周全,她是没有权利反驳的。回房后只好让朱砂把衣服箱子重新收拾了一下,款式旧的留下,因为杨恪还在长个子,好多衣服都短了,也留下,最后只剩两个箱子就装好了衣服。其余的箱子倒是没有再精简,毕竟以后不再回来了,贵重物品还是在自己身边才安心。这个将要出行的时候,杨恪就格外的想念现代的拉杆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