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洛、洛!」

伊尔登见洛斯奥并没有回应,便稍微拉了拉洛斯奥的衣角,希望他先停下。

「……怎么了?」洛斯奥在伊尔登的叫唤下,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与伊尔登对视。

「那个……丽莎小姐的事,为什么希望我离她远一点呢……?」伊尔登锲而不舍地问著。这次他特别叫住了洛斯奥,他总听得到了吧?

「如果那是洛希望的话,我当然会尽量做到……但我希望能知道理由……毕、毕竟,我们是恋人嘛……」伊尔登虽然还是有些扭扭捏捏,但依旧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想法。他稍微抬起头,接上了洛斯奥的视线。

洛斯奥看著伊尔登,似乎是对伊尔登的行动感到惊讶,他稍微瞪大了双眼。不过这只有持续一下子。在这不明显的反应过后,他又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才终于回答了伊尔登的疑问。

「……抱歉,那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到那样的互动,就是你跟丽莎……小姐,嗯、该怎么说……」伊尔登从没见过洛斯奥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只见洛斯奥的脸边泛红,平时俐落的回话也变得支支吾吾。随后洛斯奥抬起一只手搔著他的灰色头发,还将自己的视线从伊尔登粉色的双瞳移开。

「就是……看到你们互动那样会有点不高兴啦,就算她是师长……」

「嗯……?」伊尔登感觉自己虽然听了,但没有理解多少。而且现在洛斯奥的反应让伊尔登觉得很新奇,所以不禁看得出神,没有多动脑筋去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总之感觉肢体接触什么的有点亲密,她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还上手……」洛斯奥索性闭上了眼睛,把头撇向一边,碎碎念了起来,「所以之后她说什么我都不怎么高兴……而且,我不是已经标记你了吗……」

「还是说人类闻不到我的标记啊?」洛斯奥突然想到了这点,双眼猛地睁开。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本的表情,挂著笑颜看著伊尔登。不过,这次他瞳中的深蓝似乎多了些凶光,「下次我会标记得更彻底一点。我会让所有种族都闻得到的。」

这次换伊尔登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洛斯奥是因为这样而感到不快,因此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抱歉,吓到你了吧?我们继续走吧。」洛斯奥见伊尔登没有回应,便转过头来准备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在洛斯奥准备往前踏时,伊尔登却拉住了洛斯奥。这次他不止是像刚刚那样轻扯衣角,而且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

洛斯奥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情人间的占有欲吗?目前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这点,就忽略了。不过伊尔登仔细思考后,也觉得没错。既然都有恋人了,就要顾及对方情绪才行。如果这是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那就得避免比较妥当。之后得懂得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呢。或许是自己的不成熟或不理解造成恋人的不愉快了,因此他才拉住了洛斯奥,想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

「对不起,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让你不开心了。然后,我想丽莎小姐只是很为我高兴而已。」伊尔登先是和洛斯奥道歉,而后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和丽莎的关系,「我之前跟她分享过你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她平时也不太会跟我有什么肢体接触……就是看到会聊一下天的人,虽然以身份来看算是师长,不过她就像好朋友一样。」

洛斯奥听到后微微皱起了眉,眼神变得犹豫,视线也往下掉了一些。伊尔登刚刚讲了一大串的话,但之后一直等不到洛斯奥的回答,只是一直看著对方的表情变化。说实话,这等待期间使伊尔登不断变得越来越紧张。

「你不用道歉……不会觉得我太夸张吗?」一阵寂寥后,洛斯奥才终于开口。

「不会……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占有欲太强之类的?不是网上很多人都说这是他们很不想交往到的类型吗?」

「嗯……我是第一次跟别人交往,所以其他人的状况我不清楚……」伊尔登稍微思考了一下,缓缓地开口。因为之前也没有过交往的经验,所以他没办法对感情问题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不过,自己的心情,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有点害羞,但不说出来的话,洛斯奥是不会理解的吧。

「但是,我觉得如果是洛跟我交往,那我不管怎么样都很开心。」

洛斯奥听到后,在那一瞬间,牵著伊尔登的手似乎握紧了一些。像是错觉一样稍纵即逝,但伊尔登依然感受到了那瞬时加上的力道。

「我现在也还不清楚交往时该注意什么……但我觉得跟交朋友一样,得照顾到对方的情绪才行吧?虽然我也没有很多朋友……」伊尔登说著,歪著头自嘲地笑了起来。随后他又低下了头,嘴角却是上扬的,「但是我很珍惜每个愿意关心我的人。所以,我会尽力去回应每个人的心意的。」

伊尔登的笑容显得很幸福,似乎也传递了热度。不知道是不是那热度传到了洛斯奥心里,让他内心某处变得温暖了起来。不只内心,这份热度似乎也爬上了双颊。

「……洛?」伊尔登看著脸颊泛红的洛斯奥,抬起头来看向他,「怎么了吗……?」

「没、没事。」洛斯奥仿佛瞬间惊醒般全身震了一下,须臾间又将脸别过并握紧了伊尔登的手。接著他迅速的转过身,拉著伊尔登往前去推推车前进。「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你的想法。」

「不过下次可以不用这么直接……我也听得懂。」

欸?洛……害羞了吗?

伊尔登被拉著的手传来了洛斯奥的温度。对方的脚步比平时急了些,手也握得比平时紧了点。这些细微差异的来源大多来自平时从洛斯奥脸上找不到的情绪,手足无措的紧张、步调错乱的行动和思绪。伊尔登往前窥视著,往洛斯奥看去。谁知道那帅气又爽朗的侧脸也会有这种涨红的时候?深蓝色的双瞳终于不是透漏著神秘而危险的气息,灰色的发丝也被他自己拨弄的凌乱。

「……好了,走吧。我买完了得回去了。」洛斯奥似乎是发现了伊尔登的视线,又连忙将面庞撇了开来。接著他拉著伊尔登往柜台的方向走去,这期间一直直视著前方。他走路时没有回头过,似乎是不敢与伊尔登对视,不过泛上耳根的红晕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洛斯奥似乎比自己想得要更容易吃醋,也难得看见了他害羞的反应。今天看到了很多洛斯奥不同于以往的一面,让伊尔登很高兴。就算没有买任何东西,还是感觉收获满满。

「洛……你,意外有些孩子气呢。」伊尔登又往前踏了踏,将身子前倾,抬著脸笑容满面地看向洛斯奥。

「……我之后要再更彻底的标记你一次。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