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十月月初六 秋风吹拂着大地,吹起了一阵阵的凉意,稻田里金黄‘色’的麦‘浪’在微风中不停的起伏,看上去就像海‘浪’般‘波’涛汹涌,好一副‘迷’人的田间美景。
打着赤脚,穿着一套破烂的衣裳,肩上忙着一把锄头,典型的一副老农夫打扮的李贤和几名老农从田间地头里走了过来,他们一路走着笑声不断。
一名年纪和李贤相仿,但脸上的皱纹却很深的老农边走边打趣道:“李典吏,你家的大小子都当上千户了,你在灵山卫也有自己的差事,说起来也算是个官老爷了,怎么还跟我们这些苦哈哈一样下田干活啊,不如把田地租给俺们几个种吧?”
李贤佯怒道:“好你个老王头,俺就知道你就惦记着俺家那二十亩水田呢,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啧啧啧......你看看你,一说这个你就急。俺们又不是要抢你的田地,不过是替你种地而已,每年还‘交’给你稻子呢,你咋还不乐意了呢?”
“不行不行,那是庞大人分给俺家的地,俺要是把它‘交’给你们来种那成什么样子,还对得起庞大人的这番苦心吗?”李贤的头摇得像破‘浪’鼓似的,死活不松口。
“好吧好吧,随你的便了,不过我说李典吏,你又要当差,又要摆‘弄’这些地,你忙得过来嘛?”身边的老农还是不死心依然在旁敲侧击着。
“甭管俺能不能忙过来,反正你们是不用指望俺让你们来摆‘弄’俺的田地,庞大人这一年多来又是建水车、又是修水渠的,他容易嘛,俺们要是还不努力伺候那些田地那可对不起庞大人啊。”
“嗯,对头。庞大人可是真正的好人呐,咱们可不能对不起他。”周围的老农们也纷纷点头,不一会,一名老农有些疑‘惑’的问道:“李典吏,听说昨天有一名商人来到咱这里想要收粮食,他给的价钱可不低,一石粮食他可是出到了三两银子的价钱啊。”
李贤摇摇头道,“老哥你可别上当,你要是卖给了他们你拿什么来‘交’税,要是这样你家里非得饿肚子不可,老哥你可别干傻事啊。”
这名老农灿灿的笑道:“哪能呢?庞大人带咱可不薄,咱说啥也得先把这粮税‘交’了。”
“嗯,希望你别忘了你的话,否则到时候‘交’不上粮税可别怪我老李不念旧情。”李贤一边郑重的嘱咐着这位老农,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忧虑,这些日子以来,眼看着灵山卫荒地的获得了不错的收成,却引来了一些粮商的窥视,他们纷纷携带着银子来到田间地头,想要向军户和农民们购买这些粮食,这个情况迅速引起了李贤的警觉。
“不行,等庞大人回来了俺要向他禀明才行。”李贤一边想一边向着远处走去。
青州知府衙‘门’的大厅里,一头银发的严本阁和魏同年俩人正一边品着茶一边说着话。
严本阁身后还站着一名年轻人,这名年轻人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身上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凛然就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魏同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这名年轻人一眼赞道:“严大人真是教孙有方,令孙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又身为苏杭有名的才子,想必明年的会试上必能一举夺魁,为苏杭举子争光。”
严本阁呵呵笑了起来,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眼中满是宠溺的神‘色’,笑道:“魏大人过奖了,铮儿自小就心高气高,虽然读了几年书,但总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若是此次会试被人刷下来也好,给他长长记‘性’,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原来站在严本阁身后的年轻人就是刚从京城赶回来的严铮,今日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和他爷爷一同联袂来到了魏同年的府邸里。
魏同年不以为意的一摆手,“哎......年轻人心气高那是件好事,难道非得像我们这些老头那样才好吗。严贤侄,你明年一定要考一个一甲二甲的进士出来给你爷爷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
今日的严铮一反往日的傲气,恭敬的一鞠躬道:“是,多谢魏大人关心,小侄一定努力读书,不辜负您二老的期望。”
“嗯,有学识,却又彬彬有礼,是个好孩子。”魏同年满意的点点头。
正在说话间,一名俏丽的丫鬟正拿着茶壶过来为俩人添加茶水。
看到魏同年对自己的孙儿印象不错,严本阁也暗暗高兴,他笑着说道:“魏大人,老夫此次携孙儿前来一是来青州走亲访友,二来也是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孙儿。你是不知道,我这孙儿一向心高气傲,等闲人家的‘女’子他还看不上,现在都二十出头了还没说上一‘门’亲事,我为这事真是‘操’碎了心啊。”
说到这里,严本阁眼角偷偷扫了一眼魏同年的脸‘色’,看到对方脸上并无异‘色’,这才大胆的说了下去,“听闻魏大人府上有一‘女’,素有才‘女’之称,秀外慧中,至今尚未许配人家,因此老夫今日特地厚颜前来向魏大人提亲,希望我们两家结为亲家,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哎呀.....”说到这里时,正在为严本阁和魏同年斟茶的丫鬟手中不禁缓了缓,茶水溢出了茶杯外。
魏同年见状,不禁不悦的瞪了着名丫鬟一眼,“粗手粗脚的,还不快快退下。”
“是!”这名丫鬟赶紧低着头快步退了下去。
魏同年端起了被倒得满满的茶杯缓缓的品了一口,良久才放下了茶杯满脸苦笑:“严大人,实不相瞒,小‘女’确实是尚未许配人家,只是小‘女’打小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在这终身大事上素来是很有主意的,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没许配人家,本官虽然是他父亲,但在此事上向来也是拿她没法子。”
“哦!还有这种事?”严本阁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表面上依然是笑容满面:“魏大人,老夫一向认为在婚姻大事上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让一名‘女’子擅自做主呢?这可不符合圣人之言啊!”
魏同年被严本阁这么一挤珂顿时苦笑起来,但却也没法说什么,谁让人家说得有道理呢?只好东拉西扯的和严本阁在那里打太极。
就在俩人说话的当会,那名适才为他们奉茶的丫鬟正急匆匆地往后院跑,小脸上因为跑得太急而变得红彤彤的,细细的香汗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她也来不及擦汗,一溜小跑就跑到了一栋小阁楼里。
“小姐、小姐,你快出来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进了小阁楼后,小丫鬟的清脆的声音立时就响了起来。
“哎.....来了,巧儿你急匆匆的喊什么啊?你今儿不是去顶替外院的桃‘花’伺候老爷去了吗,怎么偷偷跑回来了,小心老爷罚你,届时可别哭着来找我求情哦。”
说话间,一名手中握着一本书籍,年方二九的佳人,正含笑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正是魏同年的‘女’儿魏蔓葶。
只见魏蔓葶微笑着问道:“出了什么事啦,看你急成这样子,难不成你又闯祸啦?”
巧儿焦急的说道:“诶呀,小姐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书啊,天虽然没有塌,但对你来说也差不多了。”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魏蔓葶见状也敛起了笑容。
“是这样的,今天府上来了两位客人,听说是从杭州来的,没想到适才他们竟然向老爷提亲了........”巧儿这般这般的把刚才在客厅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倒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魏蔓葶听罢,那好看的秀眉顿时皱了起来。
“是啊小姐,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个什么严大人当场就开口向老爷提亲了。”
“那父亲答应了没有?”
“还没呢,不过奴婢看老爷的神态好像也在犹豫中,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走,我们看看去。”魏蔓葶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放,莲步轻移,就向着前方走去.....
外院的大厅外,严本阁正巧舌如簧的鼓动着魏同年答应这‘门’亲事,并在言语里暗示,若是这‘门’亲事成功,他就想办法让魏同年往上挪一挪,说得魏同年心中也渐渐有些意动起来。
严本阁看到后又加了把火道:“魏大人,你我若是成了亲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夫也知道您和令爱父‘女’情深,但是没关系,咱们可以想办法调您到杭州任职嘛,想必以您的本事治理杭州一府之地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若说严本阁刚才是暗示,那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利‘诱’了,杭州知府和青州知府虽然同样是一地知府,但是权柄和利益那可是截然不同。
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来看就知道在杭州做官和在青州做官可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
魏同年一听这话后顿时沉‘吟’起来,手中茶盖不停的研磨着茶杯,过了一会,他放下了茶杯开口道:“好,那........”
“且慢,‘女’儿还有话说!”
正在此时,一声娇喝从‘门’口传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