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内的规制很简单,一条十字街道,两侧都是土坯木制矮房,东西向主路也仅有八米宽。
手持长矛,杀气腾腾的众人一冲进街路,户户的汉民赶忙关门闭户,路上不多的行人,也吓得落荒而逃,大鹏也不理会,带着人按照俘虏的交待,直接杀奔堡子中心的独立大院。
就要接近大院不远处,街道上传来迅疾的马蹄声,七八匹快马,势若奔雷,顺着道路压了过来,几乎把通道堵死了,一旦被快马践踏,自己的二十人,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大鹏一声高喝,吐气开声,同时把手里的木矛,当做标枪投掷出去,带着啸音猛地贯穿敌人,最前头的两匹马被木矛洞穿,带着惯性,跌倒的马匹在地上滑行,后边的奔马措不及防,被绊倒了好几匹。
一匹战马被高超的驾驭,高高跃起,跨过阻路的人和马,速度几乎不减,直直冲向大鹏,马上一个虬须老者,浑身甲胄,开一把桃红硬弓,对着大鹏连发三箭。
距离不过三十步左右,快若流星的箭矢,精准的锁定位置,前冲的大鹏猛地跃起,两支箭矢先后,擦着衣服深深扎进路面,原本射向咽喉的那支箭矢,射进了大鹏的小腿,忍着钻心的痛楚,侧身避过马头,和迎面劈过来的大刀,大鹏用尽全力,双拳重重轰在马腹上。
身高一米七八的健马,发出一声悲鸣,软倒在地,马上老者身手敏捷,提刀借助马力,弹射而起,再次刀斩向大鹏。
一把短刀,如同鬼魅,速度迅疾的欺身,和来敌正面交错而过,老者嘴里嘟囔一句满语,用一只手想捂住脖子喷出的血,只是徒劳无功,恨恨盯着大鹏,身体轰的一声躺倒。
“呸!该死的东虏,这是为枉死的无数辽民,讨回一点利息。”
在尸体上,把短刀擦了擦,赶紧支援战场,剩余的三个女真人,年龄十五六岁,却异常凶悍,背靠背结成战阵,彼此配合默契,被二十人围攻,却不能占得上风,反被伤了四人,其中一人的马槊,使得精熟。
大鹏把脚前的一块石头踢起,直奔为首之人,持短刀飞速跟进,石块准确击中目标当胸,身体一顿,两肋被刺来的木矛贯入,粗制滥造的木矛,不够锋锐,勉强刺破对方的皮甲,少年痛楚的大呼,挥动马槊刺向来袭的大鹏。
避过马槊一击,用短刀斩落对方双手,再一脚踢翻,打破三人的阵势,大鹏的速度很快,只能让人见到一丝残影,这是疾速的效应,很快一死一伤解决了对手。
猴子关切的拉住大鹏,“大郎,你受伤了,赶紧,我帮你包扎一下,看看,血把一条腿都染红了。”
时间紧,大鹏先把挂在腿上的箭矢折断,猴子扯下俘虏的一块衣服,把伤口包扎了,可是血液迅速㓎了出来,女真人的箭矢分为重箭,轻箭,狼牙箭,透甲箭等多种,弓又分马弓,步弓,大弓数种,连年的兴兵,杀伐辽东各部,让满清形成了一支职业军队,军规深严,令行禁止,军备也是有专门的严格要求。
虬须老者就是林家堡的女真家主,射出的狼牙箭制有倒钩,异常歹毒,这还是事发突然,来不及用马粪泡制箭矢,否则,威力更大,使得伤口久久不能愈合,引发感染,伤处破溃,大半会夺人性命。
青石构建的高门大院,已经被杨伟带人围住了,但是院墙内有箭矢往外射,缺乏盾牌和防护武器,进攻队伍非常被动,大喊着,但是,只能四处躲藏,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
早就知道敌人那边也有四十多人,长久拖延下去,容易出现变数,大鹏拖着伤腿,也得投入战斗了,己方的战力孱弱,是不争的事实。
杨伟顶了一个木头的酱缸盖,弯腰跑过来,“大哥,女真人非常难缠,我们一时不备,被射翻了好几个,你看咋办?”
“咋办?凉拌,你看那个石头牌坊没有,你站在下边,我蹬你翻进去,从里头把院门打开。”
“那行,你的腿能使上劲不?”
“顾不得了,抓紧时间,只能拼了。”
动一下,伤口处的箭头,就好像又往肉里扎进,只觉得小腿肚子颤抖,整条腿湿漉漉,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咬紧牙关,猛地窜出,跃上杨伟的身手,在他的后背上,蹬了一脚,趁势跃起,大鹏用双手一搭门楼,就翻进了院门楼内。
迎面而来两根长枪,枪头寒光闪闪,只好侧身避过,用胳膊夹住枪身一扭,带动两个包衣奴,步履蹒跚的跌出了门廊,大鹏大步上前,一拳轰飞一个持刀的包衣奴,就要转身往楼下去开门。
此刻,火石电光,三支箭矢从不同的方向,直奔要害处射来,只能在地上狼狈的滚了数米远,才险险躲开,大鹏把两根长枪,依次掷出。
带着风声,一根长枪把院墙拐角处,一个弓手贯胸而入,门廊躲在窗户后的弓手,被透窗而入的另一根长枪,死死钉住,还在挣扎,垛口旁的一个弓手,吓得脸色巨变,丢掉手里的弓,兔子一样的往楼下逃命。
刚好地上有把腰刀,大鹏一脚踢起,钢刀闪电般,从弓手后背透胸而过,踏着血迹,一步步走到楼下院门,一把抽掉门闩,再一脚踹开大门,眼见外面的自己人,蜂蛹而入,高喊着冲进大院。
大鹏觉得有点眩晕,站立不稳,猴子快步把他捞住,只见对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状态,差点急哭了,没人声的大叫,快点找个郎中啊!救命啊!
下午时间的太阳光,不算太强,一队三四百人赶着牲口,牛车,马车,满载粮食,物品,方向是铁塔山区,人们从脸上也看不出悲喜,麻木的跟着队伍向前。
一辆马车上,青苗用湿布,细心的擦拭大鹏的嘴唇,已经昏迷许久了,做为整个队伍的主心骨,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堡子里懂点草药的姜老头,已经为他取出了箭头,服了草药,又号了脉,拍胸脯保证,大鹏不会出问题,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下就没有大碍了。
山道异常颠簸,大鹏费力的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青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郎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呜呜,我以为你出大事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