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女王号战舰疾风似的驶入禾寮港,蒋燕提着两个硕大的盒子跳上码头,进入中军帐,将这两件东西呈到杨梦龙面前。
杨梦龙打开一看,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叫:“干得好!干得漂亮!来人,将这件大礼给揆一那个蠢货送去,让他开开眼界!”
马上有军使带上这两份礼物来到赤嵌城下,冲荷兰人叫:“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将军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们的头头,快放我进去!”
荷兰人显然已经被杨梦龙给阴怕了,死活不开城门,荷兰翻译叫:“我们才不上你们的当呢!万一你是来骗开城门的怎么办?万一你拿的是*想炸死我们怎么办?我们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军使倒也干脆:“爱开不开,你们以为老子愿意进你们那狗窝去啊?东西给你们撂这里了,就告诉你们头子,他最想见的人都在这里面了,而且他本人的头颅很快也会得到这样的归宿,成为我们将军呈献给皇上的战利品!”说完真的将东西撂在城门口,扬长而去。
这么没礼貌的军使,还真是头一回见。
荷兰人最终还是向揆一报告了这一情况,同样被阴怕了的揆一迟疑半晌,问:“他说我想见的人都在那两个木盒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他还说总督你的头颅很快也会得到这个的归宿,成为那个狡猾的东方总督呈献给他们皇帝的战利品!”
揆一面色大变,叫:“快!把那两个木盒拿进来!”
一名荷兰士兵被吊篮吊了下去,心惊肉跳的把木盒带了上来。
木盒被送到揆一手里,揆一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颗头颅出现在他眼前!这颗头颅的皮肤仍然有一点弹性,显然是刚被割下来不久的,只是由于失血,已经变了颜色,但揆一还是能通过那一头红色卷发以及那扭曲的五官辨认出这颗头颅的主人是谁。确定这颗头颅的身份后,揆一和一众荷兰将领面色大变!有人抢着打开了另一个木盒,果然,又是一颗面目扭曲的头颅,临死前的恐惧、绝望、怨毒、哀求都凝固在了脸上,让人看着就浑身发冷!
揆一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昏倒。
那两颗头颅的主人,一颗是荷兰舰队司令官邓肯上校的,一颗是西班牙驻台北总督菲尔南的。杨梦龙说得没错,这些天他最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昼夜盼着这两位带领强大的舰队从背后击破大明海军,杀进禾寮港跟他会合。现在他们过来跟他会合了,可惜,来的只是两颗头颅,他们的身体,还有寄托了揆一所有胜利及生存希望的舰队,都已经在变形金刚舰队凌厉猛烈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了!
总督府里传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哀号:“邓肯!你这个蠢货!把我的舰队还给我!!!”
邓肯上校已经无法张开嘴巴回应揆一的哀号了,而荷兰-西班牙舰队,也无法再回来了。
沈廷扬仿佛也染上了杨梦龙那种只要结果不计后果的毛病,冲进鸡笼港后他根本就不去考虑俘虏敌舰,更不去考虑保留这个宝贵的港口,悍然下令舰载火箭炮火力全开,把整个鸡笼港给他轰上天!而舰队也毫不犹豫地开火,数十门舰载火箭炮同时射击,密集的尖啸声不绝于耳,简直能把人逼疯,团团火光从发射管内倾泄而出,化作漫天火雨流星,将整个鸡笼港笼罩在可怕的火幕之中,如此猛烈的炮火,当真是闻所未闻,不管是西夷还是变形金刚舰队的官兵,都看呆了!
火幕罩落,雷霆万钧的暴烈巨响从港口冲腾而起,让整个鸡笼港像被人用重锤猛敲的大鼓一样震动起来,鸡笼港变成了沸腾的火山口,一丛丛,一簌簌的火球在舰船上,在海面上狂冲而起,爆炸冲击波排山倒海地扩散,掀起滔天巨浪,好些战舰直接被拍进海里!码头也挨了不少*,不少欧洲士兵被炸得满天飞,从空中沥下一阵阵血雨。*最令人恶心的就是自带剧烈燃烧属性,堆放在码头的货物自然难逃一劫,在它的轰击之下燃起了大火,海风一吹,火舌冲到半空去,无数欧洲士兵在浓烟大火中狂呼救命,甚至下饺子似的往海里跳!而海里的水兵则拼命往岸上游,这下好了,一大堆饺子挤在海里,谁都动不了了!
菲尔南总督浑身瑟瑟发抖,面色血色,喃喃说:“恶魔……这帮恶魔!这是属于恶魔的武器!”
邓肯上校撕扯着胡子和头发狂叫:“我的舰队,我的舰队啊————”不顾一切地朝燃烧的港口冲去,好几名荷兰士兵架住他往安全的地方拖,他拳打脚踢,嘶声嚎哭,状若癫狂,哪里还有半点贵族风范!
对手的哀号就是沈廷扬最大的快乐,他兴奋地叫:“西夷所有的战舰都在这里了,我们用不着跟他们客气!*继续发射,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一片木板能漂在海面上!”
变形金刚也把步兵“火力至上,彻底压制”那套学了个十成,而且玩得更狠,更绝!他们
手脚麻利的完成第二次装填,然后发射,又是数以千计的*排山倒海的罩了过去,港口那熊熊烈焰立竿见影的往上窜起好几米!郑芝龙下巴几乎脱臼,叫:“这……这样就赢了?不用任何计谋,不用任何战术,更不用任何试探,就是侦察一下,派人上天往下面扔了点东西,再整个舰队冲进来用大炮轰上两轮就赢了?”
郑芝虎眼珠子鼓得老大,叫:“这仗打得也太轻松了吧!?”
郑芝豹很无语:“谁说不是呢,如果人人都这样玩,这仗也没法打了!”
沈廷扬斜着眼睛表示什么战术啊试探啊都是你们这些战五渣玩的,老子的战术就一个:锁定敌军舰队主力的位置,冲!
两轮火箭炮打击过后,鸡笼港也只剩下大火了。火势实在太猛了,甚至逼得变形金刚舰队不得不暂时退出港口,以免被波及。
大火烧了整整三个小时,各艘战舰上的弹药殉爆也持续了三个小时。鸡笼港被黑压压的浓烟笼罩,冲天烟柱不时被桔红的爆炸闪焰照亮,随后归于黑暗,这一幕让所有欧洲人胆寒。
更让他们胆寒的还在后面。
沈挺扬召集舰长们,提议:“如今西夷战舰尽毁,人员死伤也极为惨重,人心惶惶,正是破敌的大好时机!我打算组织把所有有步枪的水手全部组织起来登陆,发动进攻,趁他们病要他们命,你们看如何?”
如此疯狂的提议居然得到了舰长们的一致赞同,大家都兴奋地说这主意好,就该这样干,然后分头准备,动员人手。郑氏兄弟对视一眼,都十分无语。最后,郑芝龙只能苦笑了:“让水手上岸去进攻比自己多出十倍的敌人,恐怕也只有你沈某人干得出来……我的天,这么荒唐的命令居然得到一致赞同,这帮疯子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失败的么!”
郑芝虎和郑芝豹都表示大哥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要不是当初你当机立断,见势不妙立即投降,现在被这帮疯子疯狂蹂躏的可就是我们哥几个了!
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河洛新军的疯狂与好战,打心里不愿意跟如此可怕的对手交手了!
不管郑芝龙持什么态度,沈廷扬还是把整个舰队装备了线膛燧发枪的水手全部组织起来,每人发了三十发子弹,六枚*,火势小了一点之后马上开始登陆。这时,那帮日本炮灰不干了,他们愤怒地向沈廷扬提出抗议,表示他们生存的所有意义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用一团耀眼的火光实现自己的全部价值,沈廷扬已经将敌军舰队全部干掉了,让他们丧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陆战必须带上他们,让他们有用武之地,否则他们就是切肚皮了!沈廷扬数了数,自己七拼八凑也就凑了不到一千人,人手确实有点儿少,于是他大手一挥,每个日本炮灰都令到了一捆集束*,或者一个三斤重的*包,然后登陆。
沈廷扬似乎自带智障光环,甭管多厉害的对手遇到他,智商都是直线下降,一直跌到平均水准以下。这一技能大概也只有三百年后的毛太祖能够媲美————蒋光头、麦克阿瑟、杜鲁门、尼赫鲁、赫鲁晓夫、勃烈日涅夫、艾森豪威尔……哪个不是一代雄杰?然而对上他之后智商生生被拉到了小学生甚至幼稚园的水准,一大把好牌不是打不出去就是被他搅了个乱七八糟,输得一塌糊涂。这不,菲尔南总督和邓肯上校成了第一个领教他的智障光环的倒霉蛋,本来看到自家舰队倾刻之间被摧毁,他们已经胆寒,打定主意马上离开鸡笼城下南与揆一会合,可是得知沈廷扬率领一千多人登陆之后,这两位想都没想,当机立断,马上派人过来约炮:有种在鸡笼城南凯南社大战三百回合!
鸡笼城南是片稻田,稻子早就割了,稻田里的水也早就干了,做战场刚刚好。沈廷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两支大军都被拉到鸡笼城南,摆开阵势,准备大战一场。
当然,说邓肯和菲尔南间歇性智障犯了,肯定有点过份了,他们清醒得很。舰队就这样没了,全军都深受打击,人心散涣,他们必须取得一场胜利才能稳住军心,否则队伍很难带得动了。正好,沈廷扬带着千余人登陆,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舰队虽然没了,西班牙步兵却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仍然有六千之众,而荷兰人也有不少陆战队员加入,七拼八凑的凑起了八千来人,八个打一个,再不赢就没天理了!为了一举拿下沈廷扬,西班牙人居然捏着鼻子,听从荷兰这个冤家死对头的意见,放弃自己曾经赖以横行欧洲的西班牙步兵方阵,摆出了攻防兼备的莫里斯步兵方阵,十八门野战炮一字排开,火枪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剑盾兵手持长剑大盾集中在中央,随时准备填补缺口。火枪手跟长矛手是按照一比二的比例配置的,火枪手装备大口径燧发枪,长矛手装备一支六米长的长矛,这种武器虽然简陋,但是几千支集中到一声也挺吓人的。剑盾兵负责在长矛对刺的时候对付那些钻进自己方阵里来的老鼠,他们剑术精湛,肉搏能力非常强,是整个军团的精英。
相比之下,沈廷扬这边的兵种就太简单了,八门90毫米雷击炮一字排开,数目不明的*架在简易发射架上,近千名火枪手排成三排,还有两百多名炮灰捏着集束*或者*包两眼发亮的盯着敌军,寻找着冲上去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机会,齐了。兵种构成之简陋,让人发笑。
但打起来之后欧洲人就笑不出来了。首先发言的是火箭炮,大团烟尘和火光腾起,*呼啸而来在方阵中间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每一发*落下都有好几名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紧接着雷击炮开火,炮弹密似冰雹,在欧洲人的步兵方阵中间制造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环状碎肉堆放带,杀伤半径之内尸横遍地。而此时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野战炮还远远没有将敌军纳入火炮的有效射程,他们的炮兵勉强开火试图还击,打出去的炮弹天一发地一发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明军造成什么杀伤。野战炮装备的大多是实心铅球,就算打中了,最多也只能杀伤三四个人,对于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只要那支部队愿意承受这点伤亡!现在双方对拼着伤亡的承受能力,变形金刚舰队的水兵用血肉之躯承受着满天乱飞的实心铅球,而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同样用血肉之躯承受着四散飞溅的弹片和爆炸冲击波,谁先受不了谁就得完蛋!
最后还是欧洲人受不了了,那些该死的雷击炮和火箭炮杀伤力太恐怖了,每一次齐射都要炸飞一大片,而自己的野战炮打上十炮不见得有一炮能够命中,这样打法谁他妈受得了!在步兵强烈的要求下,整个方阵向前移动,朝明军单薄的阵线压了上去————明军的炮兵和火枪手没有长矛保护,只要压上去,战场形势就会逆转,等待明军的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
迎接欧洲人的,是爆豆般的枪声,上千支线膛燧发枪枪口喷射而出的膛焰如同锋利无比的镰刀,将他们一排排、一丛丛的割倒,跟割麦子似的。这种由长矛手充当主力的步兵方阵攻击力很强,防御能力也无以伦比,但机动性却很差,往前压的欧洲士兵成了线膛燧发枪的靶子!明军线膛燧发枪的威力和射速都大大出乎欧洲人的意料,枪枪都往胸口和胸部打,一打就中,一中就倒,什么盔甲都没用!欧洲将领的判断非常准确,他们的步兵压上去之后战斗真的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可惜,被屠杀的对象是他们自己。
排枪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前面的人一排排倒下,惨叫声和哭喊声响彻战场,让每一名还在坚持的人股栗胆寒。雷击炮正是在不停射击,制造着更可怕的伤亡,鬼知道这些火炮是怎么回事,居然打得这么快,而且打了这么久炮管都不发烫!欧洲士兵咬牙坚持着,硬着头皮机械性的迈着步兵往前走,所有人的脑海都空荡荡的,只剩下枪炮声和军官的怒吼了!
终于,付出了异常惨重的伤亡之后,他们挺到了燧发枪的有效射程————离明军只剩下五十米远了。
然后他们欲哭无泪地发现,火枪手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再然后,他们看到一群武大郎的后代面目扭曲,手里抱着一大捆冒着白烟的东东,嚎叫“半载”,两片脚掌上下翻飞,找死似的对着密集的长矛猛撞了过来!
锋利的长矛不费吹灰之力贯穿了这些矮子瘦弱的身躯,将他们穿成刺猬。但与此同时,这些矮子手里的集束*和*包也爆炸了,断矛和断手断脚树枝似的漫天飞扬起来,欧洲人的伤亡直线上升,成堆倒下!
沈廷扬大吼:“投弹!冲锋!”
水手们掏出*拉火,照着欧洲人的方阵猛砸,接连不断的爆炸盖过了欧洲人的惨叫声和惊呼声,爆炸火光将他们一片片的淹没。六枚*投完,马上擎起短剑状军刺,黑色潮水似的朝残敌猛冲去过,见人就捅!
而此时,还能站着被他们捅的敌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