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要掌握东南亚,为大明打造一个安稳的退路,最大的阻碍不是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国这些西方来的穷凶极恶殖民者,他们就像狼群,虽然猖狂一时,不过永远改变不了大地与森林。
历史上最大规模,最残忍的屠杀,不是成吉思汗的征服,而是航海大发现中,欧洲人对美洲人所做的,玛雅帝国到后世仅剩下热带雨林里残余的痕迹,盛极一时的阿兹特克仅仅剩下废墟,还有印第安人,在美国建立之前,北美有八千万到一亿的印第安人,可是到了宋青书那个时代,仅仅剩下几百万,而且除去和殖民者混血的后裔,纯血印第安人不足二十万。
不过如此残忍的种族大屠杀也是有原因的,不管道义上如何,要是没有那些血淋淋的尸骨,估计也不会有后世繁华的美国,加拿大,巴西等等美洲国家。
宋青书做不到这么绝,上亿人口的尸体,种族灭绝,想想就耸人听闻,可消耗下东南亚诸多邦国的实力还是可以的,这就是洪承畴出的毒计,也是他平定农民军时候所用的一贯伎俩,趋势着一帮人打另一帮人,他自己看着热闹。
马尼拉的大屠杀土人为什么那么起劲?归根结底还是觊觎明人的财富以及恼恨他们抢夺了自己的生存资源,如果大明沦陷了,来东南亚的人口将更加多,那么这种隔阂与仇恨也会愈加尖锐,尤其是如果大明帝国失去了表面上那层金光闪闪的威严,这帮王八蛋如何翻脸动手还不一定呢,在此之前,起码要让他们被挫到可控制之内。
德那第王城中,穿着黑衣玄甲的明军已经把持了各个地方,望着广场上素的利的晃悠着的尸骸,婆罗洲,德那第等国的贵族亦是立马痛下决心,继续集结军队,与荷兰人进行输死一战,而宋青书再一次恢复了悠闲状态,慢悠悠的在黑着一张脸的李香君陪伴下,欣赏着这王城下辉煌而优雅的佛教建筑。
“这会儿,巴达维亚估计得杀成尸山血海了吧?”
端着个芒果,宋青书悠闲地嘀咕道。
…………
宋青书估量的还真不错。
清朝末期开始那百年屈辱史,人们总是归结于武器的落后,实际上鸦片战争时期,英军的武器就算先进于清军,也没先进多少,枪还是燧发枪,阿姆斯特朗后膛炮不过才刚刚装备,而且用了没多久,因为磨损率问题,又换回了前膛炮。
可就这样,第一次鸦片战争清英交战十二次,英军两万多水陆舰队硬是从两广打到了南京,击败了二十万清军,杀得清人死伤两万多,自己不过损失七十一人,这是什么概念?同样一支四千五多人的英军,在南非遭到祖鲁人袭击,对方什么样士兵?拿着自制盾牌与标枪,光着膀子的史前奴隶社会战士,那一战依旧杀死英军一千三百多。
清军败得不是武器,而是战术,大角炮台之战,清军不是不勇猛,盯着英国人炮火不断坚守着炮台,几次增兵都死战不退,可人增多了,炮台上火力却没有增加,足足上万人不过成了英勇的炮灰,站上去给人杀。
后来美国西进运动屠杀印第安人也差不多,为了对付美国,英国等其他殖民国家曾经大规模援助过印第安人,有的印第安部落装备比美军都好,然而,还是一败如水。
这个道理同样也应用于这个时代东南亚各个土著部族,蕃国,其实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英国人,这些西方殖民者放到东方的人口总共也不过二十多万,军队总共也不过几万,可东南亚这时代人口至少几百万,尤其是印度尼西亚,更是人口大国,几个大群岛加一起至少有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人口,却让仅仅有几万人的荷兰打的满地找牙,就是因为他们的战争意识还停留在原始的部落战争水平。
脑袋没跟上去,带上ak_47去打也没用,这就酿造成了马打兰和三佛齐军队的悲剧。
要说,这两个番邦也真是卖命了,一南一北从马来半岛,苏门答腊共同进攻荷兰人总部巴达维亚与马六甲荷兰要塞,先后出动了至少五万兵马,而且这次机会更是千载难逢,荷兰主力舰队与公司雇佣军主力全都被南下的明军吸引到了婆罗洲与苏拉威西岛的内部,巴达维亚殖民地可是空虚的很,仅仅有一千左右的守兵防守。
尤其是宋青书还提供了一批军火,装备了至少两万人的燧发枪以及淘汰下来的军舰六十多门红夷大炮,舰队抵达望加锡海峡吸引住荷兰人主力之前,补给队已经绕过苏拉威西岛,将装备运送到了苏门答腊。
而且随着补给船,还去了个重要人物,洪承畴!
不过在国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统帅洪承畴,到了这儿反倒成了扫把星。
巴达维亚城外城,破具有苏门答腊风格的树枝搭成小屋蘑菇一样凌乱的左一撮,右一撮摆放的乱七八糟,跟在自己村子里似得,一个个穿着长袍子,包着头巾的马打兰军队三佛齐联军无精打采围坐在火堆旁边,烤着棕榈树心,距离不远的城墙,横七竖八的尸骸已经在热带气候下腐烂的臭气熏天了,有的都露出了白骨,不过却无人敢去收尸。
刚开始进攻倒是一切顺利,和西班牙的吕宋一样,荷兰最大之患也是人手稀少,巴达维亚附近十多个次要城镇猝不及防下纷纷被攻克,这帮土人可没什么骑士精神,所到之处一概烧光杀光抢光。
尝到甜头的马打兰人和三佛齐军队真叫杀红了眼,十二天就杀到巴达维亚城下了,然而在这里,他们却是撞了个头破血流,荷兰雇佣军只有五百,可坚固的城防后面,轻而易举的教育了一把这些南岛之民什么叫打仗,依靠着火绳枪与要塞炮,给端着燧发枪呐喊着向城墙发起冲锋的三佛齐士兵开了场屠宰盛宴。
城墙上倾泻的炮弹还有瞄射的火枪,将缺乏防护,盲目冲击的马打兰人成片的割倒在城墙下面,而这些南岛岛民根本不懂得什么分散冲击,只会在自己家村长勇士的乱喊下一团一团的向前冲,这一天,连续冲城十二次,死伤足足达两千多人,轻伤者还可以狼狈的逃回来,重伤者在城头下呻吟,被打寒了心的南岛土兵根本不敢前去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尸体烂在那里。
巴达维亚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亚洲总部,它从整个东南亚掠夺过来的财物几乎全都囤积在这里,和西班牙王城差不多,这儿也是荷兰侨民的聚居地,最有钱的一批人都住在这儿,望着巴达维亚,这些南岛人就如同看到金面包一般口水直流,宋青书在望加锡海峡对峙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甘心的两蕃国又组织人马砍伐树林,制造大木盾继续进攻,可惜,木盾也挡不住炮火的轰炸,每一次仅仅又在城下添加一地尸骸。
甚至有一次荷兰人还放了一群三佛齐士兵从南部的港口划船进了城,然后将他们包围在巷子中全部屠杀掉,尸体从城墙上吊出来,如此情况更是打击了两国军心,两国派来的统帅与将军都有些压不住手底下的将军和贵族了。
…………
哗啦一下,整个军营中唯一一顶帐篷的门被猛地掀开,几个又黑又矮的家伙穿着华贵的丝绸袍子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为首那个三佛齐大相苏玛丽黑乎乎着一张老脸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天朝总督,我的勇士已经在城下滞留一个月了,粮食都快吃完了,为了帮天朝打仗,我的勇士已经牺牲了三千多,天朝大军究竟什么时候来?”
大热的天儿,洪承畴却是在帐篷里烧着热水,咕嘟嘟冒出来的热气让帐篷里更闷了几分,在国内洪承畴算是挺黑的,可到了这儿,居然被汗水给蒸白了不少,简直比宋青书还悠闲,一面扇着扇子一面读着书,洪总督大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荷兰人不是棒槌,不然也不能打的你们这些天朝属国抬不起头来,宋大将军正在北方作战,赢是肯定赢,不过需要时间,再等等吧。”
“可,我的勇士已经死伤了四千多,军中还在闹着疫病,我们马打兰的勇士为了大明而战,悍勇当前,大明却不闻不问,在再这么拖下去,我们要回家了!”
旁边的加纳利二王子也不是吃素的,气急败坏的跟着叫嚷着,配合他黝黑滚圆的皮实脸,两撇小胡子翘翘着,那模样就跟癞皮狗要咬人那样。
死了好几千人,大热的天连收尸都顾不上,尸体腐烂弄出了漫天的苍蝇蚊子,不闹疫病都怪了,听的醒过神来的洪承畴赶紧把自己的小炉子拿的离他们远点,旋即又是将帐篷纱窗掖了掖,来之前宋青书可格外提醒过他,南方容易发瘴气,疫病,而瘴气疫病的来源不是苍蝇蚊子就是生水生食,要想老命保得住,别吃生水生食物。
直到几个南岛家伙都有些不耐烦了,洪承畴这才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
“诸位,进攻之前,本督就曾与你等商议,巴达维亚是大城,你们不要贸然进攻,等待宋大将军兵马到了,水陆合围,是谁拍着胸脯不用我天朝大军,自己也能将这巴达维亚打下来的?”
这话说的几个南岛贵族刹那间都是哑然,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来,那些天打荷兰人城镇太容易了,还抢了不少好东西,让一大群家伙都起了贪心,如果大明军团到了,这巴达维亚的财帛必然优先被明军给抢走,如果他们提前打下巴达维亚,那这里头的财富就都是他们的了。
尤其是马打兰私心更重,明军打马尼拉,可是把北吕宋占据了,这荷兰人巴达维亚以及整个爪哇岛的西部可都是之前从他们马打兰人国土上割据的,趁着明军纠缠荷兰舰队,提前把这儿打下来,再给明军写信让他们不用来了,平白利用明军帮自己收复了偌大地盘。
谁知道,这巴达维亚实在是他娘的硬钉子?
眼看这帮家伙脸色一阵绿一阵红,洪承畴也怕真把这些混球给吓跑了,谈判资本可全在他们身上了,合上书,摇着羽毛扇子,洪大总督又一副黑脸诸葛模样摇头晃脑的笑道。
“几位也莫急,人道一方水土一方神明,前两天大巫师葛力斯坦先生找到老夫,说大黑神给他托梦了,告诉他了驱逐这些邪魔的办法,几位为啥不去找找他?”
葛力斯坦是来自马来半岛的大巫,后世马航失踪了,马来西亚都出动巫师来帮助寻找,可见巫在他们文化中的重要地位,这话听的几个王子都是眼前一亮,禁不住对洪承畴纷纷抱了抱拳头。
“多谢洪大人指点,我等这就去请教!”
这帮家伙绝对算得上没教养的,来了不敲门,走了还不关门,眼看着好几个热带大花脚蚊子跟着他们屁股后就溜了进来,慌得洪承畴赶忙又是抢着把门口纱窗合好,旋即拎起了苍蝇拍。
不过一边打着,一边,他嘴角却是露出一股子格外凶残狠毒的笑容来。
“嘿,都一块死吧!”
…………
几个大贵族拜访大巫师不久,整个三佛齐与马打兰军营都变得骚动起来,一队队属于大酋长大封建主的亲兵冲进大营中,跟着一个个巫师挨个棚屋搜索着,只要巫医伸手一指,那人立马就被抓起来,关押到原本为了装俘虏的栅栏中。
而且上百个工匠连夜去砍伐起椰子树来,按照巫师的叫嚷,叮叮当当的打造着什么。
又是过了两天,十来架高耸的椰子树配重投石机赫然耸立在了巴达维亚城下,同时被抓的两国士兵也被推搡过来三千多人,一个个步履摇晃,脸色蜡黄,站都站不稳的士兵在惊恐的叫喊声中,被绑上了投石机,旋即在二王子残忍的叫喊生中,呼啸着被抛了出去。
离得太远,还没多少人进攻,荷兰雇佣军倒是没有开炮,就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下,一个个惊叫着的马打兰人,三佛齐人被投石机狠狠地抛到半空,旋即重重的砸在他们城里。
每个人都摔得跟肉饼那样,黑黝黝的血,喷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