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默认了张翼开始接手广东的军政大权,但张翼如此快就下手,还是让张镜心有些意外,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小小不愿意。
这不是对权力揽着不放,而是张翼如此着急的入住,刚刚放出风声整顿广东的吏治,现在却是直接插手广东的军队,要整顿整个广东系统的军队,搞不好就会引发动荡,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张翼不好收拾,他张镜心也是难以和京师交代啊。
毕竟,张翼崛起的速度实在的太快了,根基一点不稳固。要知道张翼升任广东巡抚之前,只掌管了香港岛那一巴掌大的地方,就连一州府都没有掌管过,现在贸然成为了一省大员,掌管的地方贸然如此之大,不说经验有没有,就连资历,也难以服众啊。
官场上熬出来的人,哪一个不要说一点经历,不熬个几年或者十几年,你想出头?真正不说经历的都是皇亲国戚那种大来头的人。
张翼短短两年,从百户成为这广东巡抚,升官的速度不敢说后无来者,前无古人,但至少这些年来,算是第一个。两年的经历,能让张翼和那些熬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官场老油条降服么?
这也是张镜心一直担心的事情。就算他是这两广最大的老板级别的人物,可官场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就算他张镜心也不敢随意动整个官场,毕竟官场千丝万缕,甚至连着京师那头,就算动一个知府,都有可能引得京师那边反弹啊。
张翼这个毛头小子就算升官成了两广巡抚,获得京师皇帝的宠信,看起来红极一时,可毕竟资历太小啊,根基不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来巨大的反弹,随时掀掉张翼现在拥有的一切。
张翼动官场,张镜心心里面赞同,毕竟大明朝官场腐败,吏治败坏已经到了非动刀不可了,两广也差不多,就算风调雨顺,看起来还行,但官场吏治依然有待整顿。就算张翼不做,张镜心也打算开始整顿一下这两广官场的。
但是,军队则不一样了,张镜心可以大手笔整顿这官场,但军队都得很小心。因为军队一直都是皇帝的禁腐,轻易动不得。现在张翼忽然间首先动军队,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得皇帝猜忌啊。
要知道,京师的那位皇帝可是最喜欢猜忌的人了。轻易动军队,必须首先征得京师那位同意,不然随时可能引来什么不测之忧。
“你打算动军队了?”张镜心看着张翼,皱着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
“是的,伯父,怎么你不同意么?”张翼微微意外,然后问道。
“广东的军备,这一两年我也在整顿,不过成效不大,除了整编出了一支两万的新军,其他的因为有着陈谦在作梗,所以依然改变不大,你想要整顿是可以的,但必须要征得京师同意。”
张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对了,陈相的问题,还是交给我吧,另外这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张镜心再次皱眉,想着早两天张翼在军营里面的事情,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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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南疆重地,靠近边境,特别是靠近西南不安定的区域,这里的居民也彪悍,经常发生动乱,因此这大明朝在两广地区朝驻扎了大约十多万军队,另外在广西境内还有着当地的土著军队,俗称狼军,是两广壮族等少数民族的当地土著军队,当年这些土著军队也曾经去浙江福建等地帮助大明朝剿灭倭寇。
当地土著军队属于当地各土司管理之外,其他的军队则是按照卫所的形式建立的。
不过,虽然号称驻扎有十多万卫所军队,但到了明末,军备早已经败坏,很多卫所其实已经废弛了的。现在整个两广的军队,也不到十万,还包括张镜心编练的新军两万人。大多数卫所废弛,经过早些年间两广边民起义,更是导致了这些卫所直接被抽空,至今都没有再次建立起来。
而至从卫所败坏之后,从嘉靖年间,明朝军队体系便开始逐渐变成募兵体制,募兵成为明朝军队的主力。两广现在的军队体系却是很乱,不但有着募兵,还有着当地的土著军队,也是卫所。至于广东好一些,除了张镜心和张翼的募兵,另外还有着一定的卫所兵力。
张翼要做的,便是首先将那些原本名存实亡的卫所全部拆除,在广东真正建立一支募兵,而且这支募兵只听从自己的指挥。不过,这件事情算得上一件大事情,他不得不小心从事,首先要做的,便是给京师崇祯奏报,然后请求崇祯准许自己在广东裁撤旧有的卫所军队,全部转成募兵制度,建立一支全部由募兵组成的新式军队。
当然,张翼在奏报里面将现有的卫所军队的种种弊病一一道来,然后说明建立一支真正的精兵强将的募兵的必要。
总之,张翼将这一次兵制改革做了一次详细的解说,要的就是要崇祯明白大明朝已经到了非改变现有明朝现有军队体制的地步。不过,张翼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最后还是很重要声明了一点,那就是张翼在广东编练新军,不需要朝廷出任何粮饷,而且保证五年为朝廷训练出一支精兵强将的新式军队,就像当年戚家军一样。
张翼的奏报送到崇祯的御书房之后,虽然张翼在奏报里面说的头头是道,更是描绘了一个大大的前程,描绘出一美好的画面,但依然让崇祯踌躇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拿捏不准。
其实崇祯当然知道自己王朝现在军队里面的弊病,然而他的疑心病让他对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心,因此朝政上,他自己几乎事事躬亲,只是看起来在如何勤勉,大明朝这条巨大的轮船似乎到处是破洞,怎么样也修补不了,反而越来越糟糕。
只是,这一次满清入关掠夺的战争中,张翼在辽东大杀四方,更是间接解决了他的京师之围,根据密报他知道这都是基于张翼训练的新式火器部队。这一点,很是让他上心。
其实崇祯并不傻,更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在张翼带着军队和满清铁骑打得火热,更是让火器大发神威之后,他也知道张翼在港岛编练了一支全部火器装备的新的火器大军,因此他的小算盘便已经打起来了。
其实对于张翼的欣赏,他是真心的,这两年他也在暗地派人观察张翼,港岛表现出来的很多事情,他都比较清楚,因此对张翼海上打心里满意,觉得可以培养和启用的。
原本也打算磨练张翼两年然后让张翼为他效更大的力量,就像吴三桂一样,都是他打算启用的年轻将领。这一次张翼在辽东战场大放光彩,靠着手里面的火器部队不但消灭了大量鞑子,更是将入关的满清军队调动出关,功劳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功劳是功劳,他也给出了自己现在能给出的奖赏,虽然依然吝啬,但总算有点实质性内容,但他打了小算盘,准备让张翼留下他的火器部队在北方,成为自己直辖的军队,打算将张翼带来北方的军队并入神经营,增强自己京师的力量。
然而,那知道张翼先行一步,直接从海上撤退,一直马不停蹄杀回南方,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织染张翼的军队,不得已,他只能暂时放弃了织染张翼在港岛编练的军队。
但是,他心里面可一直惦记张翼编练的那支火器军队。现在张翼忽然来奏报,所要改革广东的军制,在广东全身编练新军,这一点,让崇祯确实有喜有忧愁了。
改革军制,这可是大事情,虽然募兵其实在明朝从嘉靖年间就已经有了,但现在张翼要做的,是将其扩大化,且军队又是朝廷必须认真的大事情,崇祯不得不多考虑。
拿捏了两天拿捏不住,崇祯最后决定召集自己的大臣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