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将那大汉送到了镇南镖局之后,李达也是很豪爽,也不问张翼带来的这个受伤汉子从那里来,很快叫来镖局里面专治刀伤箭伤的大夫给那大汉止血和治疗,安顿张翼几个人。
得知张翼居然已经成为了百户,又让李达好生感叹了一下,又得知张翼居然和总督大人拉上关系,李达终于相信张翼的能耐了。
因此,在张翼再次提起要他入股的时候,他居然毫不犹豫直接将钱交给了张翼,倒是让张翼一阵感动。
朝廷有规定,官员不能从商,大多数官员也是看不起商人的,张翼这样的人去经营什么工场,倒是让李达很意外,但也不多说,现在他相信张翼了。而且现在政局糜烂,大多数官员都会进行官商勾结,和商人赚取利益,谁也不干净。因此像张翼这种官员开什么工场,只要不是被人特别抓小辫子,谁也不会多说。
在李达的镇南镖局留宿了一晚上,省去了一点客栈钱,又将那不知名的大汉交给了李达照顾,第二天张翼终于带上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前往自己的卫所驻地报道赴任去了。
明朝军队的编制基本上是按照卫所制度建立起来的,卫所制度也是整个大明朝确立对全国统治的基础。卫所的士兵大多数都是军户出生,而军户一般都是世袭的,因此一人当兵之后,几乎全家数代以后都是军人了。
不过,这项制度在大明朝前中期还好,到了末期之后,卫所基本上都是名存实亡了。原本是军队主力的卫所士兵,从明朝中期开始,这项制度下的卫所士兵战斗力都急剧下降,沦落成为地方守备部队,而且几乎差不多要废弛了。
道了明朝中期以后,朝廷真正的主力军队,基本上都是靠着朝廷募兵而成,比如当初戚继光抗倭的部队戚家军,以及现在在关外与满清作战的关宁铁骑等精锐部队,都是募兵而来。
因为当初广东属于抗倭重要地区,卫所制度在糜烂之后,又被戚继光等抗倭将领从新建立起来,并且加强了整训,因此这个时候的广东地区的卫所,这些卫所应该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毕竟才离抗倭结束几十年而已。
东莞守御千户所在新安县,也就是后世的深圳宝安区一带。
东莞守御千户所大营在新安县城外石子岗,并不在县城。不过张翼带着自己两个护卫到达千户所时候,却是感觉到一丝怪异,因为觉得整个卫所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些,而且怎么样看,这个大营的武备都很松弛。
在大营门口站岗的是两个正在嘻哈聊着天,军容和头盔都没有带齐的军人,看起来年纪至少四十多岁了。直到张翼一行人走到军营大门前,两个士兵才注意张翼等人。
两个士兵看到张翼一行人前来,有些奇怪,但很快戒备然后呵斥道:“什么人?为何私闯军营?”
张翼连忙嘻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随即暗地里送出了一点心意,才道:“在下是新来赴任的百户张翼,还望两位帮忙引荐前去拜见胡千户大人。”
东莞守御千户所的千户大人姓胡,这一点张翼离开总督府的时候便知道了。因此才对两个士兵这样道。
两位士兵将信将疑,看着张翼和身后的卢广义三人,拿过张翼的文书。不过两个人那认识那字,但张翼自报自己是百户大人,对于他们两个士兵来说,也是一个军官了,因此客气了一些。
一个士兵道:“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去禀报胡千户大人。”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士兵去而复返,看着张翼眼神有些敬畏了,道:“胡千户大人有请,张百户请吧。”
一行人前往大营而去,然而张翼却是感觉大营里面的气氛怪怪的,大营里面熙熙攘攘出现的一些士兵,整体看起来有些散漫,但似乎有着一股子冷冽的杀气在里面弥漫一样,而且这些人似乎看着张翼等人都很不善。
莫非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想着周围的这种气氛,张翼心里面暗暗想道。
“下官张翼拜见千户大人。”
进入大营之后,张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那个有着络腮胡子,眯着自己的小眼睛盯着自己一行人进来的人。在那士兵禀报之后,便知道这人就是东莞守御千户所千户胡家林,于是主动行礼。
此时在这大营大帐之内,除了胡家林之外,还有十多个人,都是身穿明朝卫所军装的人。每个人几乎都是在打量着张翼还有他的手下,这些人应该就是这千户所里面的各级主管了。
“你就是张翼?总督府派来的?”
等了好一会儿,这胡家林才开口问道。胡家林早就接到了总督府的通告和修书,说将会派一个百户过来这里任职,只是没有想到过了数天之后,这百户才来。
张翼心中尽管不满,自己刚才介绍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而且自己还递上了文书证明,但还是点头道:“正是下官。”
“张百户,难道你不知道在军中规矩,一般下官都称呼为末将的吗?”胡家林脸色顿时一冷,鼻子哼出一句胡来。
“末将确实不知,还望千户大人见谅。”张翼微微一愣,但很快道。他确实不知道有着这种规矩啊。
“哼,虽然你是总督府张总督派来做百户,但东莞千户所百户现在是没有空缺的,左边的十位都是卫所百户,安排了你,那其中必有一个需要让出位置来,你说我该怎么样安排你呢?”
听到胡千户的话,左边的十位大汉,也就是这千户所的十位百户,脸色都是微变,看着张翼的眼神,顿时也变了。虽然百户官不大,可终究也是一个官。现在张翼忽然空降过来挤他们的一个位置,这不是明显来抢饭碗么?
因此,这些人看张翼的眼神便是带着一丝敌意了。毕竟,要是张翼真挤来做百户,他们必有一个人要调离。至于掉到哪里,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