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训练

“起来,起来,别睡了!都快起来!”

田威与王义守两人喝叫着,手中的铜锣敲得咣咣响,走入流民们暂且栖身的草围子中,催促他们快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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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差不多是卯时中刻(凌晨6点),遥远的天边翻滚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鱼肚白,晨光熹微,整个辽西大地,依稀显露出轮廓。

在两人催喝下,流民们赶紧起身,穿衣着鞋,然后一齐来到墩外一块平缓的空地上。

挤挤挨挨排成几排的流民,用一种迷惑而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面前的小土坡上,站得笔直挺立,却表情肃然的李啸。

吴亮向李啸走了过来,低语了几声,李啸便点点头,让他去宣布具体安排。

吴亮脸上带着一种郑重而严肃的神情,面向流民,大声地宣布了今后墩内所有人所必须遵守的各条规定。

这是李啸昨夜和吴亮、田威、王义守三人商量后,粗粗拟定的几条规矩,要求墩内所有人员务必遵守。

1、各人皆要卯时中刻起床,戌时中刻睡觉。(早晨6点起床,晚上8点入睡)

2、各人皆要自律,要努力训练,积极做事,严禁不听指挥,严禁偷工耍懒。

3、各人行为务必端正,不得偷盗,不得斗殴。

4、各人如有任何纠纷,务必向李啸或吴亮等人汇报,由上官裁处解决,严禁恃强凌弱,严禁口舌纷争。

吴亮说完以上这几条,又加重语气强调道:“以上各条,墩内各人务必遵守,如有人犯,严惩不怠。现告之尔等,勿谓言之不预也。”

看到面前的流民脸上都不觉都露出敬畏而怯然的神色时,吴亮感觉心下颇为适意。

其实,昨天他还在心里对李啸立刻就制定墩内生活规定有些疑问,感觉会不会太早了点。但现在吴亮认为,李啸的做法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如果一开始就放松了对这些习惯了散漫生活的流民的管理,那以后肯定会问题多多,更加难管了。

本来这些规定,昨天便要对这些流民说,只因他们长途行路,皆已疲惫不堪,故李啸决定,在今天早上才正式向他们宣布。

同时在昨晚,李啸也初步确定了各领导人的职责,吴亮任军前赞画一职,田威任重骑队长,王义守任轻骑队长,每人的月饷亦皆翻一倍,为5两银子。

吴亮退到一边,田威走到正中处,继续向流民喊道:“下面,除了我念到名字的战兵留下外,其余人等,跟随吴赞画入墩内,接受相关安排。”

很快,空地上只有那25名流民战兵留了下来,其他的流民家属都跟随吴亮进入墩内。

按昨天商量好的计划,吴亮把22名壮妇分成两队,每队11人,从中各选了一名健妇为头领,其中一队负责每天的厨房伙食,另一队负责不归墩内外的清洁打扫、杂物收拾之类。

田威等人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每天自已去搞卫生打扫了。但尽管如此,李啸还是要求各名战兵皆要自已清洗衣物之类事宜,哪怕有家眷也不能代洗。这个习惯,李啸决意要强化并保持,毕竟,将来部队若外出作战,不可能带家属随行,保持良好个人卫生习惯是非常重要的。

余下的老弱,则由吴亮安排,看看是配合正在修建房屋的泥水匠做做小工,还是与配合清洗打扫队搞搞卫生。

很明显,现在这些战兵家属的工作量是很轻松的,因为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做事。但李啸不想让他们白白地闲着,那怕是暂时没有更多的工作安排,也要让他们通过做事来养成自力更生的习惯。在他手下,绝不允许出现无所事事的闲人,除非是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否则,李啸那些宝贵的粮食,是不会让人白吃的。

不多时,厨房里的馒头和面饼蒸好,李啸给每个战兵家属各发了一个黑面饼当早餐,而每个战兵则发了两个带肉馅的大白馍。

每个战兵拿到了两个又大又厚,里面夹了香味四溢的新鲜猪肉的白面肉夹馍时,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惊喜到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们竟然有肉吃了!

没想到,来到这个虽然荒僻的不归墩后,竟还有吃上肉这样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吃肉,对于这些流民战兵来说,不异于是一个遥远而缥缈的传说。

但现在,馍馍中那鲜香美味淌汁流油的猪肉明确告诉自已,这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现实。

很多战兵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甚至有些人哭得涕泪横流,几乎难以自控。

每个战兵都在心下发狠,李百户大人对我们这般恩重如山,咱这条贱命,就卖给李大人了!

受人如此恩惠而不知报,岂非如同猪狗!

李啸微笑着迎接每个战兵望向自已那感激涕零的目光,然后,回送给他们信任与鼓励的眼神。

早饭吃毕,训练正式开始。

李啸让包括田威王义守在内的8名哨骑,与那25名流民混合组队。并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要按李啸自已的方法重新开始训练。

田威等人心下有些嘀咕,但看到李啸严肃的表情,这些从中屯所跟随李啸来的老资格哨骑们,没有人敢有异议。

望着前面沉默站立的33名战兵人选,腰插军棍挺胸而立的李啸,脸上浮现激情昂扬的神色,他向着战兵们大声高喊:“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李啸军中的一员了!我李啸要求各位,不怕吃苦,好好训练,练出一身扎实本领。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们练好了,一能保护家人,二能护卫百姓,更能为国家立战功,为自已搏功名!今后阵战,若有缴获,我李啸绝不吝于重赏!但是,若有人畏战不前,触犯军法,我李啸绝对会从重处罚,本人斩首,家属流放!”

李啸这番恩威并重的话语,让每个战兵在憧憬未来的战功时,又不觉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对于战兵,李啸有对他们更严厉的要求和纪律约束,只是现在万事初创,军法军律都未制定齐全,李啸这番开场讲话,多少能让这些由散漫流民所组成的战兵们有所警醒和收敛吧。

接下来,李啸首先开始最基本的站军姿训练。

李啸让战兵们排成两排,战兵们从未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两排人站得歪歪扭扭,松紧不一。不少战兵的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他们自已也感觉站得有些乱七八糟。不过还好,李啸现在并未对他们呵斥训叱。

前世的李啸在大学时接受过军训,对当时的教官的教导还记忆犹新,他记得当初这些大学生们也是一样,队伍站得极乱,但教官就是有办法,他并不刻意要求他们立刻就要排出多好的阵型与阵列,而是让他们每个人从站军姿开始着手训练。

李啸记得当时教官对站姿的具体要求,回想起来,那个教官的呼喊命令还有如在面前一般。

“所有人注意了,两脚跟并拢靠齐,脚尖分开约半步。两腿挺直,小腹微收,上体正直,稍向前倾。两臂下垂,自然伸直。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贴裤缝。头要正,颈要直,下颌微收,眼睛平视前方。对,就是这样。”

李啸以自身做了个示范,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具体动作要求,李啸以尽量简略易懂的言语对战兵们加以说明,当然,他没有象那名教官那样说得具体,因为当时的教官教的是一群大学生,而他面对的,是一群标准的文盲。

战兵们努力模仿他的动作,但效果还是惨不忍睹。包括田威王义守等老哨骑在内,表现均是不如人意。

路过的清洁打扫队的妇人们见到他们这幅滑稽可笑的样子,一个个忍不住掩嘴窃笑。

作为教官李啸并未露出烦躁之色,他神情专注,一个个细心纠正。

“你站直了,腿别抖,眼看前方!”

“不要挺肚,要挺胸,对,就这样。”

“头不能歪,保持平直。”

“手放好,贴裤边处,对,要记住。”

有些人反应实在是迟缓,李啸反复教了几遍都没站好,他就毫不客气地用军棍对此人猛敲几下,让这些人在痛楚中长点记性。

说来也是奇怪,被他这般打过后,被打的人站的军姿似乎立刻有改善。对自己被打,那些战兵的反应都是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努力改正。

其实,在明军的训练中,各种惩罚措施是很严酷的,比如在精锐的戚家军中,如果军士训练不好,那些残酷可怕的惩罚招数,诸如割耳、割鼻、插箭游营之类,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不过现在卫所内的明军训练都是应付了事,戚家军的这些严酷的训练方式当然也就早以废弛。

李啸取消了这些残酷不人道的惩处办法,他在想,以后训练人数扩大了,一定要订立规则,惩戒时,最多只可用打军棍的方式加以训导,而不能采用传统明军那些残害战兵身体的惩处方法。

鉴于这些战兵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李啸每半小时让这些战兵停止站军姿,休息了十来分钟后,再开始重新站立。

空旷的场地上,李啸默然凝望面前这些同样默默站立的战兵,他的脸上,渐渐露出微不可察的微笑。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啸宣布上午的训练结束。

这次训练的强度,对于这些还处于恢复阶段的流民战兵来说,确实非常大。很多战兵已是累得两腿僵直,面色苍白。每个战兵都发现自已的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根本不听使唤。还有几个人抖嗦着想迈开双腿走步之际,却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李啸默默地看在眼里,却没有要降低训练强度的打算。

因为时不我待,李啸有太多的敌人要去征战,无论是北边的女真鞑子,还是将来要遇到的内地流寇,都不会给他太多的自由发展时间,在这样强敌林立的环境中,李啸没有任何松懈安缓的理由。

再者,如果一个战兵连最普通的站军姿都扛不住,上阵杀敌之事,也就彻底别谈了。

当然,战兵的辛苦训练,可以可用高出旁人一头的良好伙食来弥补。

中午时分,战兵们的伙食是一大碗喷香滚热的肉酱煮面条,每个战兵都是胃口极好,迅速地一扫而空。

下午的训练,李啸发现战兵们无论是专注程度,还是刻苦程度,较上午多了不少。

李啸感叹,恩威并施,有辛苦就有奖励的训练方式,到底还是更能收服人心。

很快,到了下午训练结束时,各人的军姿已经比上午好了很多。

很多战兵脸上开始浮现自信的神色,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已的真实进步。而田威王义守等有军事基础的老哨骑,表现则又要比这些流民战兵要好得多。

李啸心下暗喜:这样再训练几天,这些战兵就绝对可以站出标准的军姿。

傍晚时分,一天的训练计划完成了。

战兵们排着队,由田威王义守带领着去河溪中洗澡。洗澡后,又按训练时的队阵位置,分别坐于空地上,等着吃饭。

李啸刻意营造一种随时随地都要保持集体行动的习惯,希望在潜移默化中将集体主义思想移植到每个战兵内心深处,再无动摇。毕间到了战场上,与个人武力相比,集体的协作与团结,才是真正的力量与胜负关键。

这顿晚饭,每个战兵们同样得到了与上午一样的肉夹馍,只是里面的肉减了许多,毕竟晚上只是休息,没有体力消耗。

李啸兑现了让每个战兵每天吃三两肉,两斤米粮的承诺。

到了戌时中刻,又是一阵铜锣声“当当”响起后,流民们暂住的草围子内,已是一片安寂。

月朗星稀,李啸独自一人站在望厅上,极目四望,莽莽苍苍,远山、村庄,田野,以及更远处仿佛在天边一线的海岸,都有如渺小而遥远的存在。凉风拂面,月晖依依,让人有种身清气爽,神极八荒的感觉。

也许,再过几天,等这些流民习惯了墩中生活后,自已就该去拜访一个人了。

李啸确信,此人应该会自已一些切实的帮助。

这个人,便是参将祖大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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