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大婚之后,只在家里呆了三天,便离开登州,去了济南。
现在山东之地,刚刚接手,李啸有大量事情要做,实在没更多时间在家里陪伴这一众妻妾与儿女。而且新婚的正妻朱媺娖,现在年纪尚小,也不可能与自已有肌肤之亲,这样的分别,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遗憾。
自崇祯将山东一地交给李啸治理后,朝廷已将山东各地的官员,尽行撤走,复派往他处上任。当地的诸如倪宠、姚文昌、陈洪范等部的驻军,也皆调往了其他省份,以便让李啸能顺利接手。
当然,也有一些年纪较大任期快到的官员,则是由朝廷一纸谕令,着他们提前致仕,从而减少要安排的官员数量。
象原山东巡抚颜继祖,就是因为年纪较大,而在参加完李啸的婚礼后就致仕回家。
不过,李啸怜惜他的的才华,曾再三苦劝他留下任职,但颜继祖思念福建老家,加上身体也不如从前,故拒绝了李啸的好意,径行南归了。
李啸在来到济南后,就先后发布了一连串的谕令。
1、首先,他任命,自已的的随身参谋姜曰广,为山东省省长,统管山东一省的政治、经济、民生等事务。
2、其次,他将山东各府县,皆如登州一样,从原先的巡抚三司制,改成各类民政司、商业司、工业司、农牧司等政府部门。而山东的首府,则定在济南。
3、接着,对山东之地的各类卫所,以及残余的明朝驻军,全部裁汰,那些卫所将领,按年限给予一定经济补偿,并保留其原先的官授军田,以为其养家之用。而卫所中的精壮兵士,则选为唐军辅兵,在经过洗脑教育与军事训练后,分配到各个军镇中去。至于老弱伤残之辈,则皆发遣散费,在附近分配田土,成为普通农户定居。
4、最后,对山东各地的村镇,也如登州一样,进行土地登记,若发现各地地主乡绅的土地数量,超过了原先官府登记在册的数额时,便强制收回。
而且,李啸还规定,各名地主,其下田地数量,最多不能超过1000亩。若有超过该数量的土地,由政府出面,以市价强制收购,以此方式,来抑制土地兼并。而从此之后,这些地主乡绅,也需与那些普通农肩一样,按每亩地两斗小麦的数额,分春秋两季进行纳粮。
这一招,是李啸借鉴了现代台湾的土地赎买政策,才最终决定采取的措施。他之所以不采取象现代大陆那般酷烈无情的土改手段,是有其仔细考虑的。
李啸认为,若利用土改的机会,最终把乡绅集团也覆灭了的话,会导致乡镇基层的道德与人伦被严重破坏。就象现代中国的乡村地区,一旦政府对村镇失去强有力的管控,这些村镇,便出现迅速出现黑恶势力泛滥成灾的情况,这是一个不得不慎重考虑的事情。
(象在后世的华夏国,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潜规则,那就是,所谓的村镇干部,基本上不是买出来的,就是打出来的。这些人在当地横行无忌,黑白两道通吃,成为土霸王一般的存在。)
所以,李啸决定保留这个乡绅集团,从而减缓社会矛盾,用受过诗书教育的乡绅集团,来抑制农村黑恶势力的发展,从而为政府与底层村民之间留下缓冲。这项措施,是李啸深思熟虑后,才最终决定采取的政策。
当然,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李啸现在只据占了山东一地,势力还是有限。若土地改革手段,太过决绝无情的话,对于国中其他省份,只怕会生生地,把这些在明朝社会中占有大量社会资源的乡绅集团,彻底地逼向自已的反面,从而人为地给自已制造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是这势力还处于扩展阶段的李啸,所绝不愿看到的事情。
然后,所有清查出来的无主土地,以及从地主手中强行收回的田地,李啸再分别授田给当地无地的贫民与佃户,还有从外面各省份里运到山东的各类流民。
李啸的这些政策颁行后,基本还算顺利,只不过,各地也有少数不配合甚至反抗的事件发生。
象位于莱州府的鳌山卫与灵山卫,就联系起来反对李啸的安排,拒绝李啸的裁撤计划,还想继续以独立王国般的存在下去。
结果,李啸自是毫不犹豫地派兵镇压,最终将两个卫指挥使以及下面数十几名将领官员全部处死,所有的投降军兵,则强制进入铁龙城等地劳改作苦役。
有了凶狠凌厉的杀鸡吓猴之举,其他的卫所纵然满心不愿,却也只能乖乖接受改编与裁汰。毕竟,拿自已的脑袋开玩笑,这个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一些不愿意配合清量土地,或是隐瞒土地数量的地主豪绅,则受到了李啸的严厉镇压。
对于这些强硬不配合的家伙,手握强军的李啸,对他们没有丝毫客气,该抓就抓,该杀就杀,然后全家流放南洋,全部土地充公。
李啸的铁腕与酷厉,让山东各地的土豪乡绅吓得心惊肉跳,最终老老实实配合官府清查,并且让官府顺利赎买多余的土地,不管再有任何反抗之举。
最终,李啸的山东土地改革完成后,全省清查以及赎买出来的土地,多达数千万亩,除了可以安置省内现有的百姓与贫民外,还可以至少安置四五百万的外省流民,实在是一项功莫大焉的举措。
而在土地改革之时,李啸还在山东全境之内,大搞建筑,基本每个州府与县城,都有宽阔平直的水泥路相连接,让整个山东的交通与运输,更加便利,也使李啸对山东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李啸的山东土地改革,在全省范围内轰轰烈烈的开展之际,从南洋也传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从年初到现在,在经过了近半年的时间后,整个新几内亚岛,这个太平洋上最大的岛屿,世界第二大的岛屿,终于被唐军完全收复了。
在这样极其炎热与潮湿的地方作战,其实是对唐军的一次重大考验。唐军虽然最终占领了整个岛屿,但自身的损失也十分的巨大。
李定国曹变蛟等人给李啸的飞鸽送信中,都有对这次新几内亚平定战役的详细记载,看得李啸十分感叹。
在胜利夺下整个新几内亚岛后,平南镇乙营返回新几内亚岛东海岸凯里马地区休整,此时,已提拔为副总长的秦拱明,在一间竹屋中,在明亮的月夜里,给姑姑秦良玉提笔写信,讲述了此战的具体经过。
“姑姑,侄儿自三月来到南洋新几内亚后,便被编入平南镇乙营乙总乙哨,成为该哨哨长,手下管理着一千五百多人的军兵,其中一千多人为弩兵,另五百多人为盾兵。整个乙营从新几内亚岛东南部的凯里马地区登陆后,便化整为零,以哨为单位,向新几内亚岛内陆进发。”
“我哨的进军方向为,从沿海的凯里马,一直攻到新几内亚中央的莫里湖地区。整个部队在备齐粮秣与军械后,便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一路向纵深挺进而去。”
“姑姑,在这新几内亚岛上,气候极其炎热,那炽热的阳光,能把人活活晒爆皮,另外,这里的天气也十分潮湿,每天都会下几场暴雨。而且这个岛屿,基本还处于十分原始的状态,岛上到处都是密密的雨林,充满了腐臭腥甜的从林气息。这新几内亚岛上,基本上没有任何道路存在。而在这些无穷无尽的雨林之中,多藏有毒蛇鳄鱼豹子等猛兽,这等恶劣的气候与地理环境,跟四川家乡相比,那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不过,这块地方,虽然条件恶劣,但河流众多,土地肥美,如能开发出来,倒是我大明国中居民十分良好的定居地点。因此,这也是李大人向我们这些军将反复强调,一定要把这新几内亚岛,完全拿下的重要原因。”
“姑姑,我军自从凯里马地区出发后,一路上都在攻打当地的土人村寨,对于这些村寨,我们都坚持了李大人战前制定的计划。那就是,若整个村寨子立即投降我军的话,我军便可保留其全村土著的性命,同时让他们提供一些粮食,作为向我军投诚的投名状。”
“如果他们不识相,胆敢反抗的话,那我军就视反抗的强烈程度,来决定下一步惩戒手段。若是轻微反抗,对我军伤害不大的话,则是屠男而留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而是强烈反抗,且给我军造成了一定伤亡的话,则我军对他们绝不客气,必定要杀光其村落中的每一名土著,再烧光其村寨,方才继续前进。”
“我军沿着普拉里河前进时,在一个庞亚的地方开始,碰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民族,猎头食人族。这个民族十分凶残,不分男女皆与我军作对,常常在河道或山谷等处袭击我军,射杀我军落单的将士,还将这些被杀的战士头颅砍下,制成酒具与祭祀物品,然后再把我军将士的尸体,全部分吃干净。”
“这个丑恶而凶残的民族,我军对他们十分痛恨,平南镇镇长李定国将军专门下令,但凡发现猎头食人族,务必要全部杀了干净,要全寨老小,一个不留,一定要把这整个民族全部消灭。李将军此令一下,全军将士亦是十分感奋。故而,每次只要发现了猎头食人族的踪迹与部落的,我军必定全力追杀,把他们全部而彻底地杀光,整个村落完全夷为平地。”
“在这样血腥的交战中,因为这些土著有地利之便,故使我军损失颇多。幸得我军有极其厉害而且防雨的神机弩,且我军还有相当可观的数量优势,使这些狡猾而凶残的土著,最终还是纷纷被毒弩射杀。而在发现了他们的村寨后,我军便先将村落全部围定,将整个村中的土著杀光,再抢走所有的粮食,复一把火将村落全部烧掉。”
“而这几个月下来,随着我军的各路兵马不断地胜利推进,在岛上的威名也越来越显扬,直接投降的土著部落越来越多,我军的推进也越来越快速。终于到了十多天前,各地的土著非死即降,再无孓遗。我军终于胜利占领了整个新几内亚岛。而侄儿我,也因各类军功累加,被提拔为平南镇乙营乙总的副总长。”
“只不过,此战虽然我军最终获胜,却也付出了相当多的牺牲与代价,据李定国将军说,我平南镇军兵,为了攻下这新几内亚岛,总共付出了两千多名军兵牺牲的代价,另有一千多人伤残退伍。这些牺牲的军兵,战死沙场的,其实还是少数,多数为在岛上沾染各类热带恶疾,以及被毒蛇猛兽咬死咬伤,才导致死亡或受伤。”
“不过,付出这么多人的牺牲,能把整个新几内亚岛牢牢占领,让它成为我唐军治下的崭新土地,这样的付出还是十分值得的。象军中监抚官所言,这新几内亚岛,土地这般肥沃,至少可开发出数千万亩良田出来,安排三百多万华夏移民,却是绝对不成问题呢。”
“姑姑,按李大人的安排,我们全军,会在新几内亚岛上休整一个月,待新兵与器械补充完毕后,便继续向南征伐,攻打那据说更加广阔,也更加富饶的澳洲大陆。据李定国将军说,等到整个澳洲大陆皆被征服,那平南镇在南洋的征伐,将会暂告一段落,然后全力守护这些新攻占的大片土地,保护从华夏国中的移民,让他们能在这些土地上顺利地生活下去。”
“姑姑,在这南洋呆得越久,我也越来越习惯于在这里生活。我在想,在这远离纷争,平静遥远的南洋生活,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等平定了澳洲后,我就在留在澳洲,在这里找个汉人移民的女子为妻,然后在这里成家立业,安稳生活。我们听说,在澳洲的环境没新几内亚岛这般炎热难受,反而与华夏内地十分相象,倒是让我等神往不已。”
“而且,若按现在的军功来计,我若退伍,可在澳洲获得六十亩土地,以及一大笔安家费用。若以后还能在澳洲再立了新功的话,小侄我以后,能获得的土地和银钱之类的赏赐还会更多,到时小侄也能在这澳洲之地,过上比家乡还要好的生活了。当然,我希望,在父母过世之后,姑姑你作为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能体谅小侄的安排。”
“好了,闲话不叙,另外我买了个几个大椰子,就寄给姑姑你尝尝鲜吧。请姑姑您多保重身体,也代我向表哥与家兄问好,小侄秦拱明拜上。”
写完了这封信的秦拱明,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将信装好,便带上那五六个已捆得十分牢实的椰子,踏着明亮的月光,前往军营内的邮差营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