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陈梦生一起来的镇民被蔵达的媳妇惊住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女眷们发出的尖叫声划破了葫芦镇上黎明的寂静,陈梦生顾不上去擦拭被喷溅了一脸的血迹,抬脚踹开了蔵九家的屋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浓烟,呛得陈梦生双眼阵阵刺痛,从后堂蔵九的单间小屋里传出了红火光亮。说那迟那时快陈梦生双手齐出,以风雷引压制住透顶而出的火舌。
项啸天扯开大嗓门喊道:“都不要愣着了啊,大伙动手救火啊……”随着项啸天的一声大喊,镇上的人七手八脚的开始帮着灭起火来。蔵九的屋子本来就不大又被陈梦生的风雷引压住了火势,不到片刻的功夫火已经是让众人给扑灭了。
忙活了大半夜的镇民抬着蔵达媳妇的尸身向陈梦生告辞散去了,项啸天看了看屋里被火烧烬的书架道:“兄弟,看来蔵九那老小子还真的在书里藏下了秘密啊!现在可倒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咱们早知道就该守在这里了。”
陈梦生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道:“大哥,有心算无心。就是我们守在这里一样会被引出去的,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刚才我去抢那蔵达媳妇手中的大刀时,无意之中手被她震荡开了。这绝非是妖祟之气而是一道正儿八经的佛法之术,我猜想应该是作恶之人家借蔵达媳妇的躯体和我比拼了一招。”
春妮踏足进了蔵九的屋中,指着被焚毁的书架道:“这个书架上的书是爷爷他生前最喜之物,从来就不允许我们擅自进他的屋子的。不过我曾听我爹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就是到现在也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那是句什么话啊?”陈梦生问道。
春妮低着头沉思片刻道:“好像是什么叫一日天的吧,那时候我还小就记得我爹说爷爷的宝贝儿都藏在一日天里。”
陈梦生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后道:“一日天这又应该是个字谜吧,蔵九是个心计颇深的人他既然能让春妮父亲知道这些。我想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找到了蔵九的宝贝儿或许那才是幕后之人想要的呢。”
项啸天起脚踢飞了还在冒着青烟的书架,恼怒的骂道:“老小子,算你行。留下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屁话,叫我们去哪里找啊?”
上官嫣然凝思用玉指在掌上划着笔画,抬头说道:“师兄,一日天该不会是个春字吧?”
“春……?什么春?春节还是春天?……”项啸天奇怪的问上官嫣然,而上官嫣然白了项啸天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项啸天又茫然的看着陈梦生,陈梦生摇头道:“这我确不知晓,师妹你们从昨天晚上跟着大伙忙碌也都不曾安睡稳妥。快趁着白天安宁之时,都去睡上一会吧。”陈梦生见屋里的众人都是眼睛布满了血丝关切的说道。
蔵九的屋子是不能住人了,也好在这里东西两边的屋子里皆是空房。西屋春妮和珠珠小彤三个小姑娘住里间,外面是上官嫣然齐瑛和梨花住在外间。东边是姚仁贵住里间,陈梦生和项啸天住在外间,等大伙都睡着了之后陈梦生还是记挂着被蔵达媳妇震荡开去的那件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常言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看来自己要去趟幽冥地府问问崔判官,向他讨教点经验了……
幽冥之中的鬼卒对陈梦生的来访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问明了来意后就有小鬼去禀明阴律司判官崔钰。崔钰听到是陈梦生来了笑意盈盈的迎出门外,不等陈梦生开口先道:“呵呵,上仙今日可是来的太巧了。数日之前地藏王菩萨和幽冥十殿阎王为上仙表功,奏明了天庭上仙在阳间的功德。小神料想上仙重返天庭位列仙班已是为时不远之事了,咦?上仙为何听了如此大的喜讯面上倒起了为难神色啊?”
“仙重返天庭位列仙班对陈梦生而言亦是浮云,只求上苍垂怜能早日放过我师傅我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今日我来叨扰崔判官又是遇上了棘手的事,还望崔判官多多提点。”陈梦生作揖道。
崔钰施礼道:“上仙所言太折煞小神了,不知上仙是遇上了什么事?请进阴律司坐下慢慢道来不迟,上仙请。”
陈梦生一进阴律司还没顾得上坐下,就急声问道:“崔判官,可知道摄魂用以作恶之事?”
“摄魂之术佛道两家皆有此法啊,不过是用以作恶的话……小神估计应该是那些旁门左道惯用的伎俩。却不知道上仙为何有此一问啊?”崔钰面色凝重的问道。陈梦生便把自己途径葫芦镇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崔钰,还撩起了自己散乱的头发给崔钰看了脸上的黑斑。
“这……这……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敢对你上仙使起摄魂之法还险些铸成了大祸。小神对摄魂之术也只是略有耳闻,摄魂大多是起于祝由术。像上仙所说的借助梦里作恶大概是控梦之法,此术源于苗疆又叫蛊降术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后来被的江湖上的道士和尚运用了佛道博大精深的法术炮制出了养鬼,降头,摄魂等术,将其控梦之法最终是引入了邪门歪道。”崔钰正色的说道。
“此法可有破解之法门?我在葫芦镇上也翻过生死簿,除了以往寿终正寝的人魂魄都已经度入六道轮回中了,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枉死的冤魂来查问啊!”
“呵呵,上仙你有所不知了啊。控梦之法所摄的魂魄都是给施术者吞噬而尽,这要比那些江湖术士写个生辰八字扎个小人更来的凶残。而且施术之人吞噬生魂能增强自身的法术,上仙想要破解此术只有是在实施之人作恶前生擒于他。”
陈梦生听了崔钰的话,郁闷的道:“要是我能知道是谁施术作恶,就不来这里向你讨主意了啊!”
崔钰笑着道:“想要知道是谁在作恶,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上仙能寻根溯源想要找到作恶之人,那就犹如探囊取物了……”陈梦生反复咀嚼了崔判官的话,脑海之中隐隐的有了一个主意忙不迭的告辞了崔钰回到了葫芦镇。
陈梦生前脚进到厅堂,就听见上官嫣然和众人叫道:“师兄回来了,你们有事直接找他就行了。”陈梦生莫名其妙的看见厅堂里有着一大帮子葫芦镇上的镇民,有几个是在昨天夜里和自己一起寻蔵达媳妇的人。
来人之中有一老汉,看见陈梦生了投上了帖子客气的道:“贵客不必多虑,你是咱们葫芦镇上来救星。老朽姓蔵名德沐大家伙都管我叫沐叔,此番葫芦镇遇上了灾劫。老族长蔵九也死于非命,镇子上的人推举不材老朽为族长,特来邀请贵客和各位明日前去观礼。”
陈梦生见他慈眉善目的不觉就有了三分的好感拱手道:“沐叔客气了,陈梦生只是一介莽夫哪里是什么贵客啊。明日观礼我们必到,那先恭喜沐叔荣任族长了啊。”老汉和陈梦生寒暄了几句后带着人就匆匆忙忙的离去了,陈梦生回头见春妮面沉似水不由的暗暗奇怪……
“春妮姑娘,蔵德沐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姑娘脸上有不悦之色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嘛。镇子里的镇民推选出新的族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呀,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陈梦生不解的问道。
项啸天走到陈梦生跟前道:“兄弟,你傻啊。人家蔵九的尸骨未寒这里就急着选新的族长,那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怪蔵九动了他们祖上的东西呗。你想春妮姑娘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春妮听项啸天这么说来更是悲从心起,一跺脚就跑回自己的房中再也不出来了……
翌日,沐叔亲自来接陈梦生他们。春妮借口身体不适不想去参加观礼了,梨花姑娘素不喜欢去凑热闹。就带着珠珠和小彤两个丫头留下来照顾春妮,姚仁贵也不去了说要守护着这些姑娘家。陈梦生要借机查访葫芦镇上的人,带着项啸天上官嫣然还有齐瑛一起随着蔵德沐出了门。
在葫芦镇的西南角上建有一块大大的石头牌坊,今日牌坊两旁站满了人。沐叔被葫芦镇上的镇民们披上了写有百家人名的红绸,由众人拥护着推到了牌坊之下。蔵德沐先是对天启表再是从一张供桌上提起了朱砂笔在牌坊的下面描起了牌坊上的字迹。
牌坊上原来的字迹经过风吹雨打之后就变的模糊不清了,可被蔵德沐用朱砂一描陈梦生看了是大为惊讶。闪身从人群里出来走到牌坊下问道:“沐大叔,你这描的这么多点点都是什么意思?”镇民们看着陈梦生这般无礼可都开始交头接耳了,有的干脆是谩骂外乡人快滚,人群一下子就混乱了……
蔵德沐回过头看见陈梦生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在捣乱,抬手喝道:“大伙都安静下来,不要对贵客无礼。若不是贵客我们至今还被蔵九那老东西蒙在鼓里呢,我们一直还未谢谢贵客你们怎么能如此谩骂啊!”镇民听到蔵德沐的话才都安静了下来。
蔵德沐指着牌坊上的字迹对陈梦生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燕国的大将军蔵沛之后,这里字迹上的点点是蔵氏一脉秉承下来的文字。原来是行军作战时用的字符,后来被先人刻在牌坊上,只有新上任的族长才能用朱砂描写,贵客你且来看上面或多或少的点点其实就是两行字。不论旁嫡皆是同宗,不问亲庶一视同仁。”陈梦生愣住了,原来自己在蔵九书架上翻查到的圈点字迹里有着其他的深意啊,真是后悔当时没把春妮叫来问问……
陈梦生退回到人群之中,上官嫣然轻轻的捅了捅他。陈梦生侧过身问道:“师妹,怎么了?”上官嫣然努嘴往牌坊上指了指。
“啊……”陈梦生抬头看见在牌坊匾额上四四方方镌刻着一个春字,莫非这个春字就是蔵九口中说的一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