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射虎

夏末秋初,暑气消退,秋风渐起,正是凉爽的时候。云州小胡山周围,号角峥嵘,驾鹰走狗,骏马轻骠,矛枪如林,箭矢如雨,云西都护数千轻骑正进行大围猎。

吴忧并现在算得上擅长骑马但射箭还是不行,他只是享受那种无拘无束纵马奔驰的快意感觉,他已经派了一名正督伯带领两名副督伯,再加上一百人马,先把那三个木盒护送回沃城都护府,自己则继续参加围猎。

狩猎进行得非常顺利,稍微有点意外的是一群偶尔出现的狼抢先发动攻击,惊动了黄羊群,让大群的人类狩猎者不得不提前半天开始了围猎,这样有数千只黄羊逃出了包围圈。让吴忧不能不慨叹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人类将这些黄羊一网打尽。不过即便这样,吴忧这次收获也堪称丰富。

脱脱老人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不管是前期的布置还是收网的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经过两天的努力,包围网越收越紧。大概射杀了千多只黄羊之后,剩下的七千多只黄羊被赶到狭窄逼仄的湖边,靠近湖边的上千只都陷入了湖畔的污泥之中,正在徒劳地挣扎着,而后边的张皇失措的羊群还在不断涌来,很快就将它们的同类踩到了脚下的污泥中,而它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快就被更后边拥过来的同类给挤下湖去,窒息身亡。云西的士兵们只需驾上小船,准备好挠钩绳索,就可以大量收获他们的猎物了。

一只体形巨大的有两百多斤重的大羊被打捞起来,引起了士兵们的一阵啧啧惊叹。在第四天头上,士兵们已经在眉开眼笑地清点他们的收获。这次大规模的围猎除了主要的猎物黄羊之外,狼、鹿、狐、兔等各种顺带被猎获的动物也是数不胜数。

吴忧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草原汉子娴熟的骑射了。如果说灵州男儿是天生的步兵,那么云州这些马背上长大的汉子就是天生的骑兵。在这战争频仍的年代,放牧常常不能得到保障,打猎成为维持生计的必须技能。草原上男人们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左右,男女比例长期维持在一个不正常的水平上,许多时候,妇女们必须承担很多本来应是男人做的工作,围猎也不例外。每年各种大小规模的围猎不仅锻炼了他们的骑术射术,更锻炼了他们的合作精神。很多情况下,一群常常收获丰富的猎手们的首领,就是一名优秀的战场指挥官。

忽然士兵们一阵喧闹,原来是有士兵在一个山凹里发现了一只小老虎幼仔。这只小崽子一直趴在草丛里,任凭多少人马从它头顶走过,它都一动不动,要不是一个士兵牵着头猎犬走过,几乎让它躲过这一劫。

“主公!你看!”一个士兵高举着还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递给吴忧看。小老虎好像已经知道无幸了,不断地咆哮着,很有点百兽之王的风范。吴忧的马被吓得惊叫后退,弄得吴忧只好跳下马来。一个十长忙将那士兵的手按下来,用个布口袋将小老虎套上,就要把它摔死。

吴忧忙道:“别摔死它,给我瞧瞧。”

那十长听了,只好将口袋递过来,却嘱咐道:“主公,这小家伙的父母肯定就在附近,咱们得赶紧把它处理了。要不然把大老虎招来可就有危险了。”

吴忧并不在意,将袋口打开,用手轻轻逗那小老虎,小老虎的牙齿还没长全,咬人也咬不动,急得摇头摆尾,呜呜乱叫,吴忧笑着对吴毒道:“去叫你莫阿姨过来,她肯定喜欢这个。”

吴毒鬼头鬼脑道:“哪个莫阿姨?咱们这里姓莫的,好像没有能做我阿姨的人啊。”

吴忧笑骂道:“偏你心眼多,还有哪个?当然是小莫阿姨。快去,就说我有个玩意儿送给她。”

吴毒笑嘻嘻去了,心里琢磨着能用这好消息从莫言愁那里敲出点儿什么好东西来。

“小莫将军,哈哈,真是巧啊,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听不听?”吴毒看着旗号一下子就找到了莫言愁,莫言愁正兴致勃勃地和士兵们一起往外打捞黄羊,两手全是泥巴。吴毒忙大声招呼她。

“什么事?”莫言愁果然很有兴趣。

“师傅叫我来的。”吴毒还在那里卖关子,挤眉弄眼,手指伸出来捻啊捻的。莫言愁则眼睛望着天,故意对他的小花招装作没看见,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

“啊呀!”吴毒忽然惊叫一声,道:“我忽然忘了师傅让我来做什么了,不如我再回去问问他吧。”眼睛骨碌碌转着,嘴里说着要走,脚下却不动。

“嘁——稀罕!我自己找他去。”莫言愁的好奇心让她蠢蠢欲动,却表面上却还是很不屑的样子。

“嘿!嘿!嘿嘿……”吴毒得意地笑着,笑得莫言愁莫名其妙,心里直痒痒。

“好啦好啦,小鬼,败给你了,说说罢,要什么?”莫言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这个……”吴毒在莫言愁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莫言愁听着听着笑了起来,嗔道:“小鬼头,想学偷东西?兴趣还真特殊,平时偷鸡摸狗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背着师傅学艺,嘿嘿,看我告诉你师傅。”

吴毒立刻拉着莫言愁袖子央及道:“好姐姐,你偷偷教我,师傅不会怪罪的。我以前那点小手段碰上姐姐那还不是小巫见大巫。这样好了,以后师傅有什么动向,我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莫言愁脸红了一下,啐道:“就你聪明!”不过随即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吴毒也不着急,反正只要莫言愁松了口就好,笑道:“师傅让单独叫你去,说有个好玩意儿给你。”

莫言愁一听,眼睛一亮,忙道:“快带我去!”

两人来到吴忧所在的地方的时候,正好看到惊险的一幕: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声,一头数百斤重的巨大斑斓猛虎带着一阵腥风兜头扑向吴忧。吴忧吃了一惊,将那装小虎的口袋往后一掖,撤身拔剑。

“喔唷!”莫言愁同样吃了一惊,抖手就是一支飞镖。与此同时,随着一声清斥,一支翠绿的羽箭从吴忧背后射出,几乎和莫言愁的飞镖同时射中了那只跃起的猛虎。飞镖从虎后颈灌入,羽箭却是从老虎张开的大口中贯穿入脑,力道拿捏得正好,没有穿破后脑上的外皮。

“哎哟,吓死我了!”吴忧灵巧地闪过半空中落下的虎尸,捂住心口做惊吓状。

这时候一抹淡绿的少女的影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先不管吴忧,却翻看那老虎,看到虎颈上那个伤口之后,居然叹了口气。

“谁要你多事!这下好了,好好一张虎皮上被你打了个洞。”少女背负短弓,腰悬弯刀,皮护腕,皮护腿,鹿皮靴,短袖夹袄配短裙,胳膊和大腿都露出一截,此刻正对莫言愁怒目相向。

“你……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翠羽么?”莫言愁惊讶地道。

“什么翠羽啊,好难听。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狐茜。”少女的脸上灰扑扑的,好像几天没洗脸了的样子,眼睛里也都是血丝,显然没怎么睡好,不过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仍然显得相当精神。

“那……你看看你身后是谁。”莫言愁忍住笑道。

“哈呀!”狐茜一转脸,猛然吓得一声尖叫,向后就跳。吴忧总是知道怎样能达到最佳的惊吓效果。刚才狐茜一回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了。

“还认得我不?”吴忧促狭地笑道。

“坏人!”狐茜小脸通红,给了一个直接了当的结论。

“呵呵,这个……”吴忧颇有些尴尬地看看周围的人。这时候他手里的口袋不停地动弹,是那只小老虎急不可耐要跑出来看看。地上死去的那只老虎不是它父亲就是它母亲。

吴忧不理会狐茜这小丫头,对莫言愁道:“过来过来,我送你的小东西。”

莫言愁一看那只活泼的小老虎果然高兴,兴高采烈抱了,不停地逗弄。事实上吴忧不管送她什么她都高兴。

“狐茜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吴忧想起来正事。

“你管得着么?”狐茜道。对这么无礼的回答吴忧倒是生不起气来,狐茜那种娇憨的孩子气的神气并不让人厌烦,却让人觉得可爱,她年纪小,有撒娇的本钱。虽然吴忧可能比她大不了几岁,但阅历何止丰富十倍,面对这刁蛮小女孩,确实有种兄长般的感觉。

“喂!喂!你们放下。这是我的猎物。”看到几个士兵要拖走老虎,狐茜忙扎煞着手拦住。

“喂,你……”莫言愁一向是不让人的,这老虎明明是两人一起射中的,狐茜这么霸道好没礼貌。

“阿愁!算了。”吴忧道,“这只老虎就留给狐小姐,咱们走。”

莫言愁听吴忧这般说了,转嗔回喜道:“我怎会真的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么后会有期。”吴忧不等狐茜说出什么别的难听的话来,立刻翻身上马。莫言愁、吴毒还有侍卫们随即跟上。狐茜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公,有信使来了。”一个传令兵纵马奔至吴忧马前,飞身下马禀道。

“是哪个?”吴忧问道。

“从宁家来的。现在那边等候。看样子很急。”传令兵显然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好!把他领到我的大帐中去,一会儿我去见他。不过也要等我先换过衣服再说。”吴忧猜测,宁家可能是来寻求某种援助的。最近的侦察显示,宁家在和迷齐人的交手中似乎吃了亏,而目前的情况下,宁家可以回旋的余地很小。虽然宁家和泸州赵家眉来眼去已经不止一天了,但吴忧不认为各怀鬼胎两家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如果宁家真是有求于己的话,吴忧准备好好敲打一下这帮傲慢的家伙。

吴忧换了正装接见使者。众将已经先他一步到齐了。当看到进来的使者是陆舒的时候,吴忧事先想出来的刻薄话就没有说出口。事实上也能想象,和吴、宁关系都比较密切的陆舒应该是两家最好的调解人。

“先生久等了。别来无恙否?”吴忧离开座席,三步两步跨到陆舒身边,伸手挽住他臂膀笑道。

“托福托福,好得很。主公风采更胜往昔啊。”陆舒笑道,经过了一个夏天,他白净的面庞变得黑黢黢的,额上抬头纹也增加了几道,但气质仍然洒脱不羁,举止间生气勃勃。

“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很多事情需要先生主持呢。”吴忧热情地道,一点儿都不提起宁家的事情,就像陆舒只是出了趟门刚刚回来似的。

陆舒微微一笑,松开被吴忧抓住的膀子,深施一礼道:“主公,先公后私,理所应当,咱们先把公事办了再说私事。”

吴忧笑道:“也好。先生请上坐。”说着自己回到主位上坐了。

陆舒谢座,却没有就座,而是取了一封信,让侍卫转交给吴忧。吴忧扫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体清秀隽雅,显然出自女子的手笔。火漆印章完好无损。验看无误之后,他拆开了信。

三页信纸,吴忧几乎一下子就看完了,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我对宁家的事情根本没有兴趣。宁家是我的死对头,这一点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而且宁家的那个女人——宁霜并不是个大度的人。”吴忧道:“但是云东的事情涉及到宁家、迷齐、云州、泸州四方面的冲突,不是我一个人想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

“主公,迷齐人大兵压境,两路并进,宁家力量有限。云州一定袖手旁观,泸州现在以重兵和阮香对峙,加上和迷齐人关系不错,不会帮宁家什么忙。可以伸出援手的只有主公您啦。宁家亡于迷齐人之手,对主公的大业真的有好处么?果真把宁家逼上绝路,她多半会投向迷齐、云州、或者泸州中的一家,其中利弊请主公三思。”陆舒早有准备,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是宁霜要您转达的话,还是您自己的想法?”吴忧道。

“是我自己的意思。”陆舒道。

“好的,我会考虑。先生远来劳累,请先休息吧。拉乌赤,领先生去休息。”吴忧最后一声提高了音量,侍卫拉乌赤闻声进帐。

“先生这边请。”拉乌赤对陆舒道。

陆舒望了望帐内表情各异的众将,这么些日子不见,显然他们都对自己有了隔膜,尤其自己一回来就是为宁氏做说客的,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将领们神情间都带着明显的戒备神色。似乎除了吴忧,谁都不信他的心还是向着云西这一方的。陆舒躬身施礼,随着拉乌赤出帐。

“诸位,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这封信——”吴忧扬了扬手中的信,“这封信上说,宁家已经抵挡不住迷齐人的攻势,念在云东、云西都护唇齿相依,希望我们发兵救援。”

狄稷道:“什么唇齿相依了,咱们有多少弟兄死在宁家军的刀下?他们完蛋了才活该呢。”

莫言愁道:“据我所知,宁家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去年他们曾经以草创时期的五六千人的兵力重创迷齐十万大军,据说迷齐的王子在那场战役中都差点儿丧命。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来求援,现在他们号称有五万大军,还有哈迷失、秦古剑几万军队在小月氏城策应作战,怎么反倒求援来了?”

莫湘道:“就算要出兵,咱们的军队还没有从上次战斗中恢复元气,现在训练装备都不足,盲目出兵的话只怕是事倍功半。兀哈豹已经与我们翻脸,如果被他得知我们出兵云东,只怕他又要袭击我们。再说,现在咱们的军粮也不够。”

吴忧点点头,道:“各位的意见我都明白了。大家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咱们明日回城,这个问题回去再说。”

十天之后,沃城。

这里现在集中了吴忧手下所有的高级军官和谋士。吴忧和众人讨论是否援救宁家的事情。

文武分列两旁之后,吴忧将宁家面临的困境简略一讲,然后道:“今天召集诸位就是商议是否出兵。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给诸位引见一个人——有请图兰将军。”

一条大汉应声进入大帐,对众人团团一揖道:“各位好。”看看吴忧,再看看众人,见大家没什么反应,又说了一遍“大家好!”众人听了无不莞尔。

吴忧道:“图兰将军是哈迷失将军派来的信使,大家听听他有什么话说罢。”

图兰现在汉话说得明显比以前流利多了,他慢慢道:“这次总共有二十万迷齐兵南下,所过乡县人畜不留,全杀光了。全杀光了。”倒不是他故意要说得这么慢,实在他要讲得流利,就只能说这么慢。

鲍雅大病初愈,脸色还发黄,闻言按剑怒道:“畜生!”

“听他说完!”吴忧沉声道。

“以前他们还要奴隶,这次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就地斩首。我经过一个村子,全村人都被砍下头,地上的血有三寸深,我的鞋都被血浸透了。这样的村子不止一个。只要迷齐人经过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是如此。库狐人将我们百姓的血肉做成肉脯充作兵粮。战俘和伤兵都被剖腹挖心。”图兰缓慢的语调带着可怕的平静,大帐之内静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我们的仗打得很苦,很多人都死了。有些胆小鬼被吓破了胆子,逃走了。哈迷失将军是好汉,不降,不逃走,他说,当兵的人只能死在战场上。宁家的军队我见过,他们也是好样的,打起仗来不怕死。但是敌人太多了,还说只要敢抵抗的村子全都杀光。老百姓也害怕,都逃走了。他们很难得到补给。我们也是。”图兰摇摇头,神色木然。

“可恶!”莫言愁厉声喝道。“呛啷”一声抽出宝剑,道:“主公,怎能容恶贼在我大周境内如此嚣张!”

这下子如同捅了马蜂窝,众将义愤填膺,纷纷上前请战。

吴忧双手虚虚一按,众将慢慢平静下来。“莫湘,你的意见呢?”吴忧转向一直沉默的莫湘。

“我不同意出兵。”莫湘道。此言一出,众将哗然。

鲍雅愤然道:“莫湘!原来我敬你是个奇女子,没想到竟是这般怕事之人!”

莫湘默然退到一边,并不争辩。

“苏先生如何看?”吴忧并不穷问,又问苏平。

“在下认为,此事不止是云东的事情,关乎云州存亡,应该慎重。”苏平讲得相当含蓄,却显然不同意冒冒失失地出征。

“哼,文臣怕死,自来如是。”狄稷冷哼一声道。

“不得对苏先生无礼!”吴忧呵斥道。

“主公!”陆舒急道:“大周百姓的性命怎可弃置不顾!”

吴忧双眉一轩,不怒自威,众官各自打个寒噤,吴忧拂袖而起道:“今日就到这里,大家散了罢。”说罢不理会众人,径自出帐去了。众官面面相觑,随即各自散去。

“主公,对不起。我知道您的本意是出兵,但是……”莫湘静静地站到吴忧背后,良久吴忧都没有说话,她低声道。

“锵!”吴忧猛然抽出青霜剑,一剑劈在地上,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尺许深的剑痕出现在地上。

吴忧长啸一声,长剑旋舞,剑气纵横,剑招繁密,越舞越快,很快就见一团白光翻翻滚滚,片刻功夫,地上、树上全是交错的剑痕。

“好莫湘,你真真要气死我!”吴忧猛然收剑,伫立不动如古松,沉声说道。

“主公,我……”

“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你的血管中流的难道不是周人的血液?你这是为我吴忧考虑什么?做出这样见死不救的事情,我吴忧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主公!”莫湘跪了下来,委屈的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匍匐在地,让泪水滴入泥土,“莫湘愿为前驱。”

“不,”吴忧道:“你是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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