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有疾

圣武二六八年八月,张静斋与徽州孙政媾和。

唐军提出的条件是徽州断绝和吉州往来,驱逐现驻扎于徽南的吉州部队,唐军将和徽州结盟。唐军将撤回燕州、京畿,但徽南仁城应划出来给张静斋世子张潋作为封地。征辟孙政之子孙资为骑都尉,泽乡侯,入京供职。

孙政欲许之,从事阮秉祥谏道:“此乃张静斋的诡计。若答应这条件无疑饮鸩止渴。驱逐吉州援军是背信弃义,自断手足。若唐军失信,卷土重来,我们依然抵挡不住,到时候谁还会来援救我们?”

将军鲁仪忿忿道:“世子绝不可入朝。唐军现在根本就是无力南下,才想出这样的缓兵之计,索取徽南的仁城完全就是讹诈。现在徽北各城历经战火早已残破,咱们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徽南诸城的支持。若是被唐军渗透我徽南各城,那我们才真正成为一座孤城了。”

孙政犹疑不决道:“但现在唐军兵临城下,城内军民困苦异常,存粮也将告罄,张公这样说已经是放我们一条生路了,我们还拿什么和唐军讨价还价?”

阮秉祥道:“不如伪许之议和,现今北方诸城皆陷,只剩徽州,徽州三面受敌,我看我们应放弃徽州城,撤退到也城,与吉州部队会合。在徽南,我们还能得到兵粮补充。吉州闻涂溥的残部加上我们鼓动起来的羌部,还能再起十万大军,未尝没有一拼的实力。”

“可是我们走得再快,快得过云州铁骑么?”让孙政离开高大城墙掩护的徽州城,打死他都不敢。萨都所率云州骑兵的狂野攻击力让他不寒而栗。

“若要突围,末将愿拼死殿后。”鲁仪道。

元帅闵尨道:“公等之议皆是意气之言。试问唐军包围持续下去,谁能保证徽州不会陷落?一个月,两个月?谁能给我这个保证?唐军就算疲惫,仍有二十万大军,而徽州城内守军不过五万,守或者走,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无论唐军打算如何,至少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张静斋决不会善罢甘休。”阮秉祥道。

“你以为唐军为何议和?现在徽州难道顶得住萨都雷霆一击么?”闵尨道。

“那闵帅的意思是什么呢?”鲁仪的话语中带着讥讽,显然对闵尨很不满意。

“以我之见,必然是唐军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唐军在徽州的军事行动难以为继,才会选择议和。”闵尨道。

“譬如说?”

“譬如说张静斋死了。”

“不可能!”孙政立即道。

“或者强敌入侵,或者发生叛乱……谁知道呢?但我想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什么原因,唐军是不能或者不愿意继续这场战争了。因此才会提出议和。如果他们是真心议和,提出那样的条件不是很正常的么?我们手里也并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本钱吧。别说羌人,若是羌人靠得住,我们这么多年来何必一直镇压他们的叛乱?我们许给他们好处,他们可以给唐军捣乱,而为了利益,他们同样可以倒向唐军。吉州部队若是能打,也不至于缩在徽南这么久都没有动弹。”

“闵元帅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答应唐军条件,争取缓一口气的机会。”闵尨道。

“但资儿还小。”这时候孙政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孩子。

“主公请早做决断。”

孙政道:“诸位且退。容某思之。”

两日后,孙政单独召见闵尨。闵尨以为是孙政接受了他的建议,匆匆赶到孙政府上,一进门却被甲士擒拿下来。闵尨大惊道:“为何抓我?”

孙政冷笑着将一卷绢帛掷到闵尨眼前道:“若非这消息来得及时,几乎被你蒙骗!”

闵尨看那绢帛,上面是徽州密探的密报,称闵尨之侄闵禄在圣京购置豪宅,一掷千金,与京城高官过从甚密。因疑闵尨与唐军有勾结。

孙政看到这密报的第一反应就是被闵尨出卖了。一连串的战败已经让他失去了信心,整个人更是变得疑神疑鬼。

闵尨长叹一声,这所谓的侄儿原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在徽州时候就**不羁,后来被闵尨逐出家门,不想却被张静斋招揽了去。这时候这样一份密报的确要人命的。而要收买一个探子,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闵尨长叹一声,竟不辩解,唯道:“我心天地可鉴,为主公而死亦无妨,只是这徽州的基业要葬送在一群无能鼠辈手中,着实让人痛心!”

孙政当日杀闵尨满门八十六口于市,绝唐军和议之使,徽州人心惶惶。

闵尨预料得没错,张静斋从战场上紧急召回了萨都,以镇西将军田祖铭代理徽北诸军事。以将军明曦进驻冰火城、将军齐贾进驻晓城,将军蒲伦进驻圣女湖,总领白江水师。

召唤萨都的文书虽然很急,却并没有明说什么事,所以萨都快马加鞭返回圣京时,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这一路上,他因为徽州作战的辉煌胜利而受到沿途人民的热烈欢迎。感觉朝中一定是出了大事,萨都路上丝毫不敢耽搁。为了节省时间,他只率少量亲兵冒险翻越了民风骠悍的羌人聚居的潜山山脉,从而由徽州直接进入京畿地区。

圣京的气氛沉闷凝重,萨都感觉到了空气中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氛。在刚到城门的时候,他就遇见了张静斋的族弟张思源,现任禁军副统制。

“萨将军!”张思源显然等待已久。平时八面威风的他这次不用亲随,亲自上前拦住萨都的马首。

“张将军。”萨都就势下马。

“萨将军远来辛苦,在下已经在舍下备下一桌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张思源笑道。

“哦,将军可是奉了唐公钧旨?”

“这个么,倒是没有。不过唐公闭门谢客已有一月,将军轻易是见不到的。”

“不过我想先拜会一下索清风索阁老。”萨都沉吟道。

“这个么……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将军可否移步敝府?”

“萨将军,”一个小厮在一边已经候了半天,畏于张思源的权势,一直不敢说话。见张思源只是一直劝说,萨都却死活不肯前去,这才硬着头皮躲躲闪闪道:“荀卿荀大人请萨将军过府一叙。”

“你妈了个巴子的!”张思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那小厮打得滚出去老远。“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客人!”

“大胆!”王破敌大喝一声,宛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吓得张思源一哆嗦,硬生生将呵斥那小厮的话咽回肚子里。而王破敌凶悍的眼神也让张思源想起了萨都神威将军的隆隆声誉,王破敌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将,自己在这种沙场老将面前放肆,简直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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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不懂事,见笑了。”萨都淡淡道,语气中却分明没有任何责备王破敌的意思。

“既然将军不愿光临,在下也就不勉强了。”张思源苦着一张脸道。

萨都拱手辞别张思源。却也不去荀卿府上,径自回了自家将军府。

一进门萨都就吩咐王破敌:“叫两桌酒席,再接秦红儿来。去的时候走后门,经朱雀大街,回来走前门,玄武大街。留意看街上情形,皇宫、张公府邸都要留意到,不要与任何人搭话。”

王破敌躬身领命。秦红儿是京城名妓,素来与萨都相得,萨都在京城没有家眷,张静斋几次劝他收几房婢妾他也不听,所以萨都的府邸只有几个老仆打理,简单异常,而偶尔回京便常常在秦红儿处过夜,张静斋倒也不勉强这员重将,只是遣人不时照拂秦红儿。

两小时后,王破敌领两名老军用一乘小轿接了秦红儿回来。轿子进了内宅,萨都先问王破敌:“街上情形如何?”

王破敌道:“似乎不妙,城卫军巡逻队增加了两倍,禁军、御林营地全都戒备森严,内宫侍卫换上了唐公亲卫营。街上一个内监都没有。唐公府邸高官进出频繁。轿子摆了整整一条街。”

“市面如何?”

“百姓们都像受惊的兔子,走路都贴着墙根。”

“好了,我知道了。你和弟兄们喝酒去吧,喝醉了也不要紧。不要和他们说什么事情。如果寂寞,可以叫几个姑娘。”

“遵命。”王破敌道,露出欢欣的表情。对于他而言,萨都就像他所膜拜的神祗,萨都的命令从来没有错。他只做萨都吩咐他的事情,并不特别认真去考虑其中的意义。如果萨都说,他可以去喝酒作乐了,那就是可以寻欢作乐了。酒令也像军令,喝不醉都不成。

内堂中,秦红儿和萨都隔着一桌雅致的酒宴对坐,秦红儿二十许岁,容貌并非天香国色,却有种特别秀雅的气质蕴涵在其眉目之间,举止大方从容,若非知道她的身份的人,一定想象不到她的职业。面对萨都这样的名将,秦红儿丝毫不显得紧张。

“将军。”秦红儿柔声道:“旅途劳顿,正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匆匆将贱妾招来,莫非有事相询?”

“秦姑娘冰雪聪明,在下倒是省了好些口舌。我刚从战区回来,圣京的情形竟是丝毫不知,又没什么亲信故旧,想来想去,只有相询姑娘了。”

秦红儿掩口一笑,轻声道:“将军抬举小女子了。”

萨都问道:“圣京情形如何,中间有什么缘故,姑娘可知道?”

秦红儿道:“此事说来话长。将军还记得索清风索老吧?”不等萨都回答,她自顾说了下去,“唐公听从索老的建议,颁布了举贤令,很多士人前来投效,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后来有不少方士也混杂在里面,说是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朝中元老多以为无稽之谈,索老亦不以为然,不想唐公却对这帮人信任有加,投入大笔金银炼丹制药,并且自己服食,谁劝都不听。头先的药物不过是益气延年,虽然没什么价值,却也不至于伤身。最近几个月却有了事,有个自称紫阳真人的道士献金丹,唐公服食后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开始并不明显,当时世子就主张停药,斩杀紫阳道士,唐公却申斥世子,坚持服药。结果就在朝堂上晕厥,此后就一直在府中休养,已经很久不能理事了。现在朝堂上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猜测唐公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

“胡说!”萨都沉声道。

“将军息怒,是小女子失言了。”秦红儿吓了一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关你的事,继续说。”

“自从唐公不视事,圣京中张家的臣下就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立即拥立世子,以荀卿、刘炜等文官为首,得到了城防军长官田涟的支持,一派以仍然拥护唐公为名,实则另有打算,以车骑将军张静洁为首,禁军统制张俭之、副统制张思源等皆为其羽翼。双方并未正面冲突,阵营也不是那么明显,现在朝中大事悉决于索阁老,也是因为他老人家在,圣京局势才得以维持。”

“索阁老?呵,居然是他!”萨都略带不屑道。他语气上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秦红儿的眼睛。

“圣京上下都以为,索阁老是真正的中兴名臣。”秦红儿对索清风并无恶感,况且索清风在朝堂上威望极高,德高望重,她不希望萨都一上来就和这位老臣为难,因此委婉地劝说道。

“大奸若忠,欺世盗名,古来所谓奸臣必有其欺人手段。”不知为什么,萨都对索清风始终存有很深的偏见。

“情况大概便是如此。这次急调将军返回圣京,还有前线开始议和,其实都是出自索阁老的提议。”

“徽州战事因此耽误,还不知是祸是福呢。”萨都悻悻地道。

“将军这话说得可就言不由衷了罢。”秦红儿抿嘴一笑,略带上了一点讥诮的调子。

萨都被她用话轻轻拿了一下,脸皮竟有些发烧。只好端杯饮酒稍作掩饰。

“将军神威四海闻名,唐公召您回来,自然有深意在里面。这涉及机密,小女子就只是凭借臆测了。”

“姑娘有何高见,但讲何妨?”萨都倒是不避忌做出向一个青楼女子求教这种降身份的事情。

“小女子真的无话可说。这些事情原本将军应在朝堂之上与众位公卿大臣商议,何必问我这青楼女子?将军问不当问之人,是失礼逾制了。”秦红儿伶牙俐齿地道。

萨都笑道:“姑娘何时这样客气了。便是刚才的种种内幕,一般圣京百姓哪里能够知道得这般详细呢?唐公能够信任姑娘,萨都同样信任的。”

“既然这样,”秦红儿沉吟片刻道:“将军自己心里可有数?”

“我必须面见主公一次,有些事情,没有主公的命令,我不能做。”

“将军可曾想过兵权的问题?这次对立的双方可都包括了手握重兵的张氏心腹重将。一个处理不好,圣京可就是一片汪洋血海了。”

“再重的兵权,也是张家的。有我在,不怕有人翻天。”萨都道。

“将军最应该保重。武器、铠甲、战马、亲随轻易不可离身,更不可交于外人之手。”

“形势已然这般严重了?”萨都吃了一惊。

“不时之需,但愿只是我估计失误罢。”秦红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萨都不说话了,眉头慢慢皱起来,他最清楚秦红儿的身份,在张静斋这几年新组建的间谍网中,秦红儿地位颇高,娼妓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掩饰。

“主公病情如何?我要立即觐见主公。”萨都忽的站了起来。

“不再服用那牢什子金丹了,索阁老亲自开具了药方,正在调养。但世子建议杀掉那紫阳真人,张公却不肯。以小女子的浅见,张公还是相信那些方士的丹术的。想不到张公这样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唉!”秦红儿悠悠地叹道。

“我等为人臣下者,尽心用命便是,怎可背后诽议主公。”萨都心中亦是郁郁,缓缓道。在他而言,终究想不通这些鼓吹长生的江湖骗子如何骗得过张静斋锐利的眼睛。难道世间果真有蛊惑人心的药物?

次日。

唐公府邸后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萨都与王破敌闪了进去。

萨都在一间静室看到卧床休养的张静斋时,几乎不敢认了,张静斋原本清矍的面孔现在几乎完全浮肿了,精力更是大不如前,脾气也暴躁得多。尽管如此,张静斋的脑筋依然相当清楚。

“萨都,到我这里来。这就是王破敌么?好汉子,一会我有奖赏。现在你先站到门外面去,竖起你的耳朵,睁亮你的眼睛。我和萨都的谈话,不能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人靠近这屋子十步以内,格杀勿论。”张静斋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王破敌应诺退出房间,内侍们则早就退得干干净净了。

“前线战事如何?”张静斋首先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原本可以指望半年内攻下徽州城,这么一耽搁……”萨都没有往下说。

“徽州迟早可以攻下。”张静斋自信地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

“末将听从主公吩咐。”萨都道。

“张静洁,我的好堂兄弟!我抬举他做到车骑将军,他怎么报答我的?结党营私,取而代之!全是阴谋家!我还没有死呢!”张静斋的情绪激动起来。

“主公的意思是?”

“这些人,这些人……张静洁、张俭之、张思源……你看看都是我张氏宗族,都是带兵将领,哪一个不是我亲自委以重任的!天下还没平定呢,就急着摘果子了!”张静斋冷笑道。

“主公,张俭之的禁军加上车骑将军驻守的京西大营,兵力可是占了圣京总兵力的三分之二强。此事若走漏风声,那就是一场滔天大祸。”萨都道。

“召你回来,就是为此。好在他们也不敢动手,张家的军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还不至于造我的反,但也不可不防。你有何良策?”

萨都道:“只不知主公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叛逆皆该杀!”

“如此……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一月之内必有消息。请主公静候佳音便是。”萨都的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

“嗯。你回来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张静斋似乎乏了,眼睛微微阖上,没再说什么。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张静斋疲惫地一翻身,忽然从半睡的状态惊醒过来,猛见床前站了一人,张静斋惊道:“何人在此?”

“末将萨都。”

“你还没出去?”

“末将还有话讲。”

“何事?”

“关于紫阳真人一事,末将听闻……”

“住口,这不是你当管的事情。”张静斋恼怒地截断了萨都的话头。

“那……这个就不提。但是关于索清风此人,末将有话一定要说。”

“索老有经天纬地之才,天赐此人与我成就大业,将军对他的偏见可是好没来由!这件事也不必再提起,我也不怪罪你。你做好分内的事情便是。我自有计较。”

萨都站在当地,沉默一会儿,终归没有再说什么,施礼告退。门外,王破敌正如一根铁柱,笔直地立在风中。看到萨都面色沉重地走出来,王破敌仿佛闻到了血腥味,下意识地攥紧了佩剑。他什么都没有问,默默地为萨都披上大氅,拉过战马。

阴郁的神色只在萨都脸上停留了一瞬,他的神态立即又恢复了坚毅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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