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敕使

阮香的逍遥生活再次被打断,这一次是来自朝廷的敕使,其实说白了就是张静斋的使者。

这次的使者官职还是蛮大的,竟然是位列九卿的少府张辙。这人一向以清正不阿闻名当世,为官颇有清誉,所以虽然阮香不太耐烦再听张静斋指手画脚,但是还是恭敬地将张辙迎进灵州刺史府中,张辙的随员还留在官驿。

张辙已经六十多岁了,精神还满好,一路上风餐露宿车马劳顿并没有消磨掉他的精神气儿。国字脸,红脸膛,一脸正气,三缕长髯飘在胸前,腰板挺直,走的是四平八稳官字步,说的是大周标准官话,声音清亮,中气十足。

首先是宣旨,一番慰问和嘉奖的客套话之后,终于进入主题,敕封阮香为清河公主,比原来的清河郡主算是升了一级,一跃成为正式的皇室血亲了。阮香想想倒也好笑,自己起兵以来,本来以为可以视作盟友的诸侯又是攻又是打,反而是张静斋这个死敌和自己一仗都没有打过不说,还不断为自己加官进爵,现在都封到公主了,不知道以后再怎封呢,难道封亲王?比张静斋自己官还大?

阮香虽然觉得官做大些没什么不好,但是张静斋封的则另当别论,就说这公主就封得让人觉嗅出其中那“伪”的气味,名不正言不顺的,反倒不如原本的清河郡主含金量高了。

阮香还在想这圣旨估计不会就说这么点儿事情吧,集中精神等待下文,可是张辙一声“钦此” ,明确无误地向她表示:圣旨读完了。阮香一时没回过神来,没有按照惯例谢恩,却问了一句让张辙差点儿蹶倒的话:“完了?”

张辙还没见过这样接旨的,虽说出京前就听说了这个善战的郡主的不少传言,但是这样接旨却是没有想到过的,看着阮香探究的眼神,只能解释成她没有听清楚,只得又郑重其事念了一声“钦此!”

阮香这才依足礼数接旨谢恩,却还是难掩脸上疑惑的神情。她当然不相信张辙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宣读这样一份没什么大用的圣旨,但是她一下子还想不到这其中藏着什么花招。

“微臣恭喜公主殿下。”张辙的声音依旧清亮。

阮香不动声色地受了他这一拜,自己的身份本来也受得起,没什么需要客气的。阮香心里很怀疑这个老头儿是不是张静斋派出来的探子,这年头相隔几千里,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一个人是不能只凭着名声就可以下判断的。

阮香俯身扶张辙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对上了,阮香心里猛地一跳,老人的目光清澈智慧,蕴含着一股正气,绝不像是奸邪之辈。阮香也算是对相人之术有所心得了,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张辙所受的震撼只有更大,阮香如星的双眸让人感觉深不可测,她娴雅的气质中有同龄人所缺少的大度和从容,冷静而自信,温和而不失威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拥有这样一双富于魔力的变幻不定的眼睛的。这个女孩,只要她喜欢,颠倒众生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的目光仅仅接触了短短的一瞬间,就不约而同地同时移开了。

阮香闪身退开半步,微笑道:“张大人请起。”

张辙站起身来,侍卫进来换了茶水,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阮香请张辙在桌旁坐了,自己也和他对面坐下。轻轻品味着茶水的芬芳,阮香闲闲地问起了张辙京中风物,沿途见闻等,好像张辙只是一个长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朝政之类的敏感话题一概不涉及。

这样谈谈说说,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这期间阮香有些公务处理,离开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不早,阮香站起身来道:“张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用个便饭吧。你的那些从人,我已经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他们了。”

张辙道:“谢公主。还是公主想得周全。”

午饭比较清淡,菜不多,做得倒是很精致。阮香先请张辙坐了,然后吩咐一个侍卫道:“今天我有客人,有人来的话,都给回了吧,有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先去客厅等着。”那侍卫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张辙道:“公主吃饭还要处理公务么?”

阮香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人家大老远的来投递公文,总不能让他们等着,我这衙门是日夜不关门的,就是执宿的侍卫们辛苦些,当然一般不是特别紧急的公文他们也不会打扰我。我这里设了偏厅,专门招待那些投送公文的人的食宿,在这里他们即使不能马上拿到批复,总比在驿站等着安心一点儿。那些需要当面汇报的,我就请他们和我一起吃饭。”

张辙诧异不已道:“哎呀!这成何体统!您可是公主之尊啊。就算收士民之心也不必如此屈尊纡贵嘛。这传扬出去,皇家体面何在?”

阮香对于老人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淡淡道:“要是真的事事都讲礼数的话,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大人说话了。”

张辙忙起身道:“下官惶恐。”看样子有下跪的意思。

阮香摆摆手道:“免了罢。我不是说你。”眼看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话不投机,阮香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这之后的时间两人都埋头吃饭。恪守着古人遗训“食不语”,吃完了这顿有些沉闷的午饭。

“公主殿下,”吃完了饭,本来以为张辙就会告辞,没想到张辙道:“久闻灵州骁卒悍将天下无双,不知下官可否见识一下?”

这个问题倒是让阮香费了些思量,这个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呢?难道是刺探军情来的?再说现在前方正在打仗,军营重地岂是随便参观的?却也不好当面就拒绝他,只得道:“虽然军营重地不太方便,不过张大人您是朝廷敕使,自然是不妨的。”

阮香叫进来一个军官,让他安排一下张辙参观军营的事情,不一会儿功夫那军官回报准备就绪。阮香指着桌上已经积压了二十几份的公文对张辙道:“大人您看……”

张辙见为了赔自己说话,半天功夫已经有这么多份公文了,这才体会到阮香工作量的巨大,见了阮香有些为难的神情,闻弦歌而知雅意,忙道:“公主事忙,只要找个人陪下官就行。”

阮香眉头一舒,道:“既然张大人如此说了,我也不弄那些虚礼了,我会给负责的军官开一份手令,确保大人可以随意出入您愿意去的地方。您看这样行么?”

张辙一迭声地答应道:“行,行,当然可以。”

阮香再次叫进来一名侍卫,道:“你去叫齐队长来。”

不一会儿一个彪悍的大汉到来,阮香将写好的手令交给他,又交代了几句,无非张辙身份重要,不可出现什么疏忽之类的。军官听了,一一点头答应,阮香又让他重复一遍,这才让他陪张辙走了。

张辙走了没多会儿,侍卫通报,黄朋来了。黄朋是卢笛的部下,专管这一带的情报收集和筛选,因为方略那边在打仗,所以吕晓玉、宁雁、卢笛都不在灵州,三人都在全力协助方略,而且有些小事也用不着他们。阮香需要查询的一些情报方面的事情便都由他们得力的手下人负责了。

“吩咐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有没有问题?”阮香头也不抬简洁地问道。

“随从十三人,已经确定有两个是张静斋手下的探子,我们没有动他们。其他人目前尚无异动。除了张辙大人之外,随员里边好像还有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人,驿馆的人说,他自从到了之后就被张大人关在了房间里,不许出来,谁也没有见到他的面目。可能是张大人的亲眷吧。”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阮香对于这种神秘人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大兴趣,也许是张大人的内眷吧。否则用不着这样惹人猜疑地将人藏着。看起来这个老头儿也就这么点儿玩意儿了,阮香不禁又无聊起来,一份一份地看淄州送来的战报。

其实她并没有多么忙,至少不像展现给张辙的那样忙。方略现在已经开始很好地行使权力,整个战局以苏中偷袭青城开始,双方都在寻找机会,已经有确切的情报表明泸州这回要全力南下了。看起来这一次赵扬是打算撕破脸了,这样的话,方略手里的兵力占不到什么便宜,恐怕就要谨慎些使用了。

外有强敌,内有各家族残余势力捣乱,上回海难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过去,淄州民心依然难测,虽说有宁家为内应,但是宁家摇摆不定的暧mei态度实在让人放心不下,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宁霜走钢丝的技巧无疑十分高明,左右逢源的本事高得很,两边打仗,得利的始终她一家,偏偏又让人拿她无可奈何,实在是个人才。好在还有一个稳定的后方——灵州,靠着父亲积累的人望,这里的百姓们还是很信任自己。

啊,父亲,父亲!阮香的心猛地一阵绞痛,头上冷汗也冒了出来,她慢慢弯下腰,将上身伏在桌上,虽然强忍着,但是大颗的泪珠仍然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下。

“绮儿!”阮香唤道,一个女孩应声进来,她看到的是阮香的坐得挺直的背影。

“给我打盆冷水来。还有,让人备马,我马上要出去。”

“是!”女孩干脆利落地应道。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阮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绿扉的事情,我很抱歉。”

女孩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她平时和绿扉是最要好的姐妹,私交甚好的,不可能对绿扉的发配青城最终死在那里无动于衷。

“公主殿下没有错,错的是绿扉。”女孩犹豫了片刻就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挺了挺腰杆,就一直走出门去了。她的背影同样笔直。

第二天再次听到张辙求见的消息后,阮香当时心情不太好,对于这个老头子赖着不走有些不耐烦了,没想到昨天参观了半天军营还是没消耗完老家伙的体力,看不出来身为文官的他,这把身子骨倒是蛮结实。要不怎么还能带着内眷来宣旨呢,恐怕是想出京避一避大夫人的虎狼之威吧。阮香有些恶意地心想。发现自己走神了,阮香马上警告了一下自己,现在远没有到放心的时候啊。不管怎么想,人还是要见的,阮香整理一下衣饰,示意叫张辙进来。

张辙满口夸赞靖难军如何威武雄壮。阮香听得都快打呵欠了。

张辙估计也是看到阮香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道:“下官有要紧事说,请公主摒退左右。”

阮香精神一振,不是因为这老头要说的什么机密,而是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尽管第一次见面老头给她留下了还算不错的印象,不过阮香并不因此就觉得自己应该浪费时间听这个老头教训,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照现在看来,张辙即使不是张静斋的探子,至少也让人当了枪使。

阮香道:“这里戒备森严,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妨事的。大人有话直说。”

张辙看了一眼仍然留在那里的一个侍卫,坚决地摇摇头,“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出我口,入你耳,决不可使别人听到。”

“哦——”阮香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那么你可以走了,我每天听到的秘密太多了,已经不需要什么秘密了。”

张辙老脸一红,他被阮香毫不在意的语气给激怒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毁去自己一生清誉的危险送上门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个女孩子这样践踏自己的尊严么?他颤抖的胡子和发红的脸颊表明了他的愤怒。

“原来,传闻中的公主殿下不过如是!不过如是!老朽看走了眼,看走了眼呵!请圣上原谅老朽的无知无能!”张辙忽然跪倒在地上,面向北方,重重叩首。

阮香还真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忙命侍卫搀起张辙——并非她不想自己动手,那张辙老头一脸晦气,吃个饭尚且挑毛病,恐怕这“男女授受不亲”更是严格遵守的——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谋杀朝廷大臣呢。

扶起了张辙,看老头子额头都青了一块,兀自气得浑身发抖,知道他刚才不是作伪,确是真情流露,阮香不禁收了玩笑之心,让侍卫退下。郑重其事地给张辙施了一礼,道:“小香无知,冲撞长者,实在情非得以,请张大人见谅。”

这番道歉的话说出来,张辙再大的火气也消弭了,联想到阮香的处境,其实谨慎些实在无可厚非,自己何尝不是谨慎又谨慎,试探又试探呢,不料最后还是被这小丫头给耍了,逼自己把实话先露出来了。尽管如此,张辙还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从阮香的态度来看,他的使命看来有希望了。

“陛下密旨!”张辙重新找回了自信,严肃地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卷黄色的绢帛。

阮香并没有像应该做的那样跪下来,只是将手伸到张辙跟前。

“怎么?”张辙有些不解。

“我自己看好了,张大人如今还要斤斤计较于礼节么?”阮香道。

张辙这才会意,将密诏直接递给了阮香。

阮香接过诏书,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叫进来一个侍卫,让他端来一个火盆,将密旨投了进去,亲眼看着它化为了一堆灰烬。阮香这才拍拍手,好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

“您还有什么话么?”阮香对张辙道。

“我?还有什么话?”张辙一直呆呆地看阮香所作的这一切,此刻才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被愚弄的愤怒:“你怎么敢这样对待皇上的旨意!”

阮香很理解张辙的恼怒,她不急不缓道:“同样的旨意,我接到过两次,唯一的变化,是上面的人的名字。上一次的那一道,我也是照此处理的。但是到现在为止,上面所谓的忠贞义士,已经证明有至少有两个人是被张静斋收买的,八月圣京廷议,一十三人被告发谋反,喋血街市,皆是名单上的人,消息是内奸走漏的,这些人都是我大周忠义之士,本来是我靖难军的有力内应,我一直都避免和他们直接联系,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料如此小心翼翼仍然被莽撞的行动所牵连,惜哉!痛哉!”阮香的眼神沉郁悲伤,“这一次又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周的忠臣良将是杀不尽斩不绝的?你就不想着为我大周留下几条正根?国事就是败坏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忠臣的手里的。”阮香的声音充满了惋惜和愤怒。

张辙仍然梗着脖子道:“公主指责未免过甚。我等都是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忠,死有何憾?参与谋事者早就舍弃自己的家业性命,便是身首异处也并无一句怨言的,死得其所而已。”

阮香怒道:“糊涂!张大人,我不怀疑您对皇上对周室的忠诚之心,但是我明明白白告诉您,您的做法错了。如今的周室岂是一场政变所能改变的?几个文人的直谏,除了无谓地连累自己和家人,还有什么作用?鲁莽的行动没有任何效果,却让我大周的忠贞之士因此而日见凋残,你们不心痛自己的性命,你们死得其所,你们得到了忠良的名声,有没有想过我大周怎么办?忠臣义士凋零,谁来保护我大周不被奸臣颠覆?不错,义士的鲜血会激发一些人的良知,但是更多的是吓退那些胆子小的中间派大臣。

“每当一个正直的大臣倒下,我的心里都在流血,我是为我大周心痛。我知道你们抱着怎样的疑问——阮香现在兵强马壮,为什么还不挥师进京,勤王锄奸?为什么还要和张静斋虚与委蛇?她是不是有了贰心?她的心里还有大周么?你不用否认,我都理解。可是谁在指责之时曾设身处地为我想过?皇兄焦急我也知道,但是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都需要隐忍。如今南面怀州勾结屏兰引狼入室,北方泸州和迷齐眉来眼去,淄州未平,内乱攘攘,诸侯相互制约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我不顾一切全军西进,我能走多远?不是我不想冒险,实在是这险冒得没有价值。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我只在乎能不能成功。我就是大周最后的希望,所以我不能死,也不能败。”

阮香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自己。这一通宣泄结束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阮香忘了叫侍卫把火盆端走,虽然是深秋了,一会儿屋子里的两人都热出了一身大汗。

张辙看着阮香忧思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大周可以没有皇上,但是不能没有阮香。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让他惊恐万分,在内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也流下汗来。

阮香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她的鼻翼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注意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张辙,老人满头大汗。

阮香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道:“小香失态了,大人不要见怪,我对大人冒着生命危险传达这样一份密旨还是由衷地感激的。”

张辙忙道:“哪里哪里,听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朽茅塞顿开啊。公主放心,老朽回京之后定会宽解皇上和众位忠良之士,将公主为国为民的一番苦心告知他们。”

阮香道:“如此我在此先谢过大人。按说封了公主之后该进京谢恩的,不过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带兵入京又不现实,我会拟一份谢恩的奏折请大人带回去的。”想了想又郑重道:“烦请大人劝说京中忠义之士,我大周需要刚直不阿的忠臣,但是更需要坚忍不拔的国士,希望他们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保全有用之身以待时机。”

张辙自然答应,犹豫了片刻道:“公主殿下,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

阮香道:“大人请讲,只要我做得到,不会推辞的。”

张辙道:“其实是关于小犬的,犬子张琦,浪荡不服管教,在京城结交一群狐朋狗党,胡作非为。老朽中年得子,夫人整天宠着他,不让打也不让骂,实在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唉,老朽担心他早晚会惹出祸事来。所以这一次我就趁着出京的机会将他诳了出来,如果公主不嫌弃的话,让他在公主手下历练历练,若是真的无可救药,公主代老朽行家法就是,也免得给张家祖上蒙羞。”

阮香一笑道:“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是现在兵凶战危,靖难军处境并不乐观,只怕委屈了贵府公子。”

张辙老脸一红道:“老朽不是贪爱权势之人,并不是来给犬子找门路来了。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终于想通了,要让他改邪归正,在京城一定不行,在公主帐下还有希望。公主不必看老朽的面子,该打就打,该杀就杀。”

阮香闻言笑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张大人铮铮铁骨,令郎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张辙连连摇头叹息,一再叮嘱不必对张琦客气之后,这才告辞走了。

阮香这才召黄朋进来问道:“张辙有几个儿子?”

黄朋道:“仅有一个独子,名唤张琦,今年该有二十岁了。据说张辙中年得子,看得如掌上明珠一般。”

阮香道:“这样啊。”心里对张辙的信任又加了一分,却又苦笑了一下,看不出来这个张辙倒还有点儿小聪明,就算京里出了什么事,张家也留下了一根独苗,不至于断了香火。张家就这一根独苗,难道自己真的派他上战场么,还得专门让人保护他。

见黄朋还在等着,对他道:“张大人可能会让他儿子张琦留下,回头带他过来给我瞧瞧,给他安排个闲散差事,抽调几个人好生看着他,别让他惹事,也别让他出事。”

黄朋应了声是,就照着阮香的吩咐办事去了。

“唉,又是烦人的一天。”阮香看了看窗外阴霾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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