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的墨璃没有继续停留,女子转身走进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可房中的人却对外面的一切毫不知情,冥魅被哥哥压在床上,挣扎中一不小心踹了一脚在他的小腹上。
男人即刻停下了动作,捂着伤口坐到了一旁,看着哥哥苍白的面色和被渗出的血染湿的衣衫,女子慌张地将手边的帕子覆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完全忘了狐血只是将瘴气消散了,却没有把他的伤口治愈。冥魅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我都说了不要,你怎么....”即便是在怪他,可自己的眼圈儿还是红了。
被她的样子惹得心一下子就软了,冥彻本也没想对她如何,不过就是见她起了玩儿心,自己才顺便逗逗她的。伸手拂过她脸颊上的泪,男人哄着道,“哭什么,不过是点小伤。”
“她没有医好你么?”或许他若是不那么倔,现在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你就从了她能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这么守身如玉的......”
关心则乱,冥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自己的话不单单是明知故问,简直是伤口上撒盐。
“魅儿不知道么?只有魅儿才是能医好哥哥的良药。“轻轻在她鼻尖一点,仿佛儿时一般。冥魅自小娇生惯养,十分任性顽劣,稍有不顺心就哭得稀里哗啦,整个泰山府的人最头疼都的是该如何哄她,唯有冥彻对她最有耐心,总是予取予求,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来给她。
只是兄妹二人的感情自她医好眼睛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冥魅也不再那样娇纵了。
杏核眼噙着泪,透过水光,男人的面容都变得柔和了,她听见哥哥温柔又坚定地对她说,“可是我舍不得。”
哪怕只有将她占有才能一解积在心头千年的苦闷,可他还是舍不得让他的魅儿受一点点委屈。所以只要她一日不愿意,他就一日等着。
等到何时她能彻底想通了,到那时,他再要了她也不迟。
眼泪滴在他手上,却不是因为害怕和抵触,冥魅趴在哥哥怀里小声道,“不值得的”。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而这份深情厚谊,她还不了。
冥彻抚着她的长发,一时有些无奈。这大抵是她成年后第一次与自己如此亲密,不设心防,没有算计,而是甘心情愿地抱着他,把所有情绪都袒露出来。
良久,冥魅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漂亮的眼睛肿得好像桃子,配上她那张白嫩的脸,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你是答应了么?”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愧疚于自己的无以为报,可冥魅还是忍不住想向他确认。
点了点头,男人松口道,“你为了救我,勾了李字儿的命格,还跑去度朔山,这份心意我记下了。所以你可以和那个凡人继续待在尘世,直到新皇继位。”
“只是这一世是富贵荣华,还是节衣缩食,就看他的造化了,我是不会帮忙的。”
他倒要看看,那个凡人究竟有何能耐,自己的妹妹从小锦衣玉食,若是与他做一世贫贱夫妻,估计很快就会腻烦吧。
“好。”使劲点了点头,女子破涕为笑。
她终究还是赌赢了,她的哥哥没有那么无情,将心比心,总不会言而无信的。
“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你与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吧。”复又睨了她一眼,冥彻尽量让自己平静地看待这件事。他们神仙寿数绵长,多几段风流韵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毕竟总不能像梦境里那般,折磨着她,让她最后又是一尸两命。
一想起梦里面自己和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冥彻收拢十指,连眸光都变得冷淡了。
被他说得脸一红,冥魅小声嘟囔着,“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么,做一次和做一万次有什么区别。”
她与崔钰初识便洞房花烛翻云覆雨,而且还有了孩子。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计较什么,这一世偏要她用别人的身体婉转承欢,好像这样就能抹去之前的过往似的。
自欺欺人,真是再小心眼儿也没有了。
哼了一声,冥彻明显有些不悦,站起身道,“只是别叫帝俊知道,不然他又要嘀嘀咕咕个没完。”
上次在九重天对方就问了一句,那时他什么都没说,可这次若再让他抓住,怕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哥哥倒是真心把他当天君,但他却一直防着你呢。”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一来她记得崔钰的话,对待帝俊要将计就计,切不能被对方利用了。
二来,度朔山的事情实在让她有些后怕,不论此事是否也在帝俊的设计之中,她都不想哥哥再涉险了。
挑了挑眉,冥彻闻言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可真是小人之心。”
莫说自己根本没有存了忤逆的心思,就算真的有,凌霄殿一众老臣也不是吃干饭的,大家若不是忠心拥戴他,就凭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众人早就令立新君了。
不然还能由着他父亲把魍魉发配到弱水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既然人家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我们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附耳将帝俊的心思告诉了哥哥,冥魅想着总得让他拒绝了凌霄殿送来的美人才是。
毕竟,她还要把自己的人安插进来,脑子里全是那个叫阿璃的小狐狸精,冥魅觉得或许只有那样纤弱美丽,又单纯无害的姑娘才能吸引哥哥的注意。
毕竟,他从不喜欢妖艳的贱货。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冥彻听了之后忽然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样的招术,是他的风格。”
“那哥哥要拒绝么?”
“当然....不会。”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样子,男人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魅儿可以豢养男宠,我为什么不可以纳几个舞姬,待你玩儿腻了那个凡人,我们再缔结连理,如何?”
“这样,也算扯平了。”
复又凑近她,露骨的话烫的冥魅耳根子都红了,崔钰在对方嘴里成了实实在在的傅粉郎君不说,连冥彻自己也开始酒色均沾,亏得她刚刚还说他守身如玉。
“等到哥哥将那些舞姬都尝过一遍,也好叫魅儿比一比,本君的技艺是不是强过那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