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放完一次就得花好大的劲装填,在地上就麻烦的要死,咱们要是一边骑着这麽快的马,再一边干这事儿,还不得掉下马去!”
“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减速!”吴征胡乱的指了指马,叫喊着。
“那这样咱们的马可跑不了多长时间了!”曹牧文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急忙问道,希望有谁情急之中想出办法。
“反正现在咱们一人一枪,放完了在马上就没法在装填了。”魏炳文指了指自己怀中的火铳,高声道。“哎呀!妈的,差点掉下啦!”魏炳文左支右晃了一番,最后死死的抓住了脖子,伏地身子才免于坠马的境地。
“太危险了,咱们的骑术比不了追咱们的人。他们能只凭双腿控马,腾出上手来拉弓放箭,咱们他妈的!能吗!”周刚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喊。
曹牧文谨慎的回过头去,望向那渐渐变大的黑点,现在已经能清楚看见人脸了。曹牧文心下大骇异常。
曹牧文现在格外的清醒冷静,不知道是这凌厉的风将自己刮的清醒还是自己今晚的状态还在持续着。
“他们据咱们还有一些距离!我看不清他们由多少人,大约有十来个吧!”为魏炳文又再一次冒险的回头观察之后得出此结论。
“转头,往南!快!”吴征高声喊道!
曹牧文知道随着那些追兵的临近,自己很难逃脱。从这里往东已然快马奔出了不知多少里,现在在转向南方也很难回到喜峰口了,但是从这里曹牧文可以远远的看到南方的天际有一道黑线。
长城!?
“咱们还得跑多远才能到长城啊!我他妈的往南看什么都看不到,不是草,就是他妈的半黑不白的天!”魏炳文这时候已然是气急败坏了。不对!应该是胆战心惊了。
“咱们越是往南越是有生还的机会!”吴征高声喊道,希望激励士气。
曹牧文一想也顿时有了希望,“再往南靠近长城边防,可能会遇上边塞关隘排出来巡视,侦查的骑兵,要是真碰上他们咱们可就得救了!”曹牧文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边关驻军虽有巡视,侦查北方近侧草原的职责,不过这种职责这些年来只是写在纸上的了。明朝军纪颓废,军心涣散,战斗力低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不是绝对,但已然成了一股子风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虽然在九边之地的边军人数众多,军纪,管理比较严格,正规。将领很少有徇私舞弊,截饷私留的,但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再让他们跑到自己不熟习的草原上来溜达一番,即使是近郊,也很少有人有这个“闲心”了。
“快不行了!马要跑不动了!”周刚正在这时候大喊出来。即便是他不说这费话,曹牧文也能在马身上感觉出来。现在这马已全然没有刚刚其上之时的奔跑速度,并且曹牧文能清晰的听见马匹在奔跑时气喘吁吁的嘶吼声。
谅是这蒙古马耐力极佳,谅是曹牧文他们轻装简从,也没有任何一种马能全力奔跑这麽久时间而不休息一下。
“他妈的,怎么回事?”周刚怒吼道,猛地用刀背敲打这马臀,马负痛快奔几步,又回到了原先的速度,好像比之前的速度还慢了一点。
“周刚!咱们多余的动作太多了!”曹牧文扭回了头,刚刚他又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追兵,发现他们的骑法果然高明。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让马分心;无用抽打马的情况一次没有,不会让马平白受惊,既耗费了体力,却没有让马多行多少路;他们的身子伏到最低,把空气阻力降到最低,两双腿都尽力的向后摆去。
“连腿的空气阻力都不放过!他妈的!”曹牧文心里恶狠狠的骂道,这种强迫自己腿部肌肉抽筋的动作自己即便是想做也做不出来。
“照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得被追上!他们离咱们是越来越近了!”曹牧文朝着吴征看去,希望这位领头人能起些“领头”作用。
“他们怎么不放箭呢!”这时候,魏炳文突然一个问题倒是提醒了一行奔波之人。
“对啊,他们要是这么厉害怎么不来几箭?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直飞来横箭?”
“他妈的,怎么忘带箭出来了!”巴图怒骂一声,声粗力大,可谓是气贯长虹。虽是马蹄乱踏,噪声一片,但他的这句话还是让一行十几人听了个真切。
“是啊,怎么自己出来就顾着提着把刀了,最重要的弓箭却给忘了。”众人心中都不免叹息,目测现在这个距离。前方的“逃犯”们已经可以看到寸大的身影了,虽然是人马相加后的。
巴图自忖自己臂力惊人,虽是自己多年以前那达慕大会上与忽而布比试摔跤落败于他,他把图一直自负与自己的弓术。忽而布力大无穷,巴图知道自己也是比不过他。但是弓箭讲求的不只是力量,更重要的是技巧。不论在大石数的弓你拉的开,但衡量你箭术水平的还是你的“命中率”!
像是著名的神射手哲别箭术出神入化,被蒙古人尊为“箭神”,让他扬名的也是那“一箭双雕”的箭术,反而他能拉开五石大弓却少引人注意了。
巴图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领奉命带领了十几名勇士前来搜捕吴征,只想到能在大营之中将其抓获,却没有料到对方在这里“闲逛”之时认得了马厩,竟然抢了马逃跑。自己人匆忙追出来,人人只手持蒙古马刀一把,弓箭却是没人携带。
“哼!看追上我们追上你们,要你们好受!”巴图心里一阵恼怒,一身的本事发挥不出来让他气血上涌。不过眼看这前面的四匹马由最初的马蹄狂奔,四蹄轰鸣转到现在的错落杂乱,巴图知道他们已然是人困马乏了。
“驾!”巴图一见,便是追上他们的好机会,双手一催马缰,马蹄顿时加快了步伐。“那个领头的务必抓活的,其他的通通杀死!”巴图高喊一声,一马当先的从众追兵中越了出去。
后面众人也急忙催赶马匹,群马的嘶鸣声顿时加大,这路追兵的速度立即加快了起来。
“他们就要追上来了!怎么办!”周刚大喊道。
“他们一共有十八个人,领头的那个在最前面。”曹牧文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的脸了,虽然一个个都好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全是满脸横肉外加一脸胡子。
曹牧文可以感觉到正横卧在怀中的那柄手铳,铁质的手柄紧紧的贴在腹上,倒是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打准了点,保证一枪一个,就只有十四个了。呵呵呵。”曹牧文抬声笑道。
“最好把领头的干了!哈哈”周刚很合时宜的接头道。
“他们看来是急匆匆的追来,没有带弓箭。但是他们不可能只派这麽一波追兵,后面肯定还有,咱们一定要快。这路追兵看这下去是咱们是很难再跑了!马已经跑不起来了!”已经落在最后面的魏炳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曹牧文无奈,现在是命悬一线,刚刚看后面那十几个凶神恶煞,就凭自己这四个人人家三两下就包圆了。现在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脱身了!
怎摸办!死亡就在后面,曹牧文他那平日里就不少转动的思维又开始高速运转了。这四下里~~~~
不远处,有一个湖~~
说是湖是名不副实,应该说是个湿地。
此处地势略低,而且土壤,土质较硬,土地之下多以岩石,硬砂,并不同与其它地方多是泥土。所以每到每年夏季之时,因为雨量大,总会在这处低地里积上水,又因为地下是岩石,不利于雨水下渗,从而因为积水形成了一处季节性湖泊。此春季为潭,夏季为湖,秋季为沼泽,到了冬季就恢复原状,成了杂草丛生的芦苇丛了。当地牧人因为此处一年四季因降水变幻频繁,就给了它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潭沼湖。就是说它有时是潭,有时是沼泽,还有时候就是湖了。
现在正值夏季,之前连日的雨虽是不大,但依然让水潭变湖了。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没人头,仅仅到脖颈。
现在正是水草丰美的时节。几只野鸥在湖面上纷飞,机警的双眼盯着这平静的湖面。水下的猎物们却是不得而知,似乎正沉浸在少有的湖水滋润了。此处只是季节性湖泊,没有真正的鱼类,只有些蛤蟆,泥龟,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两栖动物在这只有几个月的“临时住房”里栖身。即便是这样,天上的威胁还是时时存在,一个不留神就会成了人家的腹中餐。
东方已然露出了鱼肚白。“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说的就是这般景象吧?只不过落霞要换成初霞了。
初日的辉斜射在高高束起的蒿草上,一阵风吹过。吹得青绿,繁茂的水草左右摇摆,也震的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草原的风,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快走的也快,“马不停地”的风就窜向远方,直抚着远方的草齐齐的往一个方向俯下身子,旋而就又回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