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与罂粟你侬我侬。我心里着急,罂粟派去的蝴蝶|凌。这里看来是命运为夏月凌设计的葬身之所。而我断然不可在留在这里,误了找祭典之弓的时机。
于是我决定说服神荼。
深呼吸,然后拱手施礼道:“想必阁下就是神荼大人。”
神荼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冷言道:“大人不敢当。我早就是一偻孤魂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神荼的话语,怨念为何这般重?难道因为我打伤罂粟?还是怨恨郁磊?
我一时间难以断。
心里着急,怕夜长梦多,便不得谈话技巧,开门见山地说:“今日事关三界六道的安危,还请阁下放我等出此结界。”
神荼没有答,依然柔情款款地看着罂粟,无限爱恋地抚着她的脸,像捧着珍宝。
“神荼大人,请允许在下离开。”我躬礼。
神荼瞟我一眼,目光没一丝温度,然后双手轻抖,金光流泻罩住罂粟,将她轻轻放在花海之上。他站起身,碧青的袍子轻扬,他微眯双目,神情有不可捉摸的古怪。
“神荼大人。请允许在下这小地请求。”我再次施礼。恨不得将之拍飞。典型地浪费我地时间。
微微一笑。略带讽刺地说:“没想到郁磊终究爱上地是你这等女子。”说着。还上下打量我。目光甚是无礼。
我也有些火了。不再施礼。站直身子。冷语道:“大人要奚落在下。请改天选个时间。此番。还请大人放我与雪莹姑娘离去。”
他冷哼一声。眉头一挑。不悦地说:“神荼从不受胁迫。”
我快被气疯了。这叫做胁迫?我那句话对他有所胁迫。我狠狠瞪着他张与夏月凌一模一样地脸。没想到长在他身上竟是让我无比地讨厌。
只觉胸口怒火不断燃烧。“晓莲。别轻取妄动。对方是神荼。不必郁磊差多少。何况在这里我们劣势。”雪莹柔柔地声音再度响起我地烦躁与戾气瞬间被荡平。抬头看神荼。却发现他地神色已然不同。此刻地他温文如玉。在深蓝地星空下。显得格外高贵。
“难道方才我中了幻觉?”我问。
雪莹缓缓地说:“方才我没有力气净化。所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若不是你有护心露和冥神血怕早已堕入魔道。”
我自是一惊,这醉生梦死弥离天的幻境真是无声无息。此番有雪莹净化的气息,我安定了不少。再度施礼道:“蓝晓莲拜见神荼大人。请神荼大人允许我和雪莹离开此地。”
神荼淡然地看着我若自言自语道:“你终于能体会这份温暖了么?”
我直觉那话不是在跟我说,然作为礼貌,我还是礼节性地发出问。
神荼又打量我一番,仰天无声笑笑充满悲凉。随即,他癫狂地大笑:“等了六万年,终于等到今天了。郁磊,你竟也有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浑身颤抖,这是什么状况?神荼好像很怨恨郁磊。
“雪莹,我是不是又陷入幻境了?”我问。
雪莹有些无奈地说没有。轻叹一声再言语。
原来没有中咒。那神荼就是真的恨郁磊的。看来事情越来越棘手,和平谈判恐怕行不通是要依靠暴力解决一切。真让人不爽。
“神荼大人,请允许我们离去。”我恭恭敬敬地说最后的努力。在这一低头的瞬间,我已然暗自凝聚灵力。这里摆明就是一个圈套深知,便绝不能让夏月凌往里跳。
“你是郁磊的女人,不可能让你离去。”他十指在空中划弧,衬着他唇边的一抹笑,轻佻而恶劣。
我不怒反笑,嬉皮笑脸地问:“大人,让雪莹离去,我就在此地等郁磊来,可否?”
他眸光一沉,傲慢地说:“你没有资格跟本大人讨价还价。”
我嘿嘿一笑,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我自绝于此。恐怕,大人也知晓郁磊会是什么状况。”
“敢威胁我?”神荼面色一沉,碧青的衣衫一拂,一道金光唰地朝我飞过来。我猛然后退,欲要举起三叉戟抵挡,却见三叉戟一丝光芒都没有。
“神荼与郁磊是双生子,三叉戟不会抵挡他,也不会攻击他。”雪莹着急地说。
原来如此,我猛然撑起结界。护住自己和雪莹,同时指甲狠狠嵌进掌心里,血汨汨而流。昊天塔,我就靠你了。
然而,昊天塔还未召唤出。那道金光如利箭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穿透我的结界,直直往我而来,我闪避不及,哀嚎自己完了。
可那只箭静止在我胸前约莫五厘米处,细细一看,那里一堵银色的光之墙,如水的灵力流泻。我松
,眼泪扑簌簌掉落。这熟悉的气息,这熟悉的方式了。
“月凌,是你来了吗?”我声音颤抖。从那个假的蓝雪莹回来开始,我与夏月凌之间就隔着山万重水万重。他对雪莹的好,对我的漠视,让我心如刀割,痛苦不堪,我亦变得不像我,内心因他的爱不在,而失却柔软,变得坚硬阴冷,有几次,竟想将雪莹车地灭掉。
若不是那一次,在那浴池边的对战,他以一种愤恨的方式说:“蓝晓莲,我恨你。”我恐怕还在癫狂里。
是的。那刻,我读懂了他的这句话。因为很多次,他和离都强调过“爱本是恨的来处”。他说恨我的眼神虽然冷冽,我却看到疼惜与一闪而逝的焦急。那刻,我心里陡然释然,一点都不恨他。
然后离开时,他焦急地喊:“蓝晓莲,你不可乖乖呆着吗,就像第一次呆在醉莲中一般,绣花煮茶。”
那刻,我心里涌无数温暖,他还是我的夏月凌,我一个人的夏月凌。
之前坚硬而僵硬的心再变得柔软,那一刻,我悔恨自己的多与不信任,悔恨自己的小心眼。那一刻,我决定要与我的男人并肩作战。那一刻,我多么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
然而,我很清,命运在清楚地看着我们。肩头那只蝴蝶虽然断翅,但威力不可小觑。于是我只得转身,将恩断义绝的讯息留给夏月凌。那一瞬间,我清晰感觉到来自夏月凌的难过与悲伤,可我不能任性,不能回头。再难过,也要顾全大局。我的月凌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此番,他再度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的心莫名紧张,怕他有危险,却又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
我再度焦急地喊:“夏月。”
然而没有人回答我,四野只有风送来阵阵奇异的香。那利箭静止在银色的结界之墙上,不屈不挠,像是非得要将我灭掉一般。
“月凌,你在哪里?”我呼喊,声音不觉间颤抖。心里没来由阵阵恐慌,怕来的不是他。
神荼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是四处看看,一双黑亮的眸里满是浓浓的嘲讽,他朗声道:“没想到六万年不见,昔日的战神竟也变得藏头露尾了。”
回答他的还是风声。他冷笑几声,说:“既然你如此藏得住。那今日,我就招呼招呼弟妹。”他说着摊开掌心,掌心中金色的灵力往那只静止的金箭上推,那箭一寸寸往前,艰难地穿过结界。
看来神荼当年与郁磊那一战,大有蹊跷。郁磊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竟是如此愤恨郁磊。
那利箭寸寸而过,抵拢我胸口。我感到金箭上的灼热炙烤着每寸肌肤。
“晓莲,那是冥神之焚箭。你快避开。”雪莹焦急地喊。
我惨然一笑,本以为是夏月凌来了。现在想来,是他那日用血放在我身上的符咒起了作用。
“雪莹,我不能避开。我一旦避开,这箭灭的是你。我不能让许多人恨我。你对他们很重要。”我说,狠狠扎在掌心的指甲拔开,热血顺着每根指头流淌。
“不要,昊天塔没作用。这里是醉生梦死弥离天,是神荼的结界所在,除非冥界之人,或者魔界之人。”雪莹声音悲戚,将我最后的念想击碎。
我伫立在那里,不说话。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支箭,手心中一片片灼烧。
“父君大人,我抵挡不住了。”飘渺的童音,仿若来自渺远的天边。清澈的声音脆生生的,我心里腾起一阵阵的柔软。
这声音好熟悉,到底是谁?
“父君大人,你老哥太厉害了。”还是飘渺的童音,难掩着急。
是谁在喊父君大人?我边想着,便凝聚所有灵力与掌心,淌血的手掌试图握住这支冥神的焚箭。
“父君大人——快来……”童音拖长声音喊,很是撒娇的口吻。
我脑中划过一个声音,也是如此这般脆生生的清澈,带着撕心裂肺的哀伤喊:“蕊珠姑姑——”
泪一下子滴落,那段遗失的记忆纷纷涌上来……
那晚的夜暗沉,硕大的月是暗红色的,挂在夏月冷宫的墙头,压抑得人喘不过气。阴风怒号中,白衣的小孩,清澈的眸子在暗夜里晶亮,粉的脸上挂着泪痕,瑟缩在冷宫破败的角落里,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人,颤抖地说:“不要…要…要过来。”
那黑衣人举起明晃晃的暗金色弯刀,毫不留情地挥向他。
突然,他拖长声音喊:“蕊珠姑姑——救我——”
夏月凌。我想起来了,十年之前的那段。泪然而下。
彩*虹~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