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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高拱匆匆地离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徐阶和嘉靖帝。嘉靖帝也不言语,屋子里便极为寂静,徐阶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嘉靖帝的声音突然冰冷的响起。
徐阶的心就是剧烈的一跳:“老臣……”
“去,去给朕解决那些书生!”
“是,陛下!”
徐阶弓着背离开了御书房,然后才慢慢地直起腰,擦了一把冷汗,慢慢地向着宫门外走去。他此时很为难,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国子监的学生,那些学生可是正气凛然,自己如果强行压制他们,那他徐阶不也成了媚臣?
但是……
如果不压制,一旦引起了京城骚乱,别说他的内阁首辅了,就是他的仕途也走到头了。
在徐阶离开之后,御书房内的嘉靖帝轻喝了一声:“来人!”
“陛下!”一条身影走进了御书房,正是陈洪。
“罗信那边如何了?”
“据传过来的消息说,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些商人一个个走出了罗府的大门,然后一个个像是催命似的飞奔。”
“嗯?”嘉靖帝扬了一下眉毛道:“为何?”
“陈洪摇头道:“不知道!”
说到这里,陈洪低声道:“陛下,要不要奴婢派人抓几个商人问问?”
嘉靖帝瞪了陈洪一眼道:“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
陈洪便低下了头,嘉靖帝起身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深秋的风很猛,吹得嘉靖帝的衣襟飞扬。
“究竟罗信做了什么?让那些商人如此慌张?”
嘉靖帝的眉头拧了起来:“难道罗信准备强行募捐?让那些商人受到了惊吓?如果真是这样,如今国子监正在闹,这件事情就麻烦大了。罗信,如果你将此事弄得一团糟,可别怪朕杀了你,用来平息此事。”
嘉靖帝的目光变得凌厉,心中暗道:“虽然这样做会引起京城骚乱,但是借此除去罗信,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想到了这里,嘉靖帝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徐阶就算是走得再慢,也终于走到了宫门外。目光向着宫门外一望,心中就是一哆嗦。
他见到此时外面不仅是数百国子监的学生跪在那里,此时还多了数十个官员。这数十个官员既不是属于高拱一方,也不是属于徐阶一方,而是在朝堂中自成一派的清流。
“你们……”
徐阶走到了那些官员的面前,气急败坏。仅是学生还罢了,如今这些性子倔得像头驴一样的清流也出来了,这事情可就大了。
“徐大人!”御史周唯一梗着脖子道:“如今北方百姓饥寒交迫,上无片瓦遮身,就是京城内的百姓也都有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而罗信却在此时为陛下修缮万寿宫,他将大明百姓视为刍狗,媚惑陛下,此等逆臣是大明祸患,请陛下斩之!”
“罗信逆臣,请陛下斩之!”数百人齐声大喝。
徐阶此时心中很是复杂,一方面听到如此多人死谏要斩罗信,他的心很舒服。另一方面,一旦压制不住这些人的情绪,没法像嘉靖帝交代。
“周大人!”徐阶柔声道:“陛下为一国之主,而陛下的万寿宫也确实破旧。罗信为陛下解忧,也许时间和方式不对……”
“徐大人!”还未等徐阶说完,周唯一就脖子一梗道:“陛下此时修建万寿宫,就是不思民苦。大明如今已经危在旦夕,陛下不想着解决民苦民忧,却想着修缮万寿宫,这与昏君何异?”
这周大人今日也是豁出去了,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他这个正直的老人一直在隐忍,但是在刚刚经历了战乱,名不聊生之际,嘉靖帝却要修缮万寿宫……
用他心里的话说,那就是我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你却要修缮万寿宫?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却要修缮万寿宫?
难道就你嘉靖是人,我们都是狗?天下百姓都是狗?
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修缮万寿宫的事情就是引爆火药桶的一根引线,周唯一是真的忍不住了。所以他率领着御史来了,如今又听到徐阶为嘉靖和罗信辩护,这就更压不住火了,连昏君都骂了出来。
“砰……”
一只茶杯被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嘉靖帝脸色铁青,浑身都气得发抖。宫门外的一切动静都被东厂的人向嘉靖帝汇报得清清楚楚,当他听到周唯一骂他是昏君的时候,真有心把他给杀了。
但是……
嘉靖帝并不是昏君,也不是蠢笨之人,听到了高拱之前的提醒,他知道此时的局势非常微妙。别说杀周唯一,就是把他打一顿板子,恐怕都会引起更大的骚乱。但是让他忍下这口气,心中又憋得十分难受。
“徐阶在干什么?”
“徐大人还在那里安抚……”
嘉靖帝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一阵脚步声传来,黄锦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嘉靖帝铁青的脸,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嘉靖帝睁开了眼睛,凝声道:
“查出来了吗?”
黄锦低着头道:“发现了几个死尸,线都断了。”
嘉靖帝的脸猛然胀红了起来,继而剧烈地咳嗦了起来,黄锦急忙上前,为嘉靖帝抚着胸口。嘉靖帝使劲儿地把黄锦推到了一旁。
“好!好!好!”嘉靖帝连道了三声好,嘴角渗出了鲜血。
“陛下!”黄锦和陈洪的脸上都现出了惊慌之色。
嘉靖帝抬手轻轻地拂去嘴角的鲜血,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血,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鬼啸一般。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嘉靖帝抬目向着门口望去,便见到了高拱走了进来。高拱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嘉靖帝如同鬼啸一般的笑声,心中就是一突,待他进门之后,迎面迎上了嘉靖帝利箭一般的目光,心脏便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急走两步,向着嘉靖帝拜了下去。
“微臣拜见陛下!”
“安排下去了?”
“回陛下,三大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嘉靖帝送了一口气,只要三大营做好了准备,他坚信京城乱不了。只是,京城虽然乱不了,这朝堂恐怕就真的乱了。这次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他嘉靖帝真就成了昏君。在民不聊生之际,自己却要修缮万寿宫,劳民伤财……
“徐阶……”
嘉靖帝的心中浮现出杀意,他不相信这件事情没有人背后推波助澜,那几个死尸就是证明。
“他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嘉靖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望向高拱道:
“你从宫门处进来,那里的情况如何?”
高拱小心翼翼地看了嘉靖帝一眼道:“宫门外越来越多的官员加入了进来。他们请陛下收回修缮万寿宫的旨意,处罚罗信。否则他们就跪死在宫门前。”
“罗信在干什么?”嘉靖帝转过目光望向了陈洪。
“回陛下,罗信一直呆在府中,没有出来过。”
“去,让他来见朕!你亲自去!”
“是!”
陈洪退了下去,向着宫门外迅速地离去。来到了宫门外,便见到数百人跪在宫门前,徐阶正在那里劝说着,深秋的天气格外凉爽,但是徐阶的衣服却都被汗水湿透了。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徐阶回头一看,便立刻拱手道:
“陈公公,您这是?”
“唰!”数百只眼睛汇聚陈洪的身上,陈洪心中一动,便道:“陛下命咱家去宣罗侯进宫面圣。”
话落,翻身上马,带着几个番子都疾驰而去。宫门前就是一静,没有了争吵声,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之前的火药味也淡了下来。包括徐阶在内,这些人都认为这个时候嘉靖帝宣罗信进宫,应该就是收回修缮万寿宫事宜,并且处置罗信。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了胜利的喜悦,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看罗信狼狈前来的模样。
罗府。
大厅之上。
罗信和周玉等人坐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玉等人的眉宇之间开始流露出忧虑。
“不器!”周玉望着罗信道:“他们会来吗?”
“会!”
罗信神色笃定地说道,周玉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心中便不由一喜道:
“他们来了!”
罗信的心中也是一喜,将目光望向了门口,门口出现了几个身影,当先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一步迈进了大厅,目光便落在了罗信的身上。罗信的心中就是一惊,来人不是那些商人,却是陈洪。便站起身形朝着陈洪施了一礼道:
“陈公公……”
“罗侯!”陈洪神色严肃地说道:“陛下宣你进宫面圣。”
罗信心中就是一沉,这个时候进宫,可以想象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宫门前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嘉靖帝承受不住压力,悍然处罚了自己,那么自己的一切计划都赋水东流。
“不能去!”
罗信的心中浮现出不能去的声音,现在绝对不是去面圣的时机。罗信朝着陈洪拱手道:
“陈公公,请您回禀陛下,不器此时还不能够去拜见陛下,待不器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会立刻前往拜见陛下。”
陈洪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你真的不肯去?”
罗信沉吟了一下道:“不是不肯去,而是陛下交给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好!”陈洪点点头道:“你好之为之!”
话落,陈洪立刻转身离去。
皇宫门前。
徐阶和那些官员,学生静静地等待着,耳边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他们便霍然望去,便见到几匹马风驰电掣地奔腾而来。
是陈洪……
但是……罗信在哪里?
“陈公公……”
徐阶见到陈洪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便开口唤道。但是却见到陈洪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冲到了宫门口,跳下战马,向着皇宫内飞奔而去。
御书房。
“砰……”嘉靖帝一拍桌子,冷冽地喝道:“你说什么?”
陈洪跪在了地上道:“罗信他不肯来!他说他还没有完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
“他在干什么?”
“在……喝茶……”
“喝茶……可有商人在他那里?”
“没有!”
“砰!”嘉靖帝再次愤怒地一拍桌子喝道:“去把他给朕抓来。”
“是!”
陈洪再次退了出去,这次他带着三十几个番子再次向着罗信府中奔腾而去。当宫门前的徐阶和那些死谏的人看到陈洪这个声势的时候,便知道嘉靖帝下令抓人了。一个个心中立刻便充斥着胜利的喜悦,窃窃私语了起来。
陈洪带领着东厂番子再一次来到了罗府门前,却见到鲁大庆站在门口迎了上来道:
“陈公公,请!”
陈洪冷哼了一声,迈步走进了大门。跟着鲁大庆向着里面走去,三十多个番子紧随其后,走了一段路,陈洪发现行走的方向并不是大厅的方向,心中便提高了警惕,寒声道:
“罗信在哪里?”
“回公公,侯爷在书房等您。”
陈洪目光变得深沉,不过却也没有再言语,他不相信罗信敢对他不利。这是哪里,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借罗信一个胆子,罗信也不敢对他如何。
来到了书房的门前,鲁大庆顿住了脚步道:“陈公公,请!”
陈洪目光就是一厉,很明显这是罗信要和他单独相谈。但是他却并不想,他要做的就是干净利落地将罗信抓回去,刚想要挥手令人冲进去,便见到书房的大门敞开,罗信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微笑地望着他,然后举步向着他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道:
“陈公公,里面请!”
“罗侯……”
罗信摆摆手止住了陈洪道:“陈公公稍安勿躁,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和陈公公相谈。这几句话关系到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如果你听完之后,觉得没有道理,不器跟你走就是。只是这是秘密,不能够让太多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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