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推搡着秋茵去说话,秋茵酝酿了一下情绪却不知说什么好,刚巧许晋庭过来了,这个许参谋和秋茵算是熟悉了,回安城的那一路,他的笑话,让秋茵也不少笑,此时见了他比见到古逸风轻松多了,她决定先和许晋庭说话,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许参谋,你不是和刘副官回东北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秋茵算计着时间,从安城到凤城再折腾回来,这才几天的时间,许晋庭如果不用飞,怎么做到的?
“我半路知道袁家兄弟来安城了,担心夫人,让刘副官一个人回去了,然后给副司令打电话……”
许晋庭的话还没等说完,古逸风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命令许晋庭马上出去安顿士兵,许晋庭立刻低头领命退了出去,说到半截的话就那么扔下了。
秋茵和许参谋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许晋庭就被古逸风打发走了,这让秋茵再次没了面子,看来古逸风来安城确实是教训她来了。
许晋挺出去了,秋茵抬眼看向古逸风,刚好他也看了过来,秋茵心里不高兴,眼光一闪避开了,谁喜欢和这冰块说话就说话好了,她宁愿这样站着。
夏冬青坐在一边,优雅地挺着胸脯,竟然开口和古逸风说话了,而且她说出的话让夏秋茵张口结舌,夏冬青问古逸风凤城天气如何,古家的人都还好吗?最后问古逸风怎么突然来安城了?秋茵的心里被小虫子咬着,姐姐将她要问的都问了,这不是封了她的口吗?可人家先问了,秋茵只能好像木头一样地站着。
古逸风回答得很简单,凤城天气不好,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家里人很好,至于最后这个问题,他端起了热茶,喝了一口,却没有回答夏冬青,目光看向了秋茵。
两道光芒射了过来,秋茵觉犹如见了猫的老鼠,目光躲得比闪电还快,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儿,他说话就说话好了,怎么总是看过来?
“我来接秋茵。”古逸风的话悠然而出,涓如流淌之溪,算是回答夏冬青最后的一个问题。
这还是古逸风第一次叫她秋茵,听起来亲切暧昧,混着男人对女人的宠溺,让秋茵尴尬得脸上发热,夏冬青更加不自然了,下面的话不知该怎么说了,手指用力地撕扯着绢帕,不知道秋茵去了东北才一个月,如何和古副司令感情这么深了?
“我,我还没……”秋茵刚想说她还没住够,不想回去,可她的话总是被这个男人的冷漠打断,他似乎根本不想听她的反驳。
“我要换衣服,带我去你的房间。”古逸风站了起来。
夏秋茵恍然看了过来,这才醒悟,她和他已经是夫妻了,他要换衣服当然要进她的房间。
夏冬青的手帕几乎撕破了,她就算是淑女,此时也坐不住了,眼睛红红的,嘴角挂着委屈,此时她的眸光转向了厅外的院子,凝视着院子里玩耍的小黄狗,小黄狗跳上跳下,和一根树枝较劲着,夏冬青的睫毛翻动了几下,似乎很快就要落下泪了。
秋茵看着姐姐,迅速收了目光,她的心比夏冬青还要狼狈,曾经古逸风只是传说中的男人,如今真实地出现在这里,让夏冬青更加懊悔当初没有亲自去东北,错失了她和他的姻缘。
夏冬青站了起来,踱步走出了正厅,纤弱的身影站在冷风中,任由风吹动着旗袍的一角,弯曲的发丝被风扬起,乌黑的波浪散乱着。
秋茵走上了楼梯,古逸风随后跟了上来。
走了三年的楼梯突然之间变得陡峭难行,步履维艰,站在房间的门口时,秋茵已经气喘吁吁,她推开了房门,闪身站在了一边,可能是躲避得快了,眩晕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脚跟。
此时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古逸风没有必要再矜持了,他也许定会羞恼地抓住秋茵的衣领子,瞪大眼睛质问她,为什么不听话,竟然敢反抗他,还敢在电话中态度强硬,她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是古家二少爷的姨太太而已,若是惹火了他这个副司令,他会毫不犹豫地休了她,秋茵静默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可是让夏秋茵感到意外的是,古逸风只是脱掉了军装的上衣,搭在了椅背上,转过身看着她,问了一句。
“你的脸色很差。”
只是问及她的脸色?秋茵准备好迎接古逸风大法脾气的心瓦解了,她尴尬地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态,夜入司令部的事儿不能让他知道了,何况她还中了枪。
“我昨夜没睡好。”
秋茵揉了一下眼睛,此刻也真困了,眼皮沉重地垂着,可古逸风在这里,她还需坚持着,伤口牵扯着整条手臂一跳一跳地疼着,炎症在蔓延,必须找大夫将子弹取出来,可她没有机会出去,这伤要耽搁了。
“我以为你会睡得高枕无忧。”古逸风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话说得缓慢,却言中有意。
古逸风在影射什么,为了救夏家的女人,秋茵什么都不顾了,不要尊严,不要原则,甚至背弃姐妹情义,答应了古逸风做了他的姨太太,此时目的达成,倒可以睡得安稳了?如此看来,夏秋茵在古逸风的眼里,还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秋茵想笑却笑不出来,事实的确如此,古逸风逼迫了她,她也利用了他,更加出卖了自己,她想要的生活没有达成,跳进了水深火热之中,都是自作自受。
“回到安城不知道多安心,白天晚上的睡,睡得太饱了,昨夜倒睡不着了。”灯若是省油,自然不亮,夏秋茵要让自己又亮又不省油,气死这个军阀二少爷,他敢影射她,她就不让他的面子好过。
果然骄傲的男人被惹到了,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秋茵的双肩,用力地将她扳向了他,一双深眸凝视着她。
“你想带刺?”
什么刺?秋茵咬着牙关,她向来不屑于浑身带刺的女人,可今天她这样尖利地说话,还不是古二少爷先刺激她的,她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