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紧,只能休息一下继续赶路,车上,秋茵抱着孩子看着窗外的时候,古逸风突然转眸过来,望着秋茵,说了一句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的话。
“我没想到他这么在乎你?”
“什么?”
秋茵被他说得有些错愕了,怎么突然说了这句,那个他指的是谁?许晋庭吗?许晋庭专程送药的事情?他吃醋了?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小心眼儿,许晋庭怎么说也是从东北军走出去的,和古二少爷的关系也好,知道古夫人的腿受伤,亲自送药也可以理解,何况还有晓丹这层关系,她可是他的嫂子啊。
“你怎么小心眼儿了,许晋庭不是为了晓丹,为了嫂子吗?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了,能不着急吗?”
古逸风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是许晋庭。”
古逸风只说不是许晋庭,却没提及另一个名字,秋茵想到了袁德凯,确实,能那个时候冲回来,宴会厅倒塌大半面积的时候,他将夏二小姐背出来,那可是连命都舍了的,虽说古逸风救出了袁三小姐的母子,袁德凯完全可以白白捡便宜,不顾夏二小姐的死活的。
“不是你让他回来救我的吗?”秋茵轻声地问,晓得古二少爷有些吃味儿了,一定是仁东告诉他的,她被捆在了袁德凯的脊背上,袁大少爷很紧张夏二小姐。
古逸风又摇了摇头,说他见到袁德凯在宴会厅外,就想将袁三小姐交给她的哥哥,然后返身回来找秋茵,可袁德凯听说秋茵困在了里面,二话没说就冲了进去,根本没给古逸风任何机会,他不能扔下袁三小姐,只能带着她继续向外跑。
“回去找你,是我做丈夫的责任,可我却没办法做到,仁东说起见到你的状况时,我的心并不好受……”
古逸风的话语顿了一下,似乎不愿说出不好受的原因是什么?
“逸风,你想说什么?”秋茵问他。
古逸风轻笑了一下,摇摇头,不说话了,秋茵这下着急了,想着他的心里可能有个疙瘩,她怎么能安心,于是起了拗脾气,让他非说不可,不然秋茵就一直问他。
古逸风的深邃的目光看向了秋茵,说他让自己失去了一个让夏二小姐更爱他的机会,他虽然没有直说他的懊恼,可秋茵却听明白了,他担心这件事,让秋茵感激了袁德凯,心里对古二少爷的爱少了。
“我怕你对我的爱分了出去。”古逸风苦笑了一下,说他嘴笨,不善于表达,关键时刻,也没什么实际行动,真是差了许多。
“没有,逸风。”
秋茵捂住了古逸风的嘴,说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儿,袁德凯救她,她确实很感动,人家不能不计前嫌,她又怎能隔着疏离的心思,但不等于可以分心给他,因为古二少爷的行为更让人敬重,他救护一个他根本不爱,甚至厌恶的女人和孩子,却要忍受失去挚爱的痛苦,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如果你扔下袁三小姐和孩子不顾,回来救我,让她们母子死于炮火之中,就算你达成了目的,保护了妻子,又能怎样?我没办法接受,你也不能忍受……你该明白的。”
这是秋茵发自内心的话,现在的结果虽然不是很好,袁三小姐死了,但他们已经尽力了,至少良心上,他们对得起自己。
古逸风炙热的目光落在秋茵的面颊上,手臂伸出,将她和孩子都搂在了怀中,说他还是希望古二少爷是自私的,这样就不会冒着失去秋茵的危险了,谁管什么大义,什么良心,自己好过就行了。
虽然他说得坦然,固执,但秋茵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会自私的,就好象整个东北的时局,他若自私,现在就放弃了,何必还要和日本人对抗,无非就是让东北的百姓有好日子过,不做亡国奴。
秋茵在古逸风的身上汲取着温暖,汽车一直开着,走了一天的光景,距离安城已经很近了,孩子中途一直哭闹,喝了一点点水才安静了一小会儿,快到安城的时候,他凄凄哀哀的咧着嘴巴,在秋茵的身上拱着。
“快到了吗?他肚子里的东西空了,饿了。”秋茵催促着。
“还有三十里,一会儿就到了。”
孩子实在饿得慌了,嘴唇都哭紫了,秋茵不知道自己的奶水还有没有,为了安慰他,只好让他吃一口了,好在星月断奶不久,好像还有一点,孩子老实了许多,秋茵低头看着孩子,从没想到,袁三小姐小姐的儿子,第一口奶水是喝夏二小姐的。
安城终于到了,车也停在了夏家的大门口,门庭如昔,周伯跑出来,惊喜地喊着。
“快看看,谁回来了,是二小姐。”
周伯喊完之后,跑上来拉车门,秋茵抬眸看去,才发现周伯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你的脸怎么了?”秋茵坐在车里问他。
周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没事,一点小伤,早就好了,秋茵见周伯不愿提及,也猜到了,这一定是大哥或者袁德凯干的,为了逼出宝藏的下落,他们对周伯动了私刑,想象这么多年,夏家欠了周伯很多。
当古逸风将秋茵从车里抱住了的时候,周伯才注意到二小姐的腿受伤了,立刻紧张起来,问这问那,看起来他哪里是夏家的管家,更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二太太出来,听说二女儿回来了,跑得很快,夏冬青也随后跟了出来,三姨娘领着最小的妹妹,小家伙一直喊着姐姐,姐姐,好行第二个小婵,嘴巴很甜,小蝉连手里的书都来得及放下,知道二姐回来了,从正堂里冲了出来,瞪大了眼睛,虽然才没离开几天,小婵已经长高了。
大家几乎都在了,可让秋茵感到失望的是,她没看到二姨娘。
“秋茵,你又生……”
大太太盯着秋茵怀里的孩子,话说了半句,觉得不对,就算真有了,也该在肚子里,怎么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