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弃站在凉亭旁,静静的欣赏着习月的清音,却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申郅琛。
骨节因为使劲抓着杯子而泛青,眼角是挂不住的疲惫和空神,殷弃的心不自觉的咯噔一声。
可是让殷弃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申郅琛不去把习月找回来,宁可忍受着相思之苦?
殷弃只是静静的看着申郅琛的一举一动,仿佛自己的心和他的一样,千疮百孔的空洞。
琴声幽幽的停止了,青姐只要求习月弹奏一首曲子,仿佛要吊足那些听众们的胃口。收拾好琴座,习月走出了凉亭。
只听外面的宾客们鼓着掌,习月顺着长廊走回后院。
只是,当那一张憔悴的脸庞出现在眼里时,习月的心就像是被数十颗小石子打中了一样,每一颗的分量都不重,但合起来击中却让人感觉生疼。
申郅琛也看见了长廊外的习月,可是她蒙着面纱,终是没认出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青碎的胡渣也带着无数的疲惫,棱角更加深了些。
习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动,而且还伴着疼痛。他是在为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申郅琛饮下手中的一杯酒,抬头看了看站定的习月,只觉得那女子的身形和习月好像,由不得去想象,说走就走了,走的那么痛快。
习月见申郅琛如此看着自己,生怕被认出来,赶紧从后院的木门走进去。
见女子如此慌张的样子,申郅琛自嘲的笑笑,原来自己如此狼狈,见者即逃吗?
“琛少,少喝点,可能会有活动。”殷弃坐在申郅琛的对面。
“梦,你安然无恙啊?成功了吗?”申郅琛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晕乎的样子。
“我没有查到是谁和钱霍一伙,但是全数剿灭。”殷弃没有说林笑,算是和他扯平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只是问自己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从来都不用情。唉,也是吧?自己本来就是申怀之‘捡’回来的女孩,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他的爱?即使是,又怎么敢接受?
“你说的活动,是邵府举办的会宾酒席吧。”
“是,十二日之后,上海多数东家都会到场,包括江首区的总司:三浦柴原、东京骑兵统领:宫崎井杉。这是一次彻查的好机会,还能结识两个日本人将领,今后的机会就都看这一次埋下的种子了。”
申郅琛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着实让殷弃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是,我有点不想去。”
“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丢掉?”殷弃大吃一惊,怎么会如此果断就下定论了?
“让我想想。”申郅琛站起,酒杯放到石桌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就想殷弃的心,蒙上一层迷雾。真的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邵府?还有日本人?”习月见申郅琛走出了青林苑,就从墙壁后的盆栽后走出来,刚刚听见殷弃的声音,于是停下来听得清清楚楚。
邵府就是邵南风的家吧?邵南风。
想起那个阳光下模样栩栩明媚的男子,习月的嘴角不禁挂上好看的微笑,好像在记忆里就被感染了一样。
但是申郅琛说他不会去的。
习月想起在世仁赌馆密室里时,自己叫了邵南风的名字,申郅琛的眉一下子紧锁,眼神中露出寒光,难道他们两个有仇?
习月只是简单的想着,丝毫没想到那是申郅琛滋生出来的醋意,或者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