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总理府书房密室,气氛沉闷压抑,赵秉均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翻腾不休犹如惊涛骇浪,神情恍惚身体有虚脱的感觉,粗重的呼气声清晰可闻……
“好!赵叔,我爹一向是把你当亲兄弟来看的,这一回就看你的了。我爹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宋教仁回到北京之前让他……”袁克定没有说下去伸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凶恶的眼神故意瞟了下桌上的手枪和子弹。
赵秉钧擦拭着额头上冷汗,小心翼翼的陪着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送走了袁克定,等重新回到密室的时候视线一触及到桌上的手枪和子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手脚发软,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哀叹一声,垂首沉思起来。
……
“钝初先生好风采好口才……”
“王司令客气了,新光复会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安徽的变化真大呀!”
在合肥最大的市民广场,王进和刚刚结束演讲的宋教仁并肩而行。
说老实话,宋教仁和王进真的不熟,不过都是早已听闻对方大名而已。宋教仁就不必多说,王进也是革命党中新近崛起的后起之秀。虽然名望什么的比起宋、孙和黄来差了不少,还没到全国知名的地步,但安徽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革命党中第一位!
宋教仁其实对王进没太多好感,这厮做事的风格很不对宋的胃口。可是此次中原地区巡回演讲安徽是一个重点地区,他不得不来也不能避开,不然那就真的得罪人了。虽然他知道在安徽的演讲可能效果不大,人家新光复会可是把安徽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还好,让宋教仁欣慰的是,安徽军政府和王进这厮很给面子。应他的极力请求,军政府特意在合肥最大的市民广场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演讲会,当演讲每每进行到高潮之时,市民广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想起来就让他热血沸腾不已。
“文升同志,不知道你对眼下的天下局势怎么看?”缓步跟着军政府一干官员们回到军政府驻地,宋家于仁有些志得意满问道。
你得意得太早了吧?
王进瞥了这厮一眼,心中很是有些不以为然。他当然知道国民党以后的情形,但此时正是宋教仁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也不会大煞风景的说什么难听的警告,他肯说别人还不一定乐意听呢!
“国民党在国会议员选举上大获全胜……”王进斟酌着语句一下子就说道宋教仁的得意之处上。
宋教仁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自矜的微笑,傻子都能看出他心中的得意来。
“可也不能太过大意,袁世凯和北洋系是绝对不会甘心失败的!”先扬后抑,王进稍微提醒了下。
宋教仁的脸色微微一沉,随即便恢复了常色,他很有些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道:“不甘心失败他又能怎么样?国会选举国民党可是实实在在的成功了,全国人民都看在眼里,难道他们还能反口不认?”
“当然不能不认,袁世凯脸皮再厚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那不就得了……”
“可是钝初兄,我怕袁世凯来阴的啊!”王进脸上满是沉重,看得宋教仁的心也跟着微微一跳,莫名的有些小小的紧张。
“不,不太可能吧……”
“呵呵……”怎么不可能?王进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刚才在市民广场上的热情演讲,你是高兴开心了,可不知道军政府这边有多担惊受怕?
万一要是某个杀手隐藏在欢呼狂热的人群当中,趁着军政府难以防备的当口给你来上一枪的话,军政府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知道为了你这次的演讲,合肥警察局大半警察还有一个团的武警战士便装保护,就是为了让你在安徽期间不出现任何意外!
说心里话,王进也不太欢迎宋教仁到安徽来演讲。不说经过他的一翻革命鼓动民众们可能有的极端心理变化,单单就一个安全问题军政府便伤透了脑筋。最重要的是王进很不喜欢这厮的张扬表现,真以为老袁不敢对你们下手?
“呵呵,文升同志可能多心了吧,袁世凯不会这么不智滴!”宋教仁回过神来,语气不容置疑斩钉截铁说道。
王进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宋教仁不听劝告,他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益反惹人厌,他这又是何苦来哉?之后几天他陪着兴致高昂的宋教仁在安徽几大重要城市走了一遍,提心吊胆的演讲过程终于没出什么问题,大家交换了一下对于时局的看法,最后军政府才热情的将心情欢快的老宋送走。
“嘘,这家伙终于走了,这几天可把我累得不轻。”回到合肥之后,王进一边松动着筋骨一边忍不住冲着吴楚抱怨道:“你这家伙倒是轻松,借口公务繁忙一推二六五。”
“哎哎哎,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快到年底了军政府的事务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吴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打趣直接转移了话题:“哎文升,你说袁世凯他真的会对宋钝初他们动手?”
“这还用说?”见这家伙一脸的凝重,王进忍不住白眼一翻:“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国民党打算在正式的国会大选上给老袁一个惊喜?他们这是把北洋那伙人往绝路上逼呀,狗急了都会跳墙,你说被逼急了袁世凯他们会怎么做?”
“北京那边也传来消息,最近袁世凯深居简出的频繁接见北洋系各大实权派人物,他家大公子也是活跃异常,气氛诡异得很呐!”
“那司令怎么没有提醒宋钝初?”吴楚的语气有些不满。
“怎么没有提醒?”王进苦笑着摊了摊手:“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说多了反而惹人厌烦,我又何必再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呢?放心吧子玉兄,我暗中派有人手保护,袁世凯他们想要动手也得一段时间布置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