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韩怀义在纽约混的风生水起之时,上海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7月2日这天,韩怀忠和怀孕的妻子告别后去了沪西豪庭的工地去检查新房。
可他离开那里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苏无垢等到晚上十点感觉有些不对,打电话给鱼儿说了这个情况后,鱼儿立刻联系了梅洛。
法租界众人都被惊动,但所有势力联合寻找了一夜也未曾找到他。
期间沈参舟的人说看到韩大先生的车是往西去的,于是魏允恭又紧急联系了裴大中包括苏州府的人等。
然后到了7月4日,韩怀忠依旧渺无音讯。
跟随他的一个白俄安保也没有消息。
7月5日中午,苏州府终于在常州一处巷尾深处发现了韩怀忠的999汽车。
“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了,我说这个社会人心坏的很,我们不是讲排头吓唬人,主要是要保护好自己,可他从来不听。”苏无垢得到这个消息后哭的几乎昏厥过去。
虽然还没有找到韩怀忠的踪影,但人去车在足以说明很多的问题。
正如苏无垢所说,韩怀忠太低调。
他和弟弟完全是两个性格,他不喜欢前呼后拥的场面,所以他进出时基本上都不带安保。
而今韩怀义在美国他却没了影,这让苏无垢怎能不慌。
苏无垢慌张失措,费沃力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韩怀义出国时,他亲哥要是有点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怎么和他交代?
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有居民看到有个中国人拦住大先生的车,他上车后999才往西开的。
沈宝山和已经升为城隍庙巡捕房总探长的宋元涛立刻带人去盘查情况。
能够上韩大先生车的人肯定是熟人,要不然白俄安保就会阻拦。
那么这个熟人是谁呢?
一艘驳船沿着江面继续向西,被捆在舱底的韩怀忠此刻心中懊悔到了极点。
那天乐博安拦住他的车,说有个生意想和他谈谈。
他明晓得乐博安被弟弟收拾的不轻,但看着这个杭州富商此刻满脸的苦涩,他就有些不忍。
他犹豫之际,乐博安拱手作揖哀求道:“大先生,求您给老儿一个机会吧,只要你们韩家手指头里漏出一点半点,我给老母看病的钱就有了。”
然后他解释道:“韩老板是做完就算的人,韩老板肯定不知道这些事,可是他下面那些人却唯恐不把小人逼死,小人之前也不是没有找过门路,但大家一看到是我,哪怕谈好的生意也会立刻取消。小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到大先生您仁义,就壮胆找上门来。”
韩怀忠听他如此可怜,晓得他说的应该不假。
他叹了口气心想就当为未出生的儿子积德吧,他就让他上了车。
乐博安说自己在前面的嘉定收了不少的废铁,批量还不少,想请大先生去估个价再安排个路子,哪怕低于市场价格都行。
他接着又絮絮叨叨自己买尽家财后,儿子带着他老婆去了日本。
现在乐家在杭州的生意已经都没了,全家就得他一人既要还亏空的账又要给老母亲看病,实在过的艰难等等。
这厮到地头后,事情确实如他所说,这里是片堆积了不少废铁边角料的垃圾场。
可就在韩怀忠跟他下车看货时,从周围忽然冲出来七个人五条枪,那些人都是些蛮横凶残之辈,杀人根本就不眨眼。
他们先逼着白俄缴械然后当场将他打死,接着乐博安就换了脸恶狠狠的说,韩怀义逼的他家破人亡,他也要让韩怀义吐血。
韩怀忠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他们是南京那边的口音,另外他们的身份似乎是被打散的长毛的后裔,后来做了拳匪。
兜兜转转几日后这群人押着他来到了处山村。
乐博安才和他摊牌道:“活命你是别想了,但你弟弟勒索我的钱财必须得吐出来。你配合着我就给你个痛快,事情也就此为止。不然反正韩怀义不在上海,而我们这些人时刻盯着总能找到机会弄死你家里的其他的人!”
7月10日。
一个面生的人出现在了十六铺码头,直接找上管事的丢下份信,他也不跑,端着在那里公然道:“赶紧上报去,这是韩怀忠的信和他的指头。”
魏允恭阅读了韩怀忠的亲笔信。
韩怀忠在信中说要他们立刻准备二十万银元,用一艘火轮交给来人,三日后不见钱或有人跟踪,或者动了他们兄弟的话,那么这些人就要韩怀忠的一只手。
“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打死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们的兄弟多的是。”来人对法租界的众人完全不以为然。
这个人浑身干瘦面色菜黄,但一双三角眼里凶光四射。
这明显是个平时就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和沪上的江湖人是两个类型。
沪上的江湖人打打杀杀的目的是为了最终的立足。
他则是那种干一票就是一票的悍匪。
另外他也不透露自己的来路,十足的有恃无恐。
血迹斑驳的信里包裹的一截手指一定也是真正属于韩怀忠的,马莫耶在边上看的心如刀绞,他有一千种办法能弄死这种货色,可是怎么保全韩怀忠呢?
没有人敢把这个消息时候告诉苏无垢,生怕在刺激到她和她的孩子。
但就在这天,英国报纸竟公然刊登出了韩怀忠被绑架的消息。
接着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苏无垢的耳朵里,鱼儿这天去处理事情的短暂功夫里,最近住在安保重重的韩公馆的苏无垢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自称字林西报的记者冲苏无垢问:“韩夫人,听闻您的丈夫被绑匪绑架,可能已被杀害,请问你对此。。。”
在后厨忙碌的王妈和周妈听到客厅里响起声尖叫,她们急忙跑出来,只见大少奶奶发疯的将电话砸了出去,然后瘫在了地上。
落在她脚下的话筒里竟发出刺耳的笑声,有个洋人还在那里说:“你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