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有什么条件?”韩怀忠冷笑着问,然后回头瞪着王大头:“是不是要我跪下去请你去办事啊?”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陈伯装腔作势去扑王大头,又给韩怀忠喝住,韩怀忠说话很重的道:“陈伯,你再在这里管束我,那我就从账上给你支银子送你回乡养老。”
陈伯这才消停,然后就在那里痛心疾首的指着张叔明骂娘。
进书房后,韩怀忠的胸口如个风箱似的,石金涛都有些不忍看他,而后难得没有对韩家落井下石的劝道:“韩东家,消消气吧,一场姻缘来之不易,张叔明也就是利欲熏心了些。”
韩怀义红着眼睛瞪着他:“这些风凉话有意思吗?”
“我。。。”
“我懒得计较你买通他的事,因为就算没有你,他骨子里也是这种东西。但是。”韩怀忠冷声道:“哪怕是个和此事彻头彻尾无关的外人,在张叔明欺辱我家时没有说话,那么在此刻也就没资格劝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石掌柜?”
这会儿玩脱了的张叔明还在前厅呼天抢地呢。
韩家大门外都成戏园子了,围了诸多人在看笑话。
王树森快步跑来晓得这些情况后,先呸张叔明一口,然后来到书房先对韩怀忠道:“韩东家,您先冷静一下吧。”
“我会少你的钱吗?”韩怀忠蛮不讲理的问,王树森晓得他在气头上,没计较还试图劝。
石金涛在边上道:“要不改天再谈?”
“十五两银子一艘船,一百条合计一千五百两整。漕运合同算五百两,总共两千两你分三个月给我。另外韩家船工还有一季度的养闲金你出。”
石金涛忙讨价还价:“这漕运合同怎么算钱呢?”
“刘德成坑我家老二,那小子的狗命不值五百两是吧?”
石金涛就说:“你连船都卖了还扯过去的事干什么呢。”
王树森在边上帮衬韩家道:“石东家,人家要卖就一起卖,这种情况你还还价你还是个人吗?”
装的气呼呼的韩怀忠差点没穿帮,只能咬着牙走去窗前,不给他们看到自己的神态。
他同时在想,这种情况这厮会不答应吗?不会。
怀义啊,哥哥也算出了把力了,你可得好好干呀,我还等着你衣锦还乡呢。
本分的韩怀忠这段时间其实都憋屈死了,但他只能忍,同时还有个念头就是总要在家族转型时做点什么,他才不想给过去的那个败家子弟弟比下去呢。
石金涛最终只能答应,但提出自己的要求,韩家今后不得参与漕运。
这个绝户计一出王树森先炸了:“啊?有你这样的吗?二千两银子就想买人家以后的路,你想发财想疯了是不是?”
石金涛也炸了:“王树森,你亏待过你不成?上次两栋房子的佣金少给你一分没有?我和韩怀忠谈事,他答应不答应是他的事,你特么是韩家的谁啊。要是你不想干,我换中介重新谈!”
得,王树森熄火了,他撇撇嘴不再吭声。
石金涛随即和韩怀忠道:“怎么样,答应我明天哪怕去借,也立刻给你全款。”
韩怀忠心想老二说漕运马上都没了,我们弟兄要去海里浪,但是我得忍着。
他就转过身来沉着脸问石金涛:“你在逼我?”
石金涛生怕到手的鸭子飞掉,慌忙摆手说:“谈不上,谈不上。”
这厮眼看多年的努力要得逞,忍着心里要爆炸的快感连连道:“韩东家,我们生意是生意,你想想,我总不能花了大半家当回头你们又来了,那我不亏死啊?”
“我家老二卷了钱都去鬼混去了,我还拿什么和你家争呢?”韩怀忠仰头看了看屋梁,道:“再加二百,我卖祖业!”
“这。。。”石金涛听到这价码有点蒙。
你加个一千我都能理解,但我不会给。
你加二百我肯定给,问题是这啥操作啊。
韩怀忠幽幽着给出了答案:“这二百我准备买尽扬州的纸钱供给列祖列宗,告诉他们韩家出了个二畜生,韩家要翻天啦!”
他说的这么渗人,石金涛都怂了,赶紧答应。
王树森看着面容憔悴的韩怀忠几乎落泪,猛吼道:“加五百,妈的巴子的,石金涛你不答应我可以走,但我和你保证,你换全扬州的随便哪个中人都会和你开这个口!”
石金涛也是服了他了,怒道:“行,但你特么这次别要佣金了。”
“我要你就是我孙子!”王树森仗义起来他老激动了。
石金涛也很激动:“好!”
然后这厮大怒:“我呸,王树森你占老子便宜是不是。你要佣金你才是我孙子!咱拿祖宗发誓!”
韩怀忠实在绷不住了,赶紧转头跑出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剧烈的咳嗽,王树森叹道:“石金涛,你以后还是少造点吧,别在外边再编排他们家了。”
此情此景之下石金涛居然破天荒的认了,他也叹道:“不了不了,千辛万苦赢了我还折腾个什么劲啊。哎,韩家老大是不容易啊,摊上那么个弟弟,呵。”
“可不是嘛。”王树森提到败家子也咬牙切齿,他是真心疼韩怀忠,同时也为韩怀义的再度犯病感到惋惜。
他们却不知道,韩怀忠刚刚是笑岔气咳嗽着出去的,而他们看不上的败家子,这会儿正一本正经的会晤水手呢。
晚上杰森他们竟来叫他吃饭,为他接风。
本想老实在家的韩怀义只能和他们出去,然后就提前遇到了马当曼那货,以及他的“朋友们”。
兜里有了十个银元的马当曼今天倒没有浪。
因为他给别人“介绍”工作,所以是那五个穷鬼请他。
六个人就开了一瓶威士忌坐在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里嘀嘀咕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