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解并不是很多,尤静宜说得很简洁:“景凌的父亲是平都的富商,和我爹认识很多年了,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关系一直不错,他家在大澳刚开了一个分公司,他和诺嘉……”她眯眼一笑:“如果不是情侣关系,他应该不会花那么多钱买你妹妹的画送给她,”
齐彦顿时无语,片刻后才又问道:“他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尤静宜歪着头想了想,回答:“不清楚,我也不感兴趣,”
其实她也好奇过,问过尤睿之一次,却被父亲一句话打回:“女孩子好好念书就是,问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干什么?”
齐彦沉闷了,虽然想更多了解诺嘉,比如她家住在哪里,现在做什么,只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知道了又能如何?
无聊又无趣,他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真是扫兴,没意思,”
尤静宜没听清他说什么,身子前倾,笑脸吟吟:“你说什么?”
压抑着满心不爽,他拖长声音低语:“我说——景凌倒是仪表堂堂,”
她嘴角上扬,掩口笑笑,压低嗓门:“那个诺嘉的确很漂亮,不过……我觉得他和玉儿更般配,”
在尤静宜看来,景凌和齐玉气质上是绝配,一个冷漠,一个清淡,一个有些傲气,一个有些野性。
“和玉儿很般配?”齐彦背脊猛地挺直,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高了三个分贝:“那人一脸的阴森诡异,一看就不是正人君子,尤静宜,你以后最好不要说这么无聊的话,否则我翻脸,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国人,他哪里配得上……玉儿?他们哪一点般配?”
他和诺嘉在一起越发不般配!
尤静宜一脸错愕和恐慌,不明白一句玩笑话怎么惹得齐彦发这么大脾气,而且还歪曲事实。景凌也许不够热情,但绝不阴森诡异,他的确是外国人,可并不乱七八糟,论外貌论家境,他和齐玉明明就很般配嘛!
看齐彦气鼓鼓的样子,她委屈又害怕,说真话,景凌如何,她并不是很关心,她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个男人。
“齐彦,我——”
她刚想解释,灯光突然暗下来,齐彦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句话扔过去:“好了,看电影吧,”
左边雅间,诺嘉依偎在景凌怀里,心里有无数朵幸福的鲜花在盛开,这一刻,她暂时忘记了被生母苏曼拒之门外的悲哀和痛苦,只觉得嘴里满是蜜糖的味道,甜得醉心。
景凌手掌抚摸着她的背脊,缓缓的,一团不明的情绪聚集在眼底。
耳朵贴在他胸口,聆听他安稳有节奏的心跳,她轻柔开口:“景凌,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这样慢慢变老,”
他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她迫切希望从他嘴里得到一句海誓山盟的承诺,仰头把唇瓣贴在他的下巴上:“景凌,我……你不会莫名其妙消失,对不对?”
她暗暗叹息,自尊和骄傲让“我爱你”三个字从喉咙里滑了回去。
“嗯,”轻抚停顿在她腰间,他低沉而
言:“傻瓜,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音乐声响起,他转过脸,眼睛看着前方,再没开口。
六个人看电影,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感受。
齐玉如坐针毡,屁股上像是长了毒疮,只觉得浑身难受,既无心看电影也无心和沈俊贤交谈,她特别把椅子拉得很前,脖子不时探出去,有意无意把目光投射在另一边雅座里,虽然看不见齐彦,可刚好能看见尤静宜半个肩膀,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动——这让她安心了几分。
齐彦没有心思喝茶,也静不下心看电影,景凌和诺嘉亲昵的样子把他的好心情彻底给毁了,说不清自己这是发了什么神经,这两人和他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就是忍不住烦躁。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嫉妒,无论外表还是气质,景凌都可以和他一拼高下,这样的男人实在少见,最可恶的就是,他偏偏是诺嘉的男朋友。
景凌的目光一直落在荧幕上,却也没搞明白故事里说的是什么。齐玉那张带着几分愠怒的美艳脸庞在脑海里忽闪,他见过很多漂亮女人,身边就有一个让人惊艳的诺嘉,可每次看见齐玉,为什么会心跳异常?他无法静心思考,只觉得有些气闷。
尤静宜只放了半边心在电影情节里,另外半边心在齐彦身上,虽说他有些吊儿浪当的公子哥习性,可感觉就是和众人都不一样,和他在一起,就是一句话不说,心里也是舒服的。
半明半暗中,沈俊贤整个眼睛都在齐玉身上,她一身墨绿旗袍,和她眼底那一抹绿相衬,虽然表情清淡,可以想象她展颜微笑时会多么妩媚妖娆。
只有诺嘉认真在看电影,这是一部音乐片,里面的人唱得很热闹,虽听不太明白,却很喜欢,她偶尔会心猿意马或者偷窥一下景凌的英俊面庞,心里美滋滋,虽然他从没说,可她感觉他是爱自己的。
灯光亮起,电影结束,几个人站在门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牵绊了众人的眼光。
齐玉和景凌神情淡淡,齐彦和沈俊贤脸色不明,诺嘉春山含笑。
尤静宜喜忧掺半:“时间还早,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咖啡,聊聊天,”她一脸询问,这话虽是询问大家,眼睛却是放在齐彦脸上。
齐彦点头:“不知道景公子觉得如何?”他看了景凌一眼,视线的余光落在诺嘉身上。
景凌脸上是浅浅的微笑,语气淡如水:“好,那就去坐坐,”
太阳渐渐西沉。
咖啡厅的店员特别在蔓藤成荫,鲜花怒放的后院拼了一张长桌子,上面摆满各色点心,咖啡端上来的时候,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齐彦正好坐在诺嘉对面,当然要乘机和她多交谈:“听说诺小姐刚从法国留学回来,擅长雕塑?”
“三公子见笑了,”诺嘉脸一热,谦虚了几句:“我不过学了一点皮毛,擅长谈不上,能捏几个泥人而已,”
“叫我齐彦,”他的眉毛都在微笑:“这几年大澳的雕塑艺术品渐热,长明美术院里专门请了西洋雕塑家来任教,诺小姐算是这
方面的先锋人物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齐名轩合作,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作品?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爹或者我大哥,”
诺嘉正想说自己和齐名轩已经预约了时间,一眼瞥见景凌淡淡的眼神,连忙说:“暂时不麻烦了……”
齐彦忍不住有些失望,目光呆滞一下,笑着把话题转到刚才的电影上。
齐玉和景凌面对面,沉默了好半天,看大家都在交谈,她才轻声开口:“谢谢你慷慨买我的画,那幅画真值不了那么多钱,”
“客气,没准过几年价值会翻许多倍,我有信心,”他喝了一口咖啡,缓缓抬眼:“齐小姐手里是否有其他画,不知有没有机会看看?”
“暂时只有一幅毕业作品,”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我准备在齐名轩开个人画展,景公子如果有兴趣的话——”
“什么时间?”
“具体日子还没确定,应该是秋后了,”
“我一定来捧场,”
“你是……收藏家?”
他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微笑浮现在脸颊上:“只是一点兴趣,”
她静静看他一眼:他笑容里虽然没有什么热情,却很好看。
他出手慷慨,她有些好奇,随口问道:“景先生以什么营生?”
“帮人运货,顺便做一些小买卖,”他淡淡回答。
这人气质不俗,穿着考究,一看就不是出自小门小户之家,既然他这么轻描淡写,似乎不想多说,她更不会多问。
看她咖啡杯空了,景凌开口,声音不高不低:“要不要再来一杯?”
“谢谢,不用了,”她态度生疏,言语淡然。
沈俊贤和尤静宜面面相觑,感觉都很无奈,随便找了个话题,五分钟不到,就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余。
齐玉眉头紧蹙,心里郁闷——齐彦不知道和诺嘉说了什么,只见她拿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景凌却面色清淡,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不确定齐彦是不是被诺嘉吸引了,也不清楚景凌和诺嘉关系到底有多亲密,只知道如果齐彦认真起来,没有女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和诺嘉多呆一秒。
她用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胳膊肘支了一下齐彦的手臂:“三哥,我头晕,想回去了,”
齐彦正和诺嘉说自己听来的西洋笑话,随口回了一句:“好,”人却没有动,依旧和诺嘉交谈。
沈俊贤已经凑近过来,一脸紧张:“玉儿,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齐玉眼珠子一横,瞪他两眼:“只是头晕,看什么医生?”说这话时,她又悄悄踢了齐彦的脚后跟一下。
齐彦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也该回家了,”
几个人在门口告别,齐彦客气一句:“有时间再约景公子和诺小姐喝茶,”
景凌微笑:“一定有机会,”
听他们说到下一次约会,齐玉真的开始头痛了。
(本章完)